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机坪周围的炸弹已安置完毕。
柯巫检查过后看了眼时间。
17:00
她控制的那架无人机绕着附近飞了几圈，摄像头里拍下的视频传进了柯巫脑域中。
岳景的埋伏点柯巫也看到了。
她唤回无人机，继续让它拖着她从市政大楼背部来到另一座写字楼，楼顶因灯光故障封了起来，更方便了柯巫的潜藏。
天台边，无人机在柯巫手中震动，她缓缓抬手，像放飞白鸽一样放走了无人机。
柯巫静静地望着无人机飞远混入巡查的机器中，它会成为她的眼睛，录下所有变故。
计划进行中，柯巫的话却格外的少，仿佛一座等待爆发的火山。
霍闪光球亮起：等待落网。
柯巫背靠墙，双手抱起，她看向黑沉的天空，没什么情绪地说：“黑夜已经降临，是点燃战火的好时机。”
18:35
直升机中坐了两个人。
李复如透过舷窗看到他们临近衡定，他的手指死死抓着衣摆，呼吸急促，似乎是为即将到来的报复而激动。
唐裁却发觉他不对劲：“晕的话旁边有眼罩。”
“不晕，”李复如直勾勾看着远处两个大字，阴沉地说，“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折磨那个人了。”
唐裁犹疑地打量他很久。
李复如确实没有表现出晕的症状，换了个身体连与生俱来的恐高症都能消失吗？
18:40
市政大楼的停机坪上围了一圈职员和安保人员。
众人在市长秘书的要求下排了两列，他们正在练习欢迎词，统一标准化的微笑。
市秘大声说：“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次是中心城的领导们来，他们会在这住几天，你们都得给我照看好了！”
“那个谁，”市秘说着看到停机坪上的假草脏了，指了个人，“拿毛巾把这些草擦一遍！”
有人忙去执行他的命令。
市秘在草坪上来回踱步检查，接着他低头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市长准备的怎么样。”
“都不许偷懒！”
18:45
岳景在狙击镜中看到了停机坪那上演的场景。
他看着那群白领个个像木偶一样摆姿势，露出僵硬的笑，把他都给逗笑了。
不过随即岳景冒出了个想法。
“是什么大人物啊，要这种阵仗。”
岳景懒得想这些，时间快到了，他集中精神等待通知，狙杀目标后的撤离路线也准备好了。
就差一点——
金主还没告诉他目标人物是谁。
18:50
柯巫的视网膜内投影出了特情局内网。
她面上不显任何情绪，打开了录音功能，做了音声调整，接着开始同频传播。
“各位特情员晚上好，听到我的声音时请不要慌张，也不要试图寻找我。”
高楼之上，乌云遮掩皎洁月光，柯巫冷淡而平缓的嗓音让无数人陷入恐慌。
她隐在黑暗中，缓慢地合拢手心，渔翁要收网了。
-
特情局内部。
所有特情员奔走相告，有人不慎相撞散落了一地纸质文件，行政部闹哄哄一片后又突然安静下来。
他们都在看光屏、芯片投影、全息投影中莫名出现的黑衣人，纯黑色的卫衣帽上画着血红的笑脸。
“贸然闯入特情局确实不妥，但我是来提醒各位，衡定即将发生一件不可挽回地重大袭击事故。”
秋瑜的电脑里也出现了这个身影。
她愤怒地走出代理局长办公室，来到行政区，却发现任何可以投影的地方，甚至是每个特情员的手腕上方——
都传出了病毒般的宣告声音。
“十分钟后，市长将会被暗杀在市政大楼停机坪，杀手在31号写字楼的最高点，暗杀方式为狙杀。”
光屏中的黑衣人说着停顿了下。
秋瑜旁边的特情员趁机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秋瑜转头，特情员表情严肃地对她说：“查不到来源点。”
秋瑜脑门一阵气血上涌。
“话已带到，我的任务完成了，信或不信是各位特情员的选择，感谢各位的聆听。”
随着话音落下，特情局所有光屏熄灭，映出特情员们凝重的脸。
“嘭！”秋瑜的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子，什么人能做到入侵特情局！
昨日秦华黎的死亡还没理清楚头绪，这居然又来暗杀市长，一个个的都疯了不要命了吗！？
全场静默片刻。
是明锦先抬手看了眼时间，忙说：“我们还有不到6分钟时间！时间紧迫，秋瑜组长！”
秦华黎遇害后，秋瑜暂时顶上了代理局长的位置，现在所有人都在急切又茫然地看着她，等她做出决定。
好，好，这幕后人把他们的路完全堵死了。
说是好心提醒，但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他们，市长十分钟后死，信了他的话能赶到最好。
可如果选择不信，市长但凡有什么事，特情局被扣上知情不支援的罪责没人担得起。
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他们都要以防万一派人查探。
