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絮亲自带着女儿去了育儿中心，没让陈姐跟着。
育儿中心的休息大厅里人不多，周絮一手搂着萍萍，一手刷手机。
萍萍乖乖坐在爸爸腿上，眨着大眼睛，好奇地左看右看，指着机器人导航猫跟爸爸说：“爸爸，猫猫。”
周絮耐心应了女儿一声。
“爸爸，大猫猫说话了。”
“嗯，爸爸听见了。”
父女俩一起，坐在大厅里等育儿老师出检测结果。
“快看快看，那小女孩好萌，好可爱。”
“爸爸也好酷哦。”
“拍下来，快拍下来。”
……
育儿中心的老师对于周絮要检测孩子需不需要妈妈这个事，无语到了极点。
可顾客就是上帝，她们只能微笑着对上帝说：“孩子才三岁，从育儿的专业角度说呢，肯定是需要妈妈的，妈妈的身体给孩子怀抱的感觉，跟爸爸不一样，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儿，天性敏感，多多少少能感知到妈妈在不在身边，还有性格方面…”
这一通扯，竟在没有任何科学检测数据的情况下，说服了他们的上帝。
周絮客气地冲老师点了点头，抱着女儿走了。
“是周絮吧？”
“看着像。”
“他竟然有个孩子。”
……
公关小叶突然忙了起来。
“王哥，有不知名的营销号发了周总抱萍萍的照片。”
王阳也如临大敌，一个劲儿地跟叶文文说：“压下去，必须压下去。”
小叶一路追着他说话：“周总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去育儿中心呢，还用他的身份证建档案，还抱孩子坐在大厅里，这不是等着被人拍嘛…”
王阳转头瞪了她一眼，心说，领导的私事也是你该问的。
“周总刚刚给我下了死命令，这事必须压下去，绝不能上热搜，否则，你们公关公司就等着吃官司赔钱吧。”
小叶闻言却是松了口气，如果周总的要求只是不上热搜的话，那她们公关公司这边是没问题的。
“让周总放心，我们公司郭总已经亲自出来公关了，跟别的公关公司也打了招呼，实时检测控评，热搜是肯定不会上的…唉…王哥，你别走那么快，你等等我啊…”
小叶负责任地又说：“不过王哥，我们郭总让我务必转告您，以我们公司以往的经验来看，现在网上已经留了痕，那周总有私生女这事，后边肯定会被狗仔盯上，所以，咱可千万嘱咐周总，最近这段时间别让萍萍出门了，说不好就会被拍到。”
王阳不耐烦地打发她：“行，知道了。”
其实王阳并没有敷衍文文，银河别墅的物业费昂贵，安保措施可以说是全市最好的。
——
知名狗仔张瑞安，打听到周絮的女儿住在银河别墅，因为安保原因，直接放弃了混进小区的想法，选择蹲守在小区门口偷拍。
一个月后，他的团队成功锁定了秦水的大众车，拍到了她副驾驶上坐着的小女孩。
“哥，网上流出的照片上周絮抱的，就是这个孩子。”张瑞安手下小赵，斩钉截铁地说。
张瑞安：“视频和照片还是太模糊，光你看出来没用，得让公众一眼看出来这就是照片上周絮抱着的小女孩。”
又问：“开大众这女的拍到了吗？”
会议桌的另一边，小吴接话道：“拍到了，也调查了，她是天和的一个员工，租住在五大街的保利小区，纯素人，但是长得还不错，她所在的公司我也查了，那家公司虽然跟周絮本人没关系，但是周氏集团控股的，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女的会是公司的什么高管，没想到查了半天，连中层都不算，就是个小职员。”
“张哥，你说这女的是孩子妈妈吗？”
“看着不像，周絮那么有钱，这要是孩子妈妈，不至于叫她租房子住吧。”
“那她为什么来接孩子？”
“我要知道我还费劲跟拍她干嘛。”
……
会开到最后，张瑞安起身拍了两下手，鼓励员工道：“大家伙再辛苦一段时间，多拍点素材，我有预感，这回能拍着个大的，还是那句话，不管是不是能用的瓜，月底我给大家加钱。”
“得嘞您那…”
张瑞安是娱乐圈知名狗仔，他的跟拍团队，有最专业的蹲守设备，有无空隙的出勤制度，有四通八达的消息来源，还有警察探案一样的敏锐洞察力。
工作室账号的粉丝数，因为团队夜以继日的辛勤付出，一直在稳定增涨。
“我去…”
“卧槽…这都能拍到…”
“宇哥，咱这季度奖金有着落了。”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叫他们拍到了周絮的大瓜。
高清视频素材，可用时长简直破了以往所有偷拍记录。
会议室里灭了灯，张瑞安和团队同事一起，抱手坐在桌前，等着看投影仪上的视频。
视频的开头从银河别墅起，一辆白色的大众车，一路开到了保利小区，女人抱孩子下车时，突然有两个老人从一旁走过来，瞧样子是来训斥女人的，说了一会儿话又调转矛头，从女人怀里抢过孩子，变了笑脸起劲儿地哄，哄着哄着，竟就抱着孩子大剌剌朝镜头走了过来。
当事的女人和老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偷拍，连口罩都没给孩子戴。
接下来，视频里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出现了，嘈杂的收声里，在老人抱着孩子走到镜头前的一刻，隐约听见小女孩和老人的对话。
