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玩的上瘾,连着几天都要坐在燕子上跟着一起飞。
相比之下,谢归南的热情就更多地放在书上了,除了第一天风筝修好的时候跟着雀儿一起玩了会儿,剩下时间基本都是在书桌前度过。
雀儿想找些法子吸引他的注意,系统却不这么想。
“小孩就是要多读书,快来继续,这次放高点儿!”它在风筝上打滚,“我差点就能看到梅园了,这次一定要看到!”
雀儿把风筝放在房檐下,推门进屋。
系统还没尽兴,见她貌似不想玩,它急的在地上打滚。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嘛!”
雀儿忽略它微不足道的抗议把它提起来,“现在风小,等晚点大了再玩。”
“那你现在去干嘛,午饭点不是还没到吗?”
“去看看阿南学的怎么样了。”她敲了下它的脑袋:“别整天把心放在御膳房上。”
雀儿最近无事,婉娘娘没让人来打扰,不知是不是之前的动静闹的大了,都默认冷宫这位有婉娘娘罩着,所以现在不论是下人还是妃嫔,见了冷宫也是绕道走,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人得罪了惹上婉娘娘,就连送来的吃食也好上许多,都是当天做的。
虽然在雀儿眼里也不算太好,但起码能吃。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三皇子倒是许久没来叨扰了。
没乐子找了,她只能去辅导谢归南读书。
虽说没有学识渊博的老师教得好,但胜在她教的接地气,也不会布置作业。
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诗词歌赋,书里都有涉猎,雀儿自觉教不了书上那样好,就只能跟他说一些品格修养之类的,争取给他树立一个良好的习性观念。
系统听她念叨这些东西就想睡觉,现在雀儿只是刚起了个头,它就已经蒙头睡着了。
谢归南最近看的书不少,真是看一本背一本,记性好的雀儿和系统叹为观止。
雀儿搜罗了一些题目考他,他也能随机应变,对答如流。
系统一如既往的听不懂。
睡的正香呢,雀儿给他盖了层小被子。
谢归南看着那一块凸起不解:“为什么要给冬枣盖被子呀姐姐?”
当然是不让你发现系统的存在啊傻孩子。
“当然是因为冬枣也会冷啊,像故事里那样。”
最近谢归南老是不爱睡觉,非要她讲故事才行,系统也在一边跟着附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雀儿也睡不着,迫于无奈才答应每晚都讲一个睡前故事。
最开始还算讲的正常,奈何她脑子里存货实在不多,大多时候只能靠自己胡编乱造,讲的些千奇百怪的东西他们却都还挺爱听。
生活太枯燥了,总要用故事来润色,何况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童心未泯的时候,傻乎乎地容易被骗。
所以雀儿说给冬枣盖被子,谢归南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学着她的样子拿出新缝好的小被子盖上。
还没放下去,门外就传来一声巨响,系统刚睡得安稳,眼睛还没睁开毛先炸了,被子掀到地上无人在意,都跑出去看发生了什么。
大门被打开,扔了个东西进来,随后又被迅速关上。
雀儿护着谢归南站在门口,系统神志不清地跟着出来,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门口的一条红影。
“什么东西?”
雀儿“唉”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拦住,它已经飞到那团不明物旁边,冷风一吹,神志清明了眼睛也看的清了,高清的人形物体赫然出现在视线内,吓得它惊叫一声,呜呜呜地跑回来。
“让你好奇。”雀儿说了它一声,系统躲在营养舱偷偷擦眼泪。
它再也不跑到前面了。
雀儿又说了它几句,身边的人儿似乎认出了对方,拉着她的袖子道:“好像是上次那个和尚。”
说着,他先一步上去查看,和尚还是穿着当时的道袍,鞭痕和各种伤口印在裸露的皮肤上,人不知道比上次消瘦了多少,憔悴的跟饿了三天没吃饭一样。
骗了不该骗的人,看来被整的很惨。
谢归南去探他的鼻息,还剩一丝,起码没被整死,估计是准备扔到冷宫让他伴着恶鬼自生自灭。
微薄的血从门口一直蔓延到他脚下,形成拖拽的痕迹,一些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被撕裂,正在缓缓滴血。
“是他?”雀儿走近,也看清了这张脸,回想起上次的事还是余气未消。
“姐姐。”谢归南把半死不活的人拉起来,“把他放到偏殿吧。”
冷宫就三个殿,唯二好的还是雀儿住的那个,剩下最后一个殿房梁都断了半截,窗户大门一个都没,有冬冷夏热的功效,外加位置不好,据说是邪中之邪,每逢中元格外容易撞东西。
听他的意思是准备照顾一下,雀儿心底叹了口气,觉得他是不是也性格太软了些。
“如果是你,你准备怎么办?”雀儿把系统揪出来。
“怎么办?”系统眼睛一转,嘿嘿笑了声:“落在我手上了,当然是好好整治一下,让他知道谁是孙子谁是爷!”
