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乐仔细检查合同的漏洞，逐字背诵的模样饶是封文生看了也觉得心急，封文生说：“这里头的内容已经事先让法务看过了，不用担心，不会有任何问题。”
“真的？也是，合同之前都是经纪人给我讲的，里头这些条例好些都看不懂。”原乐故作不经意地提及，“唉，我能让鹤鸣帮我看看嘛？他最了解这里头的弯弯道道了。”
封文生眼角有些一抽，音调都变了：“不用！”
但是很快，封文生意识到不对，立马补充道：“哥那边我回头会去跟他解释的，这种小事情不用麻烦他，哥那么忙打扰他工作不太好。或者你有事也可以直接联系哥的秘书，我记得他手下的陈秘书就帮忙处理过商务，人挺机灵。”
“这样嘛？也是，现在都这么晚了。”原乐说着不能打扰诸海休息，想着等过两天他有空了再和他讲。
封文生暗地里笑，到时候原乐这人在哪儿都是问题，他面上还是好言相劝：“也不能什么都依赖着别人，不然以后要是你和哥分开了怎么办。啊，我这不是说哥会不要你的意思，只不过人到底还是要成长，你就当是职场生涯里的一次学习经历，过几年回头看看不过就是件小事。”
原乐心想，这种事情还不如一开始就不遇到的好。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原乐完全是一幅被说通了的模样，很是赞成地对封文生的说法频频点头，甚至开始和封文生探讨起了后续公司给他的安排问题。
原乐将酒一饮而尽，砸吧着嘴巴，总觉得肚子空空的聊天也不得劲，“小封总，你不饿嘛？我们要不边吃边聊，怎么菜还没上，我去外头催一下服务员。”
封文生正给原乐画大饼，冷不丁被打断，见原乐起身，忙不迭得拦住他，生怕他和外头蹲守的人撞上，“我来我来，你先坐着。”
转而按铃通知服务生上菜。
听封文生在耳边絮絮叨半晌，可算是能吃上，原乐撸起袖子豪气万分地下手，第一筷子就把上来的黄鱼夹走了大半。
封文生冲着只剩下半条尾巴的尾巴再也下不去手，掉头转向肥硕味美的帝王蟹，却见原乐跟护食似的直接将所有的蟹腿都夹得精光。
原乐守着堆砌成山的餐盘，牙齿啃着骨头咔咔作响，还疑惑道：“小封总，别光看呀，快点趁热吃，凉了就不好了。”
“……”
撑死你得了！
封文生深深地看了原乐一眼，人长得不错，吃相却一点都不下饭，他放下筷子缓缓道：“没事，我也不是很饿。”
原乐一点也没把封文生的鄙夷放在眼里，他又让服务员送来手套剥龙虾，尝着酒滋味不错，续点了两瓶，一瓶现在喝，一瓶说要回去给组里人尝尝。
封文生被原乐的话说的心里咯噔一下，忙笑着说：“还回去做什么，签完合同我直接让司机开车把你送回去，剧组那边剩下的事情沈夜州和经纪人会处理好的。”
“我还是需要和导演、同期的演员说一声才好，不然直接离开的话，有点不太尊重大家。”原乐皱着眉头说，“而且父亲也在剧组里，我走了他应该会受到很多非议。”
封文生：“薛秦阳有人管着，你不用替他操心。”拔走了这么大一个眼中钉，他高兴都来不及。
原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那父亲知道沈夜州做的这件事情嘛？”
“他自然是……不知道。”封文生忽然面色古怪，这个问题，封文生同样问过沈夜州。
“你让游声主动退出剧组，这件事情告诉薛秦阳了嘛？”
沈夜州不理解，他语气淡淡地反问：“你是想向薛秦阳去揭露我的真实面目？”
“怎么会。”封文生干笑。
沈夜州一反谦逊温和的模样，眼皮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封文生。
“你可以去和他讲，你看薛秦阳是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如果你有胆量也可以把我威胁你的事情传出去，让司法机构来鉴定我的商业行为是否可行，这些都没有问题。只要你敢承担后果，什么都可以去做，我都等着你。”
封文生心里暗暗想，估计薛秦阳也不知道日夜耳鬓厮磨的枕边人竟然心狠手辣，又擅自使用公款，又威胁公司领导。
他都要哭了，手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凶残的职员。
原乐注意到封文生情绪有点低落，这可不行，还等着听他继续逼逼叨拖延时间呢，赶紧给他的就被又满上，烟灰缸也朝着他的方向推了推。
“游声啊，你还年轻，路还很长，有很多其他的选择可以选。”封文生忧虑地吐出一口烟，缥缈的白雾笼罩在他的脸上，“不像我，如果离开了丰迅，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原乐腹诽这家伙比他也就大不了几岁，老气横秋地好像走到人生末路了似的，但他还是带着面具悉心开导。
“小封总，您就算离开了丰迅，但又不是离开了封家。你是觉得出去闯荡太艰难了嘛？其实这就只是一份工作，给自己找点事情干，我觉得做演员挺好，和鹤鸣在一起凭本事赚钱，也不丢人呀。”
封文生摇摇头：“你不懂。”
原乐懂，这是嫌弃外面公司开的工资不如封家开的多，不如在自家能够躺平。
一边倒酒，一边注意墙上的时钟，原乐本还希望他离开得太久，江子能够提早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结果听了这么久的废话，才不过两个小时。
封文生叼着烟拍原乐的肩膀，诉说他接手公司之后的不易，埋怨沈夜州的可恶，吐露对封鹤鸣的嫉妒。
嗯？
还有诸海的事儿？
原乐好奇心刚起来，竖起耳朵准备好好听一听诸海的八卦，封文生却像是酒醒了，一摸脸又恢复如初，捏着鼻梁冲原乐说：
“不聊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现在天色不早，被打扰你回家，我们继续来签合同吧。”
得，兜了那么大一圈子又绕回原点。
原乐深知再脱下去，封文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他朝后一瞥，问：“那我是不是签下了，门口盯着的人也会放我离开？”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会强买强卖一样。”封文生一怔，他转而冲着屏风后的人说道，“把门打开。”
屏风后的人应声而出，赫然是先前上楼见过面的经理，他将屏风推合拢，露出了后面敞开的大门，而守在门外的三两服务生也侧身让出了空位。
“如何？没问题的话可以签下名字了。”
原乐嘴角荡出一抹笑意，合适爽快地落下了他龙飞凤舞的签名，“一份是留给我对吧，那我就直接拿走了。”
说罢，原乐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外走去，他跨步跃下台阶，不动声色地同一楼的服务生说，“请帮我开一下门，谢谢。”
服务员按下一楼的锁，门扉尚未大开，原乐已经迫不及待地挤进去。
倏地楼上传来一声暴怒，原乐脚底抹油跑得更快。
“游声！你小子竟然敢骗我！还不赶紧把人拦下来！”
封文生拿着合同的手都在抖，气急败坏地将酒杯摔在了地上。
只见合同的签名处鬼画符一样，名字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游声”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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