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段承玉淡淡道:“我知道。”

“我仙骨残缺,有和没有,对我来说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同。”

宣镜允听完段承玉的话,尽管再怎么低落不甘,也只能藏怒宿怨于心中。

她当然知道段承玉的仙骨残缺,不然也不可能在一开始捡到他的时候就敢把他放在身边当作奴仆使唤。

段承玉被她当作最下等的奴仆,过得连修筑结界墙的苦役还不如,每日都得仰仗她的鼻息活着。

她刚才做的那个噩梦,梦到了她今后的下场。

她落到了段承玉的手里。

段承玉将她父兄的仙骨熔炼后占为己有,他平步青云,风头无双。

而她被段承玉关在密室里,终年不见天日。

密室里有带着鲜血的刑具,段承玉说那血迹是她父兄留下的。

他将他们抽筋扒皮,一剑捅入他们的咽喉和胸腔,血流了一地,鲜血喷涌而上,堵住了他们的气管,他们是活生生被自己的血呛死的。

宣镜允痛得肝肠寸断,却不能奈他如何。

他留她一命,说是报当年的救命之恩。

宣镜允闻言对着他破口大骂,什么肮脏下贱的词汇都说得出口,毫无遮掩:“段承玉你这个孬种,弑父的畜生,闻你幼时不被家人喜爱,经常被兄弟姐妹欺负,你如今的蠢脑子该不会是被人嫌弃拿锅盖砸坏了吧,你就是个肮脏下贱的奴役。”

“我救你一命你就如此待我,你与妖魔邪祟有何不同。”

段承玉阴恻恻地盯着她突然跟她说:“你真的一直以为救我的是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留下宣镜允不明所以。

她在梦里直到死的时候,才知道段承玉真正的救命恩人是谁。

段承玉只把她当作犯人一样看管,每日会过来看她一次,出言讥讽,直到她恼羞成怒后才会心满意足地离去。

宣镜允一直很害怕段承玉会拿她怎么样。

当作炉鼎,将她送人又或是当作泄欲的工具。

都没有。

准确地说应该是在关押她的一千多天里没拿她怎么样。

后来段承玉的别院起火,火势蔓延到密室。

宣镜允跑了。

段承玉总归还有一些人性,没有挑断她的经脉,她除了身子虚弱了一些,跑得慢了些,没有什么变化。

火焰将铁锻造成的牢门烧得滚烫,牢门被符咒封死,宣镜允没了灵力,连牢门都开不了,更别说解开那些高阶弟子绘制的符纸。

看着熊熊大火,宣镜允在心中哀哉一声。

下辈子,一定要做一个符修。

但很快,就有人替宣镜允劈开了封死的牢门。

救她的人是段承玉身边的人。

叫芜踪,是草木妖,原身是株断肠草。

芜踪是段承玉救回来的,他是毒师培养的毒草,却被妖鬼毁坏,段承玉救了他。

准确来说应该是用她的灵药救了芜踪。

芜踪感激她,一直想要报恩。

镜允拍了拍芜踪的肩膀,喜极而泣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谁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芜踪看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也只是偏过头,叫她赶紧跑。

芜踪的语气很急切,急切到宣镜允都快认为这把火是他放的了。

镜允从不知道一条路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结界。

如果这些都是段承玉防止她逃跑特地设置的,那宣镜允只能说,段淮玉太看得起她了。

芜踪一路披荆斩棘,整个逃跑过程已经算得上顺利了,但是段承玉还是很快就追了上来。

段承玉一追上来,芜踪就痿了。

看着芜踪恐惧呆滞的神情,宣镜允就知道芜踪的爱主精神又上来了。

就怕段承玉一声令下,芜踪就条件反射将她捆了回去。

看着眼前被烧成赤红色的铁栅栏,宣镜允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想顺着那一小条缝隙钻出去。

结果毫无疑问被抓了回来。

镜允的泪水哭湿了段淮玉的衣襟。

她的腰肢又酸又痛,胸脯一顿顿地刺痛。

镜允的双手被束缚在身后,段承玉微凉的指尖在她的脖颈处上下摩挲,有意无意地按了按她颈侧跳动的血管。

段承玉荫翳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说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确实太好了。

好到她就算是被火烧死,被烫死,也要冒死跑出去。

那人在她耳边喋喋不休:“你什么时候勾搭上芜踪的,你连芜踪那么丑的人都看得上,你是不是眼瞎了?”

段承玉按住绸缎,绸缎下,是宣镜允的眼睛:“你这双眼睛如果不需要,我就替你挖了。”

段承玉疯了,毋庸置疑,他就是一个神经病。

“你以前不是说我最好看了吗?我长得不好看了吗?”

宣镜允不理睬他。

那人见她不动,粗暴地掰过她的肩膀,看着她被烫伤的肩膀,问道:“是不是很疼。”

段承玉好像很心疼,痛心疾首的语气:“看到没,你没有一点自理能力,若是不听我的,只会让自己活得惨兮兮的。”

这话听在宣镜允的耳朵里,就算嘲笑了。

宣镜允不应他,那人又阴恻恻地笑起来:“你是不是必须得吃一点苦头才知道听话啊?”

