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怪物的肉果然不中看也不中吃，倒不是说腥臭或者恶心，而是跟千叶说的那样没味道，加再多的盐和辣椒都浮于表面，调味料渗不进肉里，咬起来跟塑料一样，味同嚼蜡，只能说不难吃。
埼玉这会开始发愁，这么大一头牛得吃到什么时候？喝白开水都更有滋味。
他从锅里捞起做配菜的卷心菜，这时一双筷子夹起大块肉片直接送入口中，唇角被沾上鲜红的汤汁。
埼玉见他大快朵颐的吃相，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味觉，余光瞥到只喝汤不吃肉的杰诺斯，又觉得味觉有问题的应该是千叶。
连这种东西都吃得津津有味，他在外面究竟过得是什么日子？
最终，埼玉的担心当天就失效了，晚餐结束，整头牛肉怪物都被千叶一个人吃完了。
杰诺斯反复扫描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吃下比体积大几十倍的食物的？吃下去的肉到哪里去了？”
埼玉对此不好奇，拉着千叶坐下来，试图用一些关键字刺激他在外头流浪的记忆。
千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着，将别人的人生轨迹拼拼凑凑当成自己的，并且深信不疑。
埼玉心累，放弃打探，只好给杰诺斯使个眼色换他接替，后者依言拿出耳钉，“这是西奇给你的，还有明天的任务。”
他说了许多，千叶只是睁着葡萄眼看他，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等他懒得再搭理时才慢悠悠接过举高，闭上一只眼对着白炽灯看，用肯定句答，“我记得西奇。”
埼玉的拳头有些痒，这死孩子不记得亲哥倒是记得别人。
杰诺斯感受到他的情绪，认为自己身为埼玉老师唯一的弟子有必要为他分忧，把弟弟掰正回来，于是敛起神色，金属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千叶正坐好。
千叶投以疑惑的表情，没有照办，自顾自捣腾耳钉，他虽然记得西奇，也勉强想起来这是用来联络的东西，但忘了要怎么操作。
杰诺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引经据典、长篇大论地说了许多关于兄友弟恭的话，末了发现对方压根没在听，愈发替埼玉气愤。
埼玉拍了拍他的肩头，“好了杰诺斯，不用难为他，也别难为自己了。”
“可是老师——”
“真的没关系，不管他是记得还是忘记，我永远都是他的哥哥。”
几乎看不见瞳孔的死鱼眼和卤蛋形状的脑袋同时凌厉起来，整个人在一瞬间切换了画风，不再散漫无神，变得认真起来。
杰诺斯此时此刻才知道，千叶不是埼玉老师的麻烦，老师对千叶的讨厌和气愤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弄明白埼玉的态度后，杰诺斯面对千叶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重新恭恭敬敬地称呼“师叔”，贴心地告诉他耳钉的操作方式，甚至在入夜后门口守了一晚，就怕他半夜闹失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帘间隙，搅起满室碎金。
细微的机括声扰了这方宁静，千叶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没想到房间外杵着个机器人，短暂的茫然后本就缺少神采的眼睛失了色，像是一件死物。
想到埼玉老师的告诫，杰诺斯趁他还没陷入被害妄想前及时开口，不厌其烦地从十五岁开始介绍自己，“我叫杰诺斯，是埼玉老师的弟子，你是埼玉老师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师叔。如你所见，我的身体大部分是机器，其实四年前，我十五岁的时候还是肉身的人类……”
千叶眼睛不眨地看着他。
一会功夫，杰诺斯已经大气不喘地用稍快的语速讲到了他和埼玉一起通过考核成为英雄的事，然后是三天前的会议，顺理成章地提到了待会的行动，“所以师叔你待会的任务就是破坏掉那个能量炮。”
说完该说的，杰诺斯扫描了一下千叶的身体数据，心率脉搏呼吸的频率都很平稳，应该不会突然动手。
千叶仍然仰着头看他，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杰诺斯奇迹般的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乖巧，不由地放轻声音，“记住了吗？”
千叶又盯着他看了许久，“你是谁？”
“……”
“你说的千叶是我吗？”
杰诺斯感受到了埼玉老师那种想生气又不能生气生气了也没用的无奈，把刚才说的复述一遍。
千叶这次给足面子没有再问他是谁或者自己是谁，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记得西奇。”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西奇何德何能可以享受这个待遇。
“大清早你们就絮絮叨叨个没完，吵死了。”琦玉穿着睡衣从房间走出来，脸上有些被扰清梦的烦躁。
杰诺斯真诚道歉，“对不起老师，吵醒你了。”
“不是说宇宙海盗八点到达月球吗？你们还有在这里说闲话的功夫吗？”
杰诺斯看了下时间，已经到S级英雄集合的时候了，又抬头见埼玉转身回去大有睡个回笼觉的趋势，忙问，“老师你不一起去吗？”
“从月球过来还有会儿功夫，你们部署你们的，我待会儿再去也不迟。”
杰诺斯觉得有道理，于是交代起千叶来，“你的耳钉是小型人工智能，我已经让库斯诺博士输入了这次任务的指令，每隔三分钟就会提醒你一次。”
千叶拍了下胸口，表示没问题。
“待会到了总部不要乱跑，不要随便拔刀，不要——”
才说了两个不要千叶就没耐心听下去了，“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杰诺斯淡淡地扫向他，“不要发脾气。”
千叶皱眉，不大高兴地张口，没来得及说什么，再次被杰诺斯截住话头，“不要发脾气。”
还没打足气的气球被细针戳了个小洞，慢腾腾地泄了气，千叶几次想要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最后也只是盯着他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闪了又闪，把话统统吞回去，老老实实地点头。
“……”都做好会受伤的准备了，结果人突然这么乖，反而让杰诺斯有些措手不及。
垂首，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面站立，恍然发现他不过到自己肩膀高，明明比他还要大上一些，看起来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杰诺斯神游其外地想着，如果真的把他当成小孩子，好像也没什么违和感，心智低下的小孩子可不就得哄着宠着什么事都依着。
一如既往的短小啦啦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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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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