Chapter 18
回到大雄宝殿，一改刚才昏暗的环境，只见唐子海与张跃一人躺一人坐，看来皆为狼狈。
唐子海摊开四肢，仰面看着天花板。而张跃屈腿坐在他身边，双手捏拳。
依稀可听见他们俩在说话。
唐子海道：“应该没事了吧……我觉得身上已经没之前那种恶心的感觉……”
“嗯……”张跃也说，“大雄宝殿里，也没刚才那么暗了。”
唐子海：“这两个月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张跃：“下回别敢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唐子海：“那还为了谁，你不是说假期有活动，想搞点刺激的直播增加点人气吗……”
张跃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去玩手指，余光瞧见门口走来两人，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再看清是季家兄弟俩，张跃松了一口气，连忙挥手道：“温风！还有温风的二哥！辛苦二位了！唐子海说他已经好很多了！”
只见唐子海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向两人说了声谢谢。
在他们不远处，那尊多闻天王雕像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裂开好几道裂缝。
由季长楠挑了个好位置，他们一起将雕像扶到坐台上，这才离开废庙。
期间唐子海和张跃都很沉默，谁都没有主动问起这件事的缘由。
季长楠倒是想说，却被唐子海给拦了。
唐子海说知道自己太鲁莽，惹了不该惹的东西，具体的他就不问了，他觉得这不属于自己该知道的事情，而张跃也是这么想。
四人沉默着走出Q山，再回到山外的O镇，距离他们来时，已经过去了三天。
没了阴气缠身，看得出唐子海这人脾气还挺好，听说季长熙也是游戏主播，打听来了名字，说会给他的直播间打赏。
季长熙连连婉拒，自称只是来给二哥打下手帮忙，本就没打算要什么报酬，让他们别太客气，况且他也算是顺手帮了霄浓，是不是还要霄浓给他打赏。
他们一回到O镇，有了手机信号，几人的手机噼里啪啦地响起消息铃声。
唐子海接到了他母亲的电话，张跃也在和家人报平安。
身旁的二哥正在忙着处理工作邮件，而季长熙则看着家中摄像头APP出了神。
他要不要看一眼？
季长熙想了想，还是关掉手机屏幕。
他本就觉得，小白龙应该回到仙界去，现在他何必如此惦念，他也没资格惦念。
能捡回龙蛋，纯属意外，他和小白龙的缘分，到这里就该结束。
季长熙一脸看起来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与众人一起回到W市。
作为W市土生土长的两位本地人，恢复过来精神后，他们邀请季家兄弟俩留下来，说是为了感谢也好，说是尽地主之谊也好，总是就是想带他们俩在W市玩两天。
季长楠见状，说盛情难却，本来他就请了一周的假期，他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挥霍。
至于季长熙，他见霄浓都可以放下直播，他也没有提起这件事，而是跟着众人一起放松了两天。
再等他回到Z市，离家足足一周的时间。
七天，季长熙心想，按照小白龙那个性，肯定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独自待在家里，小白龙是想要人陪的，否则当时怎么会这么黏着自己，而且小白龙经过这么些时间，长得必然很大，是待不了那间小屋子了，小白龙它……
季长熙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眼前通往公寓楼的小路。
他还是想着小白龙，放不下小白龙，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回到仙界。
季长熙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急匆匆地离开，都没有向小白龙好好的正式地告别。
当初他还以为，果断离开显得很潇洒很决绝，所谓快刀斩乱麻，不要临了看到小白龙可怜兮兮的样子，自己又会心软。可是，现实未必会像他所想的那样，也许小白龙也想和他正式告别呢？他凭什么替小白龙做选择？