话说到这个地步,显然他是想要动真格,宣镜允惶恐地开口道:“段承玉,你这话是何意?火都烧到我眉毛上了,我不跑,难道就干等着火将我烧着?要不是芜踪救我,我早就成了焦炭了。”

那人沉寂片刻,开始给她涂药:“阿允,你就是想跑。”

宣镜允心下悲凉一片,喃喃道:“我不跑干什么呢?”

那人闻言,突然暴怒,将药瓶砸到墙壁上,瓷瓶应声而碎,那人往她身上泼了一杯水。

肌肤刺痛,这种痛只比剥肤之痛轻些。

宣镜允惊呼出声,身子克制不住地痉挛。

那人看着瑟瑟发抖的她,说话的语调带着几分怜悯:“相柳毒水,本来是用来处置那些邪祟的,可现在看来,你才是最应该尝尝相柳毒水的滋味的人。”

这句话宣镜允从前也跟段承玉说过。

她将段承玉当作奴仆的第二年,父亲抓捕了一批走私妖鬼的人贩子的百姓。

妖鬼与人类势不两立,但也有不少向往人类生活的妖鬼,他们会委托走私犯人将他们偷渡到王朝。

按律法,走私妖鬼的人,不论身份地位,都是要被投入弱水河中,让弱水腐蚀他们的肉身当作惩罚。

她带着段承玉去监刑。

弱水河作为昆仑神山的守护河,河水里的毒性极强,没有任何物或者是人能在弱水里如履平地自由自在,再厉害的人都拿弱水束手无策。

那些走私犯都是灵力低下的人,触及弱水,不消片刻,就会化作齑粉。

段承玉那时和万稚杳相识,两人关系十分不错,得知段承玉可以出都城,特地叫他带些弱水给她。

她父亲的新纳的小妾十分烦人,处处与她母亲作对,害她哥哥丢了炼器师的位置,她要报复那个小妾。

段承玉对这种祸害人的事情格外喜欢。

他不仅答应了,还附赠了一瓶毒药。

宣镜允得知此事非常愤怒,段承玉怎么能帮别人家杀人。

这对他和宣家都没有好处的。

那天回去之后,段承玉照例跪着伺候完宣镜允洗脚之后准备退下时,却被宣镜允叫住。

宣镜允当着他的面,将那瓶截收到的弱水滴了三四滴到洗脚水中,赏赐给他。

“喝下去和拿去洗脸你选一个。”

段承玉看着那瓶弱水和加了弱水的洗脚水,眼底情绪翻涌,罕见地没有开口。

宣镜允开口道:“弱水你认识的,我瞧你对弱水杀人的过程十分感兴趣,不如今日你早就亲自试试,这弱水,你本来是一辈子都用不到的,但如今,是你自找的。”

段承玉当时忍着蚀骨的剧痛咬牙跟她说早就不嫉恨三小姐,如今看来,都是鬼话。

段承玉给她泼的相柳毒水应当是稀释过,没有太强的毒性,不会腐蚀人的肌肤。

只是皮肉之痛,宣镜允漠然地咬牙接受他的怒火,没有跟他求饶。

段承玉陆陆续续泼了两三杯,没有丝毫的心软。

初时痛得寸心如割,咬牙忍过去,也不过如此。

段承玉看着她洁白的背脊染上了点点红斑,好似大片大片的梅花葳蕤绽开。

他摸上去,低下头,细细啃咬起来,唇间溢出细语:“宣镜允,我知道你很疼,我也疼,很疼很疼。”

不知是心痛还是弱水腐蚀时的痛。

吻痕交叠着伤痕,段承玉又开始给她上药。

段承玉一开始将她用脚链拴了起来,脚链上还多此一举包了层软布,怕她磨伤。

后来芜踪带着她逃跑,脚链被砍断,脚踝也伤了,段承玉把玩着宣镜允细白的脚踝,喃喃道:“算了,这次就不拴住你脚了。”

段承玉给她抹的药起了作用,伤口一点都不疼,眼皮贴合,昏昏欲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

脖颈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冰冷硬邦邦的东西。

是项圈。

刀劈不断,火烧不断地锻铁。

镜允的指尖触及项圈,铁的冰凉,传遍全身,镜允苦笑几声,怆然失望。

寒风将镜允的思绪拉回来。

她听见段淮玉开口:“你跟我回去,我不会杀你。”他的确不会杀她。

可是当禁脔比死去又有什么不同呢?

宣镜允感觉到喉头涌起的一阵阵腥甜。

半晌,她问:“你将我带回去,怎么安置我?”

心底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不出所料,他开口:“应该是把你关起来。”

关于弱水和相柳之水的解释和引用内容来自《山海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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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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