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趁着表演熄了灯,没人看到我离开,估计以为是公司有事情,不会有人追究……人已经送到了地方,哥我现在应该怎如何行事……”
原乐双手双脚被绳索捆绑在椅子上,他眼前蒙着黑布,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打电话的声音。
声音十分耳熟,就在不久前,他还曾与通话人交谈工作事宜。
岳尧挂端电话,皱着眉头有些不放心地望向角落的人,他听从岳南山的指令,将原乐领到会场。
岳南山早就在之前安排好所有的侍从,一步一步将原乐从会场引开,在地下停车场安排的车辆,押送的人员、内部接应的人,都是岳南山一手策划。
大哥的想法总是有他的道理,岳尧知道岳南山的性子,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他也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估计真的是被逼急了,岳家三子中最受岳老爷子喜爱的就是岳景,岳南山对岳老爷千依百顺,恭恭敬敬,不说是榻前侍奉的孝子,也是每天必定请安。
却还是被岳老爷立定的遗嘱,闹得红了眼。
岳家硕大的产业,几乎半壁江山都割给了岳景,至于岳南山和岳尧又有什么,只不过是落得不要的边角料。
还真是打发叫花子。
岳南山因此再不对岳老爷抱有任何希望,步步为营,总会让他们抓住岳景的软肋。
岳尧深深地看了眼原乐,出门等着岳南山前来,看,现在,可不就让他们找着了。
原乐听着脚步声远去,想来是已经走了。
像是被厚茧束缚的虫子,原乐左右蠕动着身体,来回的惯性趋势着身体朝着一侧猛然倾倒——
嘭!
原乐连人带椅摔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他的脸颊磨蹭到粗粒的地面上,疼痛旋即火辣辣地蔓延开来,后牙甚至咬到了舌侧,能够尝到从口腔中传来的丝丝血腥气息:“嘶。”
心脏砰砰地快速跳动,因为双眼被蒙住的关系,听力在瞬间被无数放大,原乐小心地用耳朵贴着地板,探听有没有人进来查看屋内的动静。
好在似乎并无人进来查看,算着时间,原乐用手腕处蹭着地板一点一点磨着,幸亏绳结打得松,前后花了没几分钟就挣脱出来。
身上被搜得一干二净,他还摸了下脚后跟厚跟,槽,原乐暗骂,这群家伙就连脚底板塞的增高鞋垫都不放过给拿走了。
原乐不知道他现在失踪了多久,首要是需赶快找到通讯工具联络上小刘才对。
此地不宜久留,原乐蹑手蹑脚弓着背转身想要朝着门走去,脚尖堪堪抬起便僵硬在了半空中,活像是被人点了死穴,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
人、人、人!
面前全他妈都是人!
屋子不是寻常的实心砖墙,厚厚的双层玻璃用来隔断空间,玻璃墙的里头是原乐,外头是一群面目狰狞的大汉。
原乐和看守的大汉面面相觑,他们嘴里叼着泡面,愣了两秒没反应过来本该捆着的人质怎么自己松了绑,还站起身,就像是和他们打招呼一样抬手。
岳尧本来坐着在玩手机,纳闷周围突然一静,抬头看了下,映入眼帘的便是原乐想要偷跑的身影。
而前头那群雇佣来看人的家伙,都跟傻了似的没回过神,岳尧气急败坏,手机重重地摔在地上,踹着离他最近的人小后腿,“都傻了啊!站着干什么呢!给我抓住他呀!”
大汉们纷纷意识到人质跑了可是他们工作不力的证明,泡面桶一丢,扑了过去。
“给我站住!”
原乐缩了下脑袋,让停就停,岂不是让他很没面子。
撞破阳台的玻璃,顾不得身处楼层有多高闭着眼睛先跳了再说。
他一跃而下,幸而所在二楼,往前驴打滚吃了满嘴的树叶,原乐头也不回地就往树林深处跑。
“人呢!”
