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正好,蝉鸣点亮万物,一天的繁忙又开始了。弟子陆续来到炼丹房,做着自己的事,和往常一样,忙碌且充实。
只听房内传来巨响,响声过后,就不见了动静,弟子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向前查看,因为声音的源头是木珩岚的私人炼丹房,他们都知道自家师尊的德性,只觉得是师尊压力太大,精神崩溃了
昏迷三天的大弟子雷林森走了进来,他没有听见刚刚的响声,见大家的表情,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一个比一个呆。”
其中一名弟子回道:“师尊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你去看看吧,大师兄。”
雷林森的右眼皮跳了一下,他是真的怕木珩岚发神经,记