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廖只得缩回自己将将举起的手,跟周围人一齐望向出声的人。
一道道目光汇聚向司马冠绝,他泰然自若,只微笑望着临月城城主:“我想攻擂,不知城主可准?”
临月城城主端坐在太师椅上,纹丝未动。一双闪着精光的三角眼落到司马冠绝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如同八十老翁:“自然无不可,但是那位女侠也是举手了,二位最好协商协商。”说罢,他把目光投到阿廖身上。
一时间,周围人纷纷望向阿廖。阿廖也没想到,城主能在这一大群人中发现自己将举未举起的手。她想了想,还是把球抛给了司马冠绝:“不如请冠绝少侠拿主意,我定奉陪。”
人群中有些人认出了阿廖,小声议论着:
“这不是那个被赶出临月城的人吗?”
“可不是吗?谁都知道想进临月城的人必须有资质才行,她腕上刻着‘无庸’二字,资质已是退无可退了,怎么可能让她进来?”
“那她是怎么进来的?莫非是通了关系?”
“在这儿城主最大,若非与城主有关系,旁的人哪能进得来?”
周围汇聚的都是修仙之人,再加上议论的几人未打算避人,一时间周围人都听见了,望向阿廖的目光中也多了些揶揄。
阿廖却是微微一笑,恍若未闻,朝着城主盈盈一拜:“城主高洁,在这城门口设限,挑选有能力者入城,阿无资质愚钝,如今得以入城也只是侥幸,自无话可说。城主不知,世事错综复杂,变化多端,并非天命柱可测可定。我既得以入城,也举起手欲攻擂,也必然有这样做的本钱。”
这一席话出,人群中议论纷纷。有说阿廖不自量力的,有说阿廖单纯无知的。毕竟,天命柱矗立百年,还未被证实出过错。所有经天命柱赐名的人都应了验,从未有人产生过质疑。
临月城城主也未料到阿廖会这样说,他把目光转回司马冠绝身上:“不如就请冠绝少侠定夺。”
司马冠绝脸上的笑容原是敛去了的,只专注地看着阿廖。被城主忽然定名,他怔了一瞬,随后面上立马挂起了温和的笑容,朝城主行了个礼,然后道:“阿无女侠心有大志,令人敬佩。本局在下退出,就请女侠攻擂吧。”
阿廖未再推脱,抱了拳道:“承让了。”随后一跃而起,直上楼顶。
夜晚微凉的风扑面而来,玉颖赋的身影逐渐放大。二人已一月未见,但湖上比试的一刻像是发生在昨日。玉颖赋居高临下望着她,眼神里尽是嘲弄。
平心而论,阿廖并不讨厌玉颖赋,反而有些羡慕。她羡慕她的傲气,羡慕她的张扬,羡慕她的骄矜。因着玉颖赋身上的所有特质都依托于她的天赋,她永远有底气,有理由。
自己,则只能握紧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拳,破开路障,以血肉之躯换取力量。她一路跌跌撞撞,如今才飞至这高楼之上。
有时,她也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坚持,只有查明爹娘死因这一个理由吗?
如果爹娘健在,自己依旧是无极派掌门之女,每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自己会真真正正地沦为众人口中的废人吗?
天命柱,究竟会成全一个人,还是会毁掉一个人?
玉颖赋居高临下望着阿廖,待看清了她的身影,她愣了一瞬,而后扬起了个阿廖熟悉的笑容。
“师妹,别来无恙啊。”
阿廖在楼顶站定,平视玉颖赋:“多谢师姐关心,师妹身体一直无恙。只是日日挂心师姐,有时不得好眠。”
“哦?那让师妹担心我,就是我的不是了。今日一战,师妹可多担心担心自己。”
“师姐也是。”
此话一出,二人默契地陷入对峙。虽然二人未动,但高楼下众人都感受到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息,楼上楼下霎时一片安静。
“开始了。”尹成魔低声道。
他话音刚落,玉颖赋的身影就动了起来。她拔出佩剑,飞身上前,一记寒霜击出,同时一剑朝阿廖面门劈了过来。阿廖身形不动,随手化了支冰凌,挡开了玉颖赋的攻击。玉颖赋被震地后退了几步,才收住脚。
“一月不见,师妹内力又深厚了许多,真是有趣。”
阿廖紧抿着唇,没接玉颖赋的话茬。她自己也有些讶异于日渐增进的内力,明明从离开顺意门到延黎村的一段时间,她忙前忙后,压根没顾得上修炼,内力却不知不觉深厚了这么多,连玉颖赋凌厉的一击都能轻松接住。
她感觉到自己有些反常。
玉颖赋没给她深入思考的时间,一条水龙自夜空中横空出世,淡蓝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着异样的光泽,呼啸着朝阿廖飞来。
高楼下有弟子惊呼:
“快看,是水龙。”
“召唤水龙应以水为载,她竟能凭空召唤水龙!”
“自然,那是我们顺意门的玉颖赋师姐。谁人不知,哪人不晓啊?”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看向玉颖赋。司马冠绝也将目光投向玉颖赋,眸中多了些意味深长的东西。人群中,只有尹成魔定定地看着阿廖。
阿廖唇角一勾,一跃而起,躲过了水龙的攻击。跃至半空,她朱唇轻启,默念了段口诀,高楼四周霎时起了雾气。
“想故技重施?”玉颖赋道,手中掐了个诀,控制水龙环高塔游动,雾气顿时凝了冰雹,狠狠地砸向地面的人群中。好在围观之人皆是修仙之人,众人凝了个巨大的护盾,避免被打斗的二人误伤。
“师妹,莫要再藏了,拿出真本事与我打斗吧。”玉颖赋讥笑道,一手指挥水龙径直冲向阿廖,另一手迅速掐了落霜诀,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所有的霜落都似有磁性般,只向着阿廖飞去。
阿廖却只是站在原地,如一座小山,屹然不动。她定定地望着玉颖赋,眼中竟盛了满满的嫉色。
水龙呼啸着穿过阿廖的身体,落霜无情地打在阿廖身上,除了被水汽和落霜沾湿的衣襟和发丝,她毫发未损。即便如此,阿廖还是幽幽地望着玉颖赋,直看得玉颖赋心里发毛。
“师姐,你功法精进地甚是快啊。不过,现在轮到我了。”说罢,阿廖幽怨地一笑,身形忽然消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