季长熙也没想到，如今他居然后悔了。
可小白龙已经离开，他也找不回小白龙，再与它分别一次。
季长熙懊恼自己太冲动，垂头丧气地上了楼。
他打开房门，竖起耳朵，房间里安静极了，不再能听到小白龙的声音。
放下背包，季长熙轻轻叹气，终归还是回归到他一个人生活的状态。
他挽起袖子，准备把贴在墙上和门上，本来要保护小白龙的那些符纸给撕了。
反正他不需要这些来保护自己。
还没来得及撕掉第一张，他突然听到卧室的方向，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不对劲……
季长熙心想自己住在18层，不该是闹贼才对。
不如说，小白龙已经不在他家里，他倒也是不怕家里闹贼。
他迅速抄出五帝钱，在听到脚步身似乎越来越近的同时，转身举起五帝钱就要砸过去。
五帝钱在他的手上，便如金铁般坚硬，能打鬼，也能打人。
季长熙横向一扫，却没打到人。收回手再一看，朝他走来的竟然是个小孩。
不是人……季长熙的第一反应，那便是鬼了。
正好他刚撕下来的镇煞符，还没来得及销毁。
季长熙不多想，直接将符纸贴在这小孩的额头上。
小孩果然不往他的方向走了。
但是……
“唔……嘤嘤……”
小孩伸手胡乱地去拉扯那张符。
季长熙一愣，这镇煞符可以镇住一切鬼煞，让鬼煞动弹不得。
这小孩是什么千年恶煞，竟然连镇煞符都能无视？
难道又是一个什么鬼将？鬼吏？
季长熙陡然提起万分精神，想不到小白龙刚走，就有小鬼闯进家里。
他相信绝不是这个小鬼自己跑来，背后一定有谁在指示……
刚这么想着，他看到小孩扯下额头上的符纸，撩开的额发下，有两个圆圆的痕迹，很淡，可他一眼就看出来。
季长熙迟疑了下，心里不由得喊了一声糟糕。
他心底里马上就想到答案，可这会是真的吗？
难道面前的是……
季长熙笑着想，不会吧……不可能吧……他都已经这么决绝了……
“你……”
小孩可怜兮兮地看了眼季长熙，委委屈屈地撅起嘴，发出了一声：“啾……”
季长熙愣住。
这还真是小白龙的声音。
季长熙连忙放下五帝钱走了上来，蹲在小孩的面前。
“你……你没走啊？”季长熙拿过符纸，当场撕毁。
“嗯……”小孩点点头，一把抱住季长熙的脖子，“没走！”
他说话的语调，和人类小孩一样，带着一点奶声奶气，还有一点口齿不清。
而且听他的语气，没有对刚才的事，有半点不悦的样子。
季长熙闭上眼，也有些惭愧地抱住小孩。
他被小孩抱着，柔软的头发蹭在他的颈窝，稍微有点痒。小孩身上的衣服，好像是被他丢在衣篓子里，还没来得及洗的旧T恤。T恤在小孩身上显得很大，衣摆将将好挂在他的屁股下。一节像藕般的手臂，挂在季长熙的肩膀上。抱得久了，季长熙感觉到小孩身上，还挺温暖的。
季长熙震惊地想，小白龙没走，他竟然没走。
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不应该的事情。
小白龙就应该回到仙界，那里才是小白龙真正的家。
可……季长熙听到澜殊就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声，听到他用稚嫩的话语，回答自己的话。
季长熙觉得有些不真实，甚至有一些动摇，这该不会是那鬼将还是鬼吏，给他设下的幻觉吧？
不，不可能，季长熙马上否认。
小白龙的清气还是那么纯洁，怎么可能会是幻觉？
小白龙……澜殊，真的没走。
季长熙抬起头，小声问：“你怎么会没走呢？”
“不走！”小孩言辞恳切，“就是不走！”
季长熙心说，这还真是和小白龙一模一样。
当初小白龙也是死活要赖在他身边，要不是不会说话，否则也会是眼前这般模样。
之前季长熙回到家前，心里是有些懊悔，没能和小白龙好好道别。
此刻心里还是懊悔，但懊悔的是，他怎么没能看一眼摄像头，否则他就能一早知道，澜殊还在家里，他就不会在W市闲逛那两天，而是应该早早回来，陪着澜殊才是。
想澜殊在他家里，居然就这样孤孤单单地待着一整个星期……
澜殊：奏，是，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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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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