“外公…”
“外公带萍萍出去玩…”
张瑞安突然抄起会议桌上的遥控器，按住了回放键，他那被视频灯光打着的脸上，五官兴奋得有些变形，又听了一遍收音，确认耳朵没听错后，张瑞安大声喊了起来：“叫外公了，叫外公了，孩子妈妈，是孩子妈妈…”
拍视频回来的小吴和小赵比他还兴奋：“哥，如假包换。”
“切孩子近照，跟周絮抱孩子去育儿中心的照片做对比。”
“哥，用不着对比，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同一个小女孩。”
几人恨不能立刻买一箱酒来庆祝。
视频继续播放，妈妈见外公外婆抱孩子走了，忙开车追了上去，载着他们去了滨海游乐园，两个老人跟没见过小孩似的，争抢着抱孩子，祖孙三人玩得不亦乐乎，只有妈妈忧心忡忡地不太高兴。
——
从游乐园回来，秦水强行把萍萍从她父母手里夺过来，送回了银河别墅。
然后硬着头皮回家接受她父母的质问。
“爸，妈，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骂我也没用。”
可能是看到萍萍太过高兴，秦父那说话的口气，跟当年的周絮一模一样。
“闺女啊，你那心怎么长的，怎么那么狠啊，竟然不要自己孩子，竟然把孩子给别人。”
时隔三年，萍萍已经从受精卵变成了鲜活的小女孩，秦水再无力反驳，低头接受她父母的审判。
秦母也哭丧着脸问：“那当年是谁伺候的你月子呀？”
秦水：“生完就去了月子中心，现在带萍萍的陈姐照顾的我。”
秦母又问：“我瞧孩子穿的用的，全都是又好又贵的东西，孩子爸爸家的条件是不是特别好？”
秦水点点头。
“那孩子爸爸结婚了没有？”
“妈…他结不结婚跟我没关系呀…”
秦父没好气儿道：“怎么没关系，他即便不肯娶你，那我们总得知道他是不是给萍萍找了个后妈吧。”
“爸…都说了，当年的事很复杂，我那时也不愿意那么早结婚。”
秦母：“那你现在想结婚了吧，你问过他吗？他肯娶你吗？”
“妈…结婚又不是闹着玩的，怎么能这样…”
“对了，你那个对象，叫…叫什么沈北的，他知不知道你有孩子？”
秦水又点头。
这场谈话注定不欢而散，秦父不好多责备女儿什么，垂头生闷气，心说，这也就是闺女打不得，若是儿子，敢作孽生了孩子不要，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秦水被父母轮番质问了一晚上，脑袋都要炸了，送他们上车前，秦父不死心地又问：“那我们以后还能见到外孙女吗？”
“爸…孩子爸爸是名人，今天这样出去已经很不好了。”
秦父瞪她：“名人怎么了，名人就不能生孩子了。”
秦母突然想到什么：“我说你怎么一直不肯让我们给你介绍对象，原来是…”
又说：“还好现在的对象不介意，不然小水你可怎么办啊…”
临上车前，秦母又嘱咐她：“小水，你下次再去接萍萍的时候，记得给妈妈打电话啊，妈妈坐车来，帮你带孩子呀。”
秦父也凑过来：“我也来…”
“……”
——
三天后，秦水是在陈姐口中得知萍萍被曝光的消息的。
“小水，你怎么能给萍萍吃麦当劳呢？那可是垃圾食品啊。”
“啊？”
电话里，秦水被陈姐劈头盖脸指责的一头雾水。
陈姐作为萍萍的保姆阿姨，一点也不关心萍萍有没有被曝光，她只关心孩子的身体健康。
她不看微博，闲下来就刷刷小视频，正好刷到了秦父秦母带着萍萍去游乐园的视频。
曝光视频被剪辑得通俗易懂:外公抱着孩子，外婆和妈妈跟着，小区门口上的车，游乐园门口下的车，然后是几秒钟游乐场的温馨画面，可能是为了凑时长，还剪进了几人一起进麦当劳吃饭的一幕，最后闪出几张孩子的近照，每一幕切换都有字幕解说人物关系和他们在干什么，视频全程要表达的内容也很简单：周絮有个私生女，就是视频里的小女孩。
挂掉陈姐电话，秦水点开了微博图标。
热搜已被周絮占满。
#周絮孩子#
#周絮孩子妈妈#
#周絮孩子妈妈带孩子去游乐园#
秦水是素人，带不动流量，热搜关键词只能落在有名气的周絮身上。
好在，视频里四口人的面部都打了码。
秦水这下彻底慌了，手抖得都有点拿不住手机。
孩子是被她不小心曝出去的…
她不知所措地拨通了周絮电话。
“周絮，萍萍被曝光了。”她声音哽咽，满是自责。
周絮没说话。
秦水：“是不是赶紧找公关公司处理一下，孩子生活会不会被影响？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爸妈不知从哪里听了什么，突然就知道了萍萍的事，找过来的时候，我正好抱萍萍下车，他们见了萍萍高兴，听我说晚上就得把孩子送走，就非要带孩子出去玩，我拦不住他们，我……”
说着说着，内疚的几乎要哭出来。
好半天，周絮才开口说话：“我会处理…”
顿了顿又说：“你别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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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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