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想要我做什么吗

手中的剑掉在地上,“铛”一下碎成两半。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谢蕴之喃喃。

如果不是持剑的人是他,他定然会说是和尚在装神弄鬼,但如今两剑下去人不但分毫未损,反而上好的宝剑碎了。

如果真是他母妃作怪,那她凭什么帮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来对付她的亲生孩子,他这一路走来,有所牺牲也是应该的,不过是舍弃了一个母亲来换取更尊贵的身份而已,他有什么错?

他发疯似的将那些辟邪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怒吼:“岂有此理!”

桃木剑没了,那就用他的配剑,配剑没了,就将人打死算了。

今天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来人!”他大呵。

身后的人抖着手将他随身的佩剑呈上。

利剑出鞘,寒光乍现。

他再不杀他,他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唇瓣苍白,小脸上却无惧无畏。

“扫把星,下去陪你那短命鬼母亲吧!”

谢蕴之杀红了眼,见他又要提剑,和尚连滚带爬避到枯树下,背对着找了个安全的位置,只听后面一阵巨响,他下意识摸摸右耳,完好无损,这才探出头仔细去瞧。

只见方才还嚷嚷着提剑的人现在整个人嵌在残破的墙上,墙屑随着巨大的撞击坠下几片正好砸在他头顶,模样好不狼狈。

莫非这地方真不干净?

和尚惊诧,随后又有些畏惧起来,摸出怀里温热的玉佩准备趁人不备跑路,不想转眼就对上一双冰冷的眼。

那双眼甚是好看,黑睫纤长,眼尾微勾,笑时桃花逢春,不笑时又有种端着姿态勾人的意味。

换做平常见了如此绝色,和尚肯定大有心情意淫一番,但如今天不时人不利,这污秽的地方冷不丁出了个女人,谁知道是多少年前枉死妃子的冤魂,是人是鬼不确定不说,这眼神倒是盯的人心惊胆颤。

他还在思虑对策,一只手直冲他咽喉掐来,吓的和尚耳朵都顾不上,连滚带爬跑出冷宫,大喊:“饶命,仙人饶命!”

这一句吸引了不少目光,都眼睁睁看着这位“得道高僧”仓皇而逃,心里也明白了不过是装神弄鬼混口饭吃的神棍,没什么本事,倒是这地方,貌似真不干净。

谢蕴之弯着腰,动作间脊柱传来刺人的痛,他难以行走,两位侍女过去搀扶,他却先指着门口,目光森然。

“把那和尚抓了送大牢里,本宫亲自来审!”

“是。”几名侍卫飞身出去,知道那和尚今日难逃一劫,谢蕴之把目光重新放到谢归南身上。

想起被掀飞前看到的那张脸,他气的咬牙。

凭什么?

凭什么鬼神都能眷顾他!

本应随着他那短命鬼母亲一起死在娘胎里,活在这世上就是个错误,只怪当时他心不够狠药下的不够,不然,他哪还能在这世上多留一天。

他母亲在时,夺取本应属于他生母的宠爱。

太医诊出贵妃有孕,皇帝高兴的大赦天下,连皇后都没有过这样的殊荣,她只不过仗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不过听说巫孙向来擅长蛊毒等下作之术,想必这宠荣也与蛊脱不了干系。

谢归南若活下来,以皇帝那般喜欢,太子之位恐怕轻易落到他手上,那他与母亲百般算计都要落空。

权利、地位、父皇的看重,这些他费尽手段才能奢求到一点的东西,他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这公平吗?

也许是老天也看不过去,贵妃撒手人寰后,皇帝性情大变,把“克死生母天生不祥”的名头扣在这个尚在襁褓的孩子身上,从此打入冷宫,厌恶的不愿多看一眼。

他自认聪明,韬光养晦熬死了前面几位皇子,亲手药死自己母亲,一步步走到了如今地位,自然要来找这个扫把星好好算账,哪怕他从始至终没做过什么,但也不耽误他日行惯例欺辱他。

怕他日后成长起来,现在正是解决心头大患的好时期,可突然冒出的女鬼是什么东西?

谢蕴之记忆中,好像从未有如此姿色的妃子被打入冷宫,可能是前朝妃子,死在这里阴魂不散。

“走。”他咬牙咽下这口气,发誓与谢归南不共戴天。

至于那女鬼,改日找国师府的高人来收,等这身伤养好,他第一件事就是扒了那假和尚的皮!

