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之内仿若经历过一场大战,每个人都被折腾得伤痕累累,疯言疯语。
只有五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出结界。
素素是第六个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她眼神空洞,一出来就倒在了同伴的怀里。
满地趴着的人,再没有动的了。
眼看一刻钟就要过去,小桐哭喊着娘子快出来,娘子快出来,可他们家娘子还是一动不动。
*
这是怎么了?她是死了吗?
好冷啊!好疼啊!
穆卿叶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全是倒地不起的人,她感觉浑身都痛,痛得厉害。她隐约记得遇到了一个叫景御的人,他要杀她,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地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好像经历过一场荒诞的梦,只是这个梦让她精疲力尽!她甚至就想这么闭上眼睛,再也不要醒过来。
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结束这一切,就可以回家了。
她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好吧,就这样睡过去,之后她就可以回家了。
小桐,莫度,应呈都在外面焦急地喊她的名字,但她什么都听不见,她只想睡觉,好好睡一觉。
但是……她睡得很不踏实,就像有什么人在叫她似的,是阿爹阿娘,是小桐……
还有一个坐在电脑屏幕前的人,她在键盘上敲啊敲。
穆卿叶看见她写了一行字——密承宗遭遇大劫,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那小桐,莫度和应呈也会死?
不!不可以!
他们不可以死!
就在小桐,莫度和应呈无计可施之际,穆卿叶终于睁开了眼睛。
“云启……云启……”
她开始挣扎着爬起来。
看台上的人重新把目光投向试炼场,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只要她走出结界,她就能被收入宗门。
素素看着她一步一步往外爬,一言不发。
同伴们都在说,这个女子是伤得最重的一个,她满身血污,嘴角也在流血,就连眼角也都是血泪!到底是什么样的幻境能让她伤成这个样子?
“云启……”
“云启……”
她不停地念云启的名字,朝着她的伙伴而去。
众人一同看去,有个白衣男子焦灼地站在结界外面,双手紧握成拳,眼眶也红了。
小桐在外面一边哭一边喊:“娘子!你快醒醒吧!再加把劲就能走出结界,娘子,再加把劲!”
穆卿叶朝着他们,越来越近,虽然脚步虚浮,但她脸上挂着笑容,仿佛看见了希望,“云启……”
莫度迎着穆卿叶的目光,朝她伸出手,“我在这。”
看台上,所有人屏息静气,不知道这个女子能否顺利走出结界。
白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胸前的玉坠呈现了喜悦之色紫色。
素素:“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同伴甲:“她好像很中意那个叫莫度的郎君。”
同伴乙:“那个郎君好生标致,两人若是情投意合也是一段佳话。”
素素:“修行之人,整天儿女情长难成正果!”
同伴甲:“快看,她马上就要走出结界了!”
同伴乙:“她走出来了!她走出来了!”
看台上的人一起欢呼起来。
而此时的穆卿叶已经毫无力气,一口血吐在了一人身上,那人扶起她,抱在怀中。
阳光在他身后,她莫名又念起一个名字,“云启……”
看台上热闹非常,灵歌回头,却见师叔转身离去。
有人问:“大师兄,师叔是不是觉得这一届弟子的资质太差了不高兴?”
灵歌:“师叔许是累了,今晚所有人都在密承宗歇下,包括那七个弟子。”
“是!”
从结界走出的共有七人,穆卿叶是最后一个。
此七人即刻便被收入了宗门,当晚便在各自的房间歇下了。
深夜。
走廊尽头的房间不时传来素素的哭喊声,不知道她在幻境里看见了什么,在梦中依然不停地喊阿兄,还说阿兄你为什么总要当那个没用的好人。
七个房间都不安生,相比之下,穆卿叶的房间就安静许多了。
她一直在昏睡,小桐实在不放心就偷偷去求靖王白叙,求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给他们家娘子一些灵药,但靖王十分冷漠,只说这点小伤无需吃药,明日她自会好转,说完便有两人把她给请了出去。
穆卿叶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有人要杀她,迷蒙睁眼的时候,隐约看见一个男子在她床前帮她敷额头。
他的声音很轻:“穆娘子,好些了吗?”
“穆娘子,你可认得我是谁?”