岳尧从堵在阳台前的人群中挤出,远离公路这儿黑灯瞎火的一片,夜风吹得树枝摇曳飒飒作响,手电筒照射之处,除了树还是一望无际的树。
原乐摔下来的时候撞到脚,胫骨传来专心的疼痛,反射性地趴在了地上,正巧躲过头顶搜寻的电筒灯柱。
咬着手背防止呜咽出声,背脊冷汗津津,风吹过背脊,原乐打了个寒颤。
小心翼翼地扶着树枝起身,树影幢幢夜色昏暗一时难辨明方向,随着追兵脚步声渐渐逼近,原乐知道再不下作决定必会被逮住,咬牙蒙头胡乱朝着一个方向仓皇跑去。
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时间,虽说现在天气渐渐开始升温,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许微凉。
原乐看不清楚情况,他只能用手顺着骨骼摩挲,湿漉漉的掌心一片凉意,有股铁锈味冲鼻。
怪不得,原乐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头晕,失血让他现在脑子也有些转不动,躺在地上,只想着先前如果在酒宴上多吃两口牛排就好了,饿得好像头顶有小精灵在抖着发光的翅膀跳舞。
而从黑夜等到白天,又从白天等到了黑夜。
原乐闭着眼睛只能从眼皮处透过的光算计着日子,终于在第三天等到人。
警犬率先发现了原乐的踪迹,警察随后赶来,他们解救原乐的时候,他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许久。
受伤拖着没有处理,脚趾开始铁青变色腐坏,不得不截除下肢,在手术的过程中,因为伤口处病菌感染导致突发性心梗死亡。
一系列发生地快速而又戏剧,不仅在场的小刘没反应过来,死了的原乐也没反应过来。
原乐:“喂,我还没死呢!”
可惜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够听到原乐的声音。
原乐头一回感受到死亡,奇妙而又诡异,他的意识仍然停留在身体内部,不像是以前小说看到的那样,灵魂没有重量能够飞到半空中。
原乐被缩在这俱躯体中,但是却能不必扭头看到前后左右360°周围景象。
小刘仿佛天塌了,小豆豆的眼睛哗啦啦流出眼泪,吸着鼻子努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呜呜地摸着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岳景站在移动床的边上,他侧着头,一向露着温和表情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原乐虽然知道那都是他虚假的表象,但是看到此时岳景流露出的真实面貌,一瞬间觉得原来岳景还是笑起来好看。
还有林从易,原乐腹诽还算他有良心,来看自己,就不计较他那么招人嫌了。
医生与众人传达原乐死亡的原因和时间,问及:“他的家人什么时候来?”
岳景顿了下说:“只有他一个人,母亲小时候跑了,父亲在他初中的时候得了,没几年也去了。”
医生叹了口气,他摘下眼镜擦拭,在医院工作的时间久了早已看淡了生死,安慰道:“早些安排后事吧。”
小刘听到医生的话,更加哭地抽了过去,趴在地上不愿意走。
林从易眼见原乐就要被推入太平间,忽地说道:“我可以再看他一眼嘛?”
医生有些迟疑,可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招手让护士退下:“就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抓紧。”
原乐把视线从左边转到了右边,看着小刘心生不忍,小刘和他互相扶持,说不上谁带谁,更像朋友一样的工作伙伴。
小刘时常感慨,跟了个不挑刺的主人,原乐也在心里头小声念叨,得亏小刘不像其他经纪人一天到晚施加压力。
他现在出了意外,小刘在公司中的处境难堪,个人实力不过中下游,难免会受到排挤,去留都是未知数,小刘一个人在大城市漂泊,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急需手术费。
原乐瞪着双眼,想要将自己心中所想通过意念传输给岳景。
兄弟,你人虽然不行,又怂又有病,暗恋这么多年告白都不敢,只敢找替身出气,可看在你长得还算是天怒人怨的帅脸上,现在就原谅你五分钟。
小刘算是半个受害人家属了,千万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啊!
让他再给其他艺人当经纪人太为难了,带新的艺人小刘又难当大任,就和以前一样当个小助理也凑活着,他傻乎乎的套那么两句话就啥都说了,这么笨容易被人欺负,兄弟你可千万要罩着——诶,前面那人别挡着,我话还没说完呢!
原乐说得自己都要感动哭了,突然视线一黑,有人挡在了原乐和岳景中间。
抬眼发现不是别人,可不就是林从易,原乐嘟囔着他都死了就不能顺着他的心来嘛。
下一刻,林从易俯身凑近。
吓得原乐差些就要死而复生从床上蹦跶起来,干什么鬼,奸、奸|尸啊!救命啊!
林从易蹙眉,他仔细打量原乐的模样,因为在偏僻的乡村郊外失踪,花了他们三天才发现原乐的踪迹。
找到人的时候,原乐极度缺水,干瘦惨白得不成人形,到处都是擦伤和血渍。
林从易小拇指抹去原乐嘴角的血污,下一秒,说出的话让原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可惜,没能亲手送你一程,不过也要感谢,你死了之后,岳景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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