秋瑜不能再犹豫了，她厉声道：“一组二组三组出动，明锦齐江带队，3分钟给我赶到市政大楼，3分钟内抓住暗杀者！”
“收到！”“明白！”
“保证完成任务！”
18:55
柯巫关闭了入侵渠道。
无人机传输回的实时画面中显示出，衡定市长已出现在停机坪上。
市政大楼与柯巫所在的写字楼，和岳景的31号楼形成了天然的三角形，此刻两栋楼都被柯巫占了，市政大楼就成了瓮中之鳖。
柯巫放大视野在黑夜中搜寻直升机的轮廓。
她的猎物该来了。
不远处代表衡定的旗帜被直升机的狂风刮卷，高速旋转的桨叶和噪音不断回响，直升机稳稳降落在了停机坪。
柯巫眯起眼，透过舷窗看到了李复如。
同时，她向岳景发送消息：
【停机坪上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梳着油头，瞄准他的肚子打，不要把人打死。】
直升机走出两个衣冠楚楚的人，市长脸上堆笑热切地上前握手。
就在这时——
柯巫即刻发动神经网络，通过控制的无人机联动了其他所有无人机，于是这座工业城市的中心点，能看到极其壮观的场面。
数架盘旋飞行的无人机突然停止，桨叶旋转因故障而冒出火花，紧接着一架架无人机像乌鸦被子弹击中，尾部升起一缕灰烟从高空坠落。
两架无人机载着柯巫绕后飞行，避开众人的视线。
柯巫如同一个驯鹰人，精准操控了每一只猎鹰。
目光落在停机坪，无人机在她附近不断坠落，灰烟一缕缕向上飘，如同下着战火硝烟的雨。
她对发生的一切没有表现出一丝情感波动。
所有场面都在她的预算中上演过无数次。
直到柯巫看见一颗子弹的弹道轨迹，她突然笑了声。
那是布局者稳操胜券的笑。
-
停机坪上有安保人员发觉异样，但市长还在迎接客人。他犹豫的片刻间，一颗子弹旋转飞射而来，“噗呲”一声，只见市长肚子前的衣服炸开血花。
所有人都惊住了。
市长还握着李复如的手，他茫然地低头，就看到自己竟然中弹了。
紧接着警鸣声长响，停机坪一片混乱。
到处有人喊着市长遇袭，请求支援。
中心城来访的客人被挤在一边，李复如和唐裁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提防。
职员们里三层外三层将市长围了个水泄不通，李复如后和唐裁退躲到了停机坪一边的休息室，两人半蹲着怕被当成目标。
李复如看了会儿，张嘴刚想问唐裁什么情况——
“嘭，嘭，嘭！”
市政大楼燃起烽火，震彻耳际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直入云端的钢铁之树由上至下都在燃爆，防弹玻璃像无垠夜空的碎星，从半空飘落，折射火光。
市民们被惊扰吸引过来，纷纷抬手摄录这幕奇景，明日头条便是——
【市政大楼被炸了！】
无需震惊的标题，这几个字足以吸睛。
停机坪上的爆炸不大，但冲击波却对众人造成了些微伤害，尤其李复如两人，他们躲在休息室背后，那边正是爆炸点。
李复如瘫在地上，慢慢地从爆炸的余波中回神，他的手臂被炸伤了大半，对他来说，这不重要，他的机体不怕伤害。
但唐裁就不一定了，李复如转头想看看唐裁的状况，模糊的视线还没聚焦。
突然，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声响，李复如的腿被某种丝线缠绕，裤腿被束紧。
他瞳孔一缩，有种不祥预感，还没等他挣扎，李复如紧接着就看到一道红激光射穿了唐裁的头。
血液在空中只喷溅出了极小的弧度。
李复如愣了，这一切快到让人无法反应过来。
唐裁，死了！？
下一刻，李复如的脚踝被猛地拖动，他这回才明白过来，这场暗杀的目标里也有他！
拖拽中，他的手指紧紧扒着地面向前爬行，想与那股力抗争，但那人似乎没有给他机会。
拖拽的力陡然一松，李复如以为自己成功了，他正要逃走，一只脚猛地压上了他的头，头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冰凉的手捏住了他后颈。
李复如像只动物被提了起来，他对上一双不含任何情绪的眼睛。
她冷漠地说：“你真的很麻烦。”
“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杀你杀一次不够，还要这样大费周章，我要给你一些惩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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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制裁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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