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说话间已经到了教学楼下,何随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生出一股气性,他捏着袋子,狠狠瞪了宋致言一眼,受伤地上楼了。

到了二楼楼梯口,刚好碰上有个女孩子来上厕所,何随让她帮忙把东西交给陆琪,然后头也不回地回了教室。

那个女孩子还有些没回过神地看着何随的背影,余光里又看见上楼来的宋致言,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她眨了眨眼,赶紧溜了。

陆琪觉得自己都快被腌入味了东西才被送来,还不是何随亲自送的。

她瞥了眼女孩子伸进来的手,懒懒伸手接过,敷衍地说:“谢了。”

女孩看她这态度,心里不太舒服,也没说什么,径自进了另一个隔间。

陆琪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烟头按在隔板上,零星的火星变成灰黑色的尘屑飘落到手机上,她不耐烦地吹了吹,然后开门走了。

路骁看着何随一脸体贴地出去,又一脸怨气地回来,他和詹俊对视一眼,詹俊使了使眼色,给他发消息说:问问?委婉点

路骁回:我整理一下措辞

半分钟后,路骁斟酌着开口道:“怎么了,你这表情,不会是闪恋闪分了吧?”

詹俊:“……”恕我见识短,这是委婉?这屁话问得,还不如不整理呢。

果不其然何随眼神一横:“恋你个头?人家女生不方便,我帮个忙。”

“啊。”路骁的表情不能说不失望,但看着何随的脸色又不能不及时调整,“那就好,挺好的,我还怕你先脱单抛弃我们呢。”

何随手臂一弯,脑袋放上面,手掌搭在后脑,一副断情绝爱的样子。

路骁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个反应,难道何随是想谈的?他摸不准,又看一眼沈知秋求助,沈知秋假装没看到地转过身去了。

路骁愤愤暗骂了一句“不仗义”,只能搬出最后的救星,他昧着良心说:“随儿,咱们这年纪吧,想什么都是歪路,就该都向宋致言学习,一起考上好大学,创造好未来。”

沈知秋捏着笔内心摇了摇头,很好,精准踩雷。

果然,下一秒,最后一排嘭地一声,路骁背靠在墙上,迎接了全班人的目光。

半分钟后,路骁在群里嘤嘤嘤地哭诉道:他不是最信他哥了吗?怎么搬出他哥都不管用了?还瞪我!还踹我椅子!我容易吗我!

沈知秋无语,何随那样,一看就只能是和他哥闹别扭了,平常人谁能让他这么受伤又委屈地一声不吭。换做别人,何随要么觉得不值当生气,要么就当场骂回去了,绝不让自己憋屈。

也就路骁这傻大个缺根筋看不出来。

“明天早上上完课后,下午不用来了,后天早上记得按规定时间来参加考试。”班长在放学前说。

路骁听完遗憾道:“要是后天不用考试就好了,咱们明天下午就可以出去玩。”

“你自己去玩吧,我要努力考大学了。”詹俊含着根棒棒糖,“今天轮到咱们四个值日,一会儿别跑哈。”

话音刚落放学铃响了。

路骁立刻戏精上身,拂袖往何随身后一站,张牙舞爪地和詹俊叫嚣:“组长,你好大的官威啊。”

何随接过詹俊的棒棒糖剥了塞路骁嘴里:“闭嘴,赶紧弄完赶紧回家。”

路骁点点头:“也是,免得宋大学霸还得等你半天。”

沈知秋:“……”你这嘴今天是开过光吗?

未免他一口一个宋致言听得头疼,何随值日都离他八尺远,却没想到来了个更猛的,沈知秋把他拉到旁边,一开口就是:“宋致言把你怎么了?”

何随拉着拖把就准备逃,沈知秋眼疾脚快踩住,被拖得踉跄两步,还善解人意地说:“你这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看,现在都放学多久了,他怎么还不见来等你,你俩闹什么别扭了?”

何随刚才光顾着心酸了,现在才发现宋致言没来,于是在委屈的基础上又愤怒了,在心里把宋致言蹂.躏了一百遍,嘴上又有点舍不得骂,只说:“他有点猖狂。”

“猖狂?”一般人可能不理解这个词怎么会放在宋致言身上,但沈知秋充分理解,“所以我说,他怎么你了?”

何随有点哑口无言了,因为宋致言也没做错什么,他因为宋致言不答应自己荒唐的要求就生气,似乎没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

人活一世,哪能不喜欢人?

宋致言有什么错呢?他只是诚实而已。

不对,还是有错的,这要求明明是宋致言对他先提的。他只是对等要求而已。

想到这里何随又气了,宋致言这双标鬼!

还不来等我,根本不稀罕!

何随自己回到家,气得多吃了一碗饭,然后把自己塞房间里不出来了。

他趴进被子里,一边气一边忍不住地难过。

晚上七点,何谣笃笃笃敲门,何随说不开,她又改成咚咚咚踢门,何随埋在被子里炸毛:“给我滚进来!”

何谣高傲地开了门,传话筒倒是当得尽心尽责:“哥哥,致言哥哥来找你啦!”

“不见!”何随眼睛都不睁,说着不忿,又恶狠狠补了一句,“绝对不见!”