床上的人辗转反侧,莫度如今施了法术,以云启的面目坐在她床前,旁人看不见他。
穆卿叶的手很冰,额头却发烫,云启试着叫另外一个名字,“叶澜,醒醒。”
床上的人似乎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稍稍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云启……云启……”
“你可认得我?”
“云启……救我……”
“你到底是谁?”
“我……我头好痛……我……云启……只有你……用我的命换你的命……这样我就可以……”
“可以什么?”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密承宗夜半竟响起了钟声。
云启对穆卿叶施了法术,穆卿叶的眉头渐渐舒展,沉沉睡去。随后云启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夜半,密承宗试炼场上的木桩忽然开裂,内里有一道光柱冲向云霄,把密承山照亮了大半。
感应到光亮的人都醒了。
从试炼场奔回来的小师弟,连滚带爬跑上台阶,遇上了前来的大师兄灵歌。
“大师兄,木桩裂了。”
白叙也闻声前来,他不慌不忙地走到试炼场旁,光柱冲天,木桩上的裂痕正在不断加宽,仿若很快就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喷出来。
灵歌:“师叔,这木桩若是破裂,整个密承山便会不复存在,乃至山脚下的生灵也都会……”
白叙:“去把那七个人叫起来。”
灵歌:“师叔是想要布阵?”
白叙:“嗯。”
穆卿叶睡得正香,却被人搅合醒了,还让它们都到试炼场集合。
穆卿叶此刻居然神清气爽,十分奇怪,睡前她还迷迷糊糊,浑身疼痛。
七人来到试炼场,按照灵歌的吩咐,围着树桩站了一圈。
灵歌手执一把剑,向天一指,念着她听不懂的口诀,之后穆卿叶便感觉被一人从身后包裹,他抬起她的手腕,不知道他怎么搞的,她的手腕就有血流出来,但别人都好像没看见似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滴血飞入了树桩的裂痕中。
只见灵歌愈发难以握住剑柄,艰难地使出浑身力气,一股气流从他的右臂直冲向剑锋,灵歌大喝一声,“啊!”
天地开始震颤,穆卿叶几乎站不稳了,但身后有一个力量在支撑她,就像有人在抱着她一样。
一道蓝光在天空飞旋,伴随着雷声滚滚。
就在所有人都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震颤开始平稳,世界终于安静了。
所有人慢慢睁开眼睛。
树桩已经恢复原貌,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
有人喊道:“我们成功了,成功了!”
素素哼了一声:“区区一个冰却阵法便如此大惊小怪,若不是灵歌大师兄在剑身入注了仙髓,我们都得死!”
灵歌体力不支,随即倒地不起,被师弟们搀扶着回了房。
穆卿叶看着自己的手腕,完好无损,身后也没人,她又产生了幻觉么?
任务结束了,她也溜着边想要回房,心里默念,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你!站住!”
在旁人疑惑的目光中,穆卿叶站下来,回过头。
“师叔是在叫我?”
白叙沉默地看着她,好像在说——你觉得呢?
等其余人都离开了,试炼场上只剩他们两个。
白叙朝她走过来。
她低着头,胸前的玉坠隐隐呈现出恐惧之色,绿色。
白叙:“你来密承山做什么?”
穆卿叶:“这是我的事。”
白叙:“来找清溪公子?”
白叙看她的眼神,让她恍惚了一瞬,她仿佛看见了幻境中那个叫景御的人。
随着他的靠近,穆卿叶不住后退。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已经心有所属了,我不可能……不可能嫁给你的,以前说过的话都不作数,那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你可不要当真啊!”
穆卿叶的后脑勺咚一声靠在了廊柱上。
“心有所属?这次,你又要嫁给谁?”
“什么叫这次,我从来也没嫁过,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既然忘得这么干净,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话,穆卿叶就被他扣着脖子举了起来。
怎么又来了,怎么动不动就要掐死她啊?
“放开我!放……放开我……”
“这次你觉得谁会来救你呢?”
“放……放开……”
很快,穆卿叶便感觉头昏眼花。
“想起来了吗?”
穆卿叶四处乱抓,直到快死过去之前,他才放开她,准确地说是扔了她。
穆卿叶蹲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白叙,算我倒霉……我有眼无珠不知道你竟是这种变态,我又没惹你,你干什么动不动就要弄死我!咳咳咳……你这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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