虽说发好心不能见死不救,但他手上的动作也没个轻重,仗着自己有点力气,硬生生把他拖进偏殿,半尺高的门槛磕的秃头和尚骨头发响,不像对待一个细若游丝的伤患,有点暗自泄愤的意思。
这会儿换雀儿担心了,就这么拖进去,人不会直接死在路上了吧?
俗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像秃头和尚这种级别的祸害更是命硬,磕磕绊绊拖了一路,骨头没拖散,反而把人拖醒了。
雀儿进去的时候恰好跟他四目相对,原本脸色苍白嘴唇发黑的和尚吓的两眼一昏,哆嗦地挪到床脚,一只手颤抖地指着她,“有鬼......有鬼啊!”
听他对雀儿这般无礼,谢归南小脸一冷,朝着他瘸了的腿踹过去。
“嗷嗷嗷嗷!!!”
他下意识捂脚,身上伤口随着他的动作撕裂,疼的他瞬间哑声,满头冷汗在床上打滚。
他倒不怕面前这小孩,看脸就没什么威慑力,主要是......
和尚打滚之余偷偷瞟了雀儿好几眼,心里有数:这艳鬼想来不好对付。
谢归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双浑浊老眼止不住门边那块儿看,知道是在看雀儿姐姐,他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恶狠狠道:“再看就剜了你的眼睛。”
稚嫩的嗓音无论说出什么话都没有威慑力,秃头和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放在心上。
“救我,神仙!”他滚够了,又挤出几滴眼泪,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颤颤巍巍地朝雀儿伸手。
这身伤再拖着恶化下去,他真的就要归西了,所以不管眼前的人是人是鬼,既然目前没把他怎么样,他就斗胆表明态度试好看看。
雀儿觉着有些有趣,“刚刚不是还叫有鬼?”
“和尚我有,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姑娘其实是神仙下凡大发慈悲来救我们世间苦命人的......”他颓着脸,各种好话往外扔,眼见她不反感,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自己可怜可叹的故事。
“和尚我自小就没了爹娘,老方丈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深知其中辛苦,于是暗自发誓今后一定要赚更多的香火钱来报答方丈养育之恩,日日兢兢业业只为——”
雀儿打断他:“所以你就开始昧着良心招摇撞骗了?”
和尚一抹鼻涕,眼神闪躲:“近来寺里香火不是很好,再加上大雪连天,僧人们都吃不上饭了,我这不是,这不是担心大家温饱嘛......”
礼佛的人大多也信佛,虽然大办法事只能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但有很多人还是会源源不断地请高僧上门诵经礼佛,和尚只是挑些价高的混口饭吃,前些天接了个大单,谁曾想反倒回不去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
雀儿不信他的鬼话,毕竟有些和尚还是有几分真本事,跟他这个做法只靠一张嘴还自诩名寺“高僧”江湖骗子不同。
“你是哪个寺的,法号姓名。”她问。
就等着她说这句呢,和尚眼底多了些自豪,“贫僧法号兴慈,相国寺方丈亲传弟子。”
“心慈?”系统听的毛止不住抽搐,“我看他心也不慈啊,改名心狠算了。”
“相国寺?”一直在边上沉默的谢归南也有几分不信,怀疑地看着他,“前几年相国寺的香火不是最旺的吗,还请了住持专门来冷宫诵经?”
雀儿冷声:“你嘴里到底有几分真话?”
“冤枉啊!”想到近来相国寺的发展,他流下真心实意的泪水。
他们与外界脱轨这么久,自然不知道这年头他们做僧人的有多难,和尚道:“神仙有所不知,近年来皇上越发依仗国师府的人,开坛做法也是请的府中有名的几位,现在的国师府一家独大,风头无两!”
想到这些年一直在国师府的压迫中卑微讨饭吃,他愤恨捶床,然后痛的一个激灵。
“本来这也不关我们相国寺的事,他们供皇上差遣,我们则是为民做事,可近年来国师府中有几只派系在各地建楼,还按了个叫什么算天楼的牌坊,打着国师府的名头赚钱,现在发展地域越发壮大,相国寺还算大寺,现在倒还愁起吃穿来,可想而知比我们还小的寺庙过得有多惨。”
他说的在理,但雀儿没生出任何怜惜之情。
“那三皇子怎么不让国师府的人来驱邪,反而请了你这么个假货和尚来?”
“唉!神仙此言差矣。”他耳朵里听不得假货二字,先是反驳了后半句,而后又闭上眼,神神叨叨地转起手,与他们缓缓道来:
“听说当今圣上日日沉迷在国师殿练长生丹,荒废朝政,因此底下怨声载道,上奏了几次,引得圣上大怒,后来国师府就只为一人服务,宫中乃至官员家都没有聘请国师府的权利。”
“之前后宫又出过一次事,导致皇帝下令宫中再不能出现和尚道士,严令禁止在宫中做法驱邪。”
谢归南追问:“什么事?”
“不知道。”他说:“正如我所说的,我也是听说。”
雀儿嘲他:“怪不得能招摇撞骗,装起来倒还有几分真样子。”
和尚听不出好赖话,还以为是对自己实力的恭维,认同抱拳:“嘿嘿,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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