何谣以为只用通知一声就可以了,没想到还有她哥不见人的情况,她摸了摸小揪揪,然后跑到门外,趴在护杆上往下看,说:“致言哥哥,哥哥说他不见你,绝对不见哦。”

何随:“……”这小不点儿好歹关个门呢。

“你们闹别扭了?”周书静在旁边问。

宋致言手里还拎着书包,听见问话点了点头:“我惹他生气了。”

周书静笑笑:“你们俩天天在一块,会闹矛盾很正常,不过就何随那样儿,气性也不长,你上去和他聊两句就好了。”

“好。”宋致言应道。

周书静放下遥控器:“去吧,我在下面煮点甜酒汤圆,一会儿你们下来吃。”

何随闷了好一会儿,发现没一点动静,心里纳闷,难道宋致言走了?

这就走了?

太没诚意了吧!

何随估计是青春期上了头,心里躁动难安,又烦又急地一个翻身坐起来,结果差点迎头撞上坐在床边的宋致言。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又昏又暗,骤然看到一张放大的脸,何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我去——”他被吓了一跳,随即又想起自己还气着,于是顶着一头卷毛还要装得矫情矜持地质问宋致言:“说了不见,你这是擅闯民宅知不知道?”

“嗯。”宋致言态度良好,“怎么罚我都可以。”

“去去去,谁允许你坐我床的。”何随边赶人边下床,被宋致言拉住了手腕。

“你干嘛?”何随看着那只手,像只警惕的狗狗。

宋致言不答反问:“你要去哪儿?”

“学习,我学习!”何随负气道,“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学习和努力不会辜负人。”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已经是辜负人这么大的罪名了。宋致言睫毛垂了垂,可疑地掩饰着什么。

何随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紧盯着宋致言,片刻后万分无语道:“你还好意思笑?!”

“因为你太可爱了。”宋致言说。

没想到他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何随张了张嘴,半天吐出一句:“可爱你妹。”

宋致言没说话,很认真地看着他,看到何随又隐隐有要炸毛的趋势才又问:“还是很生气吗?”

何随一顿,说他生气其实也不全是,后来他一个人静下来时,充斥内心的,更多的是难以名状的难过和烦躁。可在宋致言问出来的这一瞬间,他却和下午那会儿一样,委屈更甚。

宋致言又如以往,很会哄人。准确的说,是很会哄他。用那双眼睛轻轻柔柔地看着他,嗓音温沉,耐心尽显,就像他是宋致言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人,永远都是。

此刻没有开灯,所以宋致言平日里稍显冷峻的五官像是蒙着薄薄的雾,让人看不清,心中发痒,却更想看清。

听他不答,宋致言拇指在他腕骨突出处轻按:“嗯?很生气吗?”

何随一颤,下意识抽出了手,本想说“我不生气”,开口却慌不择言,成了:“对啊,搁你你不生气?”

话音刚落他就想消失,因为他委屈之下也知道自己没立场生气。

哪个发小会因为兄弟不答应自己别喜欢人的要求就生气扭捏又矫情的?

宋致言把他疼长大,把他当兄弟或许能为他两肋插刀,可等有了对象,插什么他可管不着了。

何随越想越觉得自己没出息,没分寸。

可是宋致言却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他看着何随抽出去的手,按了按指尖,这才抬起头来,应和道:“换做是我,我也会不高兴,很不高兴。”

何随皱了皱眉,他觉得宋致言并不知道埋在他不高兴底下的深层理由,那是他无名却并不正常的占有欲,是他不知所谓突如其来的情绪。

“别皱眉。”宋致言点了点他的眉心,像是借由这一点就能探清何随的所有愁绪。

他停了片刻,语气变得很沉,是郑重却又温柔的:“何随,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心情。我先要求的你不要喜欢别人,因为我不想你和别人有那样亲密的关系,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可以。”

何随心尖一跳,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双眼却被震惊得眨了几下。

草,宋致言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何随懵然的样子,宋致言想,这条路并不好走,我希望以后有了压力,你都会想起是我先喜欢的你,是我先给的你压力,是我先戳破所有,在这段关系开始前,我希望你是接受的那一方。

我不希望今后你会后悔,但如果你有反悔的那天,我希望你可以走得潇洒。

但宋致言不会让那一天到来。

何随思维凝滞,宋致言短短几句话,他却怎么都没理解,甚至觉得呼吸不过来。

“为……为什么,别人不行?”何随怔然着问出口,话语间才发现他心跳得太快,说话气都不足。

宋致言看着他发颤的睫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直白地说:“你也不能接受我和别的人暧昧恋爱,甚至结婚,哪怕只是一个假设,所以你今天才会这么生气。”

何随被戳穿心思,下意识看了一眼宋致言,刚好对上了宋致言的眼睛。不知是谁开了后院的灯,煌煌的光投过窗户,此刻宋致言这双眸子像是含了寒星,往下看去,过分挺直的鼻梁染着朦胧不实的光,再往下……那唇看起来很好摸……

宋致言在他迷蒙的眼神里,抬起手来,拇指轻轻抚在他脸侧。

何随的心跳变得又快又重。

何随在重重的心跳声中,听见宋致言给他今天的行为下了定义:“言言,朋友不会为了这样莫须有的事生气,你也不是在生气。”

“你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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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和竹马谈恋爱
连载中嘉九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