她下手都没见血,两人就这么全须全尾离开这里,雀儿小心抱起桌上的人儿,眼里怒气难消。

系统跟她搭了几次话她都不搭理,若不是刚才动手的时候它拼命制止,指不定会弄出什么血光之灾出来。

到时候闯出滔天大祸,前面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只能重头再来一遍。

系统说:“宿主,你先冷静。”

雀儿冷冷“嗯”了一声。

“宿主,别被情绪蒙蔽理智。”

依旧是一声漠然到极点的“嗯”。

她抱着谢归南往房内走,说话间,怀里的人轻巧地贴着她的手臂,浑身疼痛压在心底,只睁着双分明的眼睛悄悄看她,雀儿低声问他疼不疼,谢归南轻轻摇头。

明明手都在发抖,眼里却全然是依赖的意味,他从小没被这样爱护过,本能的渴望让他想靠近她汲取更多,雀儿只当他是疼的厉害了,放轻了动作将他送到床上。

剪刀过了遍火,雀儿小心地剥开糊在血肉里的衣服,这衣服还是昨天刚送来的,上午看他穿着还好好的,这会儿比原来那件还要破。

被褥也被尽数撕烂,本就不多的棉絮被剪碎了扔在地上,只剩块破布卷在床上。

应了他的话,之前那床被子便有了用处,重新拆了线填进棉絮又缝上,盖到他身上时比原来暖和了不少。

雀儿垂眼,借着火光细致地给他挑出伤口里的碎布,小团子冷的流冷汗,唇色比刚才还要白上三分,抿着嘴没吭一声。

这会儿一看他,眼睛比之前还要大了,不过胜在比之前有精神,面皮上没什么肉,皮包骨显得很不好看。

雀儿没见过他的母亲,但觉得也应该有一张不俗的容貌,小团子肉太少了,好好养养成个胖团子就好看了。

“觉得很疼了就告诉我。”她放轻动作,柔声跟他说。

谢归南应了一声。

这会儿天比刚刚更暗了,修补过的窗户又吱呀吱呀响起来,万籁俱寂,夜色低垂。

雀儿专注手上的动作,谢归南就着昏黄的光线专注看她,雀儿骨相难得,今后就算易容,也能通过摸骨一下认出。

谢归南在脑海一遍遍临摹她的样子,一笔一划刻在心底,仿佛记的越深,身上的疼痛也会减少几分。

“姐姐。”

他突然叫她,雀儿抬头,对上一双至纯至洁的眼睛,他问她:“雀儿姐姐,你会离开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雀儿觉得离开遥遥无期,于是回他:“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离开。”

他好像很高兴这个回答,小手牵着她的衣角,有些期待地问:“姐姐会一直陪我吗?”

雀儿不擅长答应无法预测的问题,斟酌一会儿,说:“暂时会。”

“姐姐。”他脸色有些憔悴,但面对她时还是笑着,“姐姐能不能给我取个字,姐姐,今后叫我的字吧。”

他只有名,按道理来说,字应由父亲或是德高望重的师长来取,她不占其一,只是一个跟他认识几天的人,怎么给他取字?

其实不是她不想取,只是在这个世界关联的东西越多,她怕到时候她会舍不得回去。

她自幼孤儿,没有家人,朋友也少的可怜,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那里总有一股执念,也许是落叶归根的想法,她不得不回去。

小团子哀求着看着他,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的目光,雀儿情绪难辨,但也没直截了当地拒绝。

“日后再商量。”

一时让她取,她也想不出什么高深的名字出来。

“雀儿姐姐。”人在有依靠的时候,话总会变得特别多,谢归南期期艾艾地问:“姐姐想让我当皇帝吗?”

身在冷宫,也没那么多避讳,谢归南突然说出来,倒是打了雀儿一个措手不及。

但她也不打算强求他,说:“万事按天意来吧。”

“只要姐姐想,我都会去做的。”只求她不要离开。

想了想,小团子补充一句:“什么都可以。”

“我想让你多吃点饭长胖一点。”雀儿伸手捏他的脸,几乎都摸不到肉。

身上的碎布挑的差不多了,雀儿去水池里舀了一盆水给他擦血痕,太医院的药不能动,这身伤也不知道要熬到何时才能好。

怕伤口再次恶化,雀儿都没敢给他盖被子,谢归南这么多年都这么活过来了,挨饿受冻早已习以为常,无论天气多恶劣,闭着眼睛就能睡着。

雀儿忙完,久违地感觉到一阵倦意。

系统冒头:“宿主,冷静下来了吗?”

“好了。”

刚才确实是她过激了。

看到他下午那副半死的的样子,雀儿就好像看到小时候受尽欺负的自己一样,头一次带了主观情绪出手报复。

“冷静下来就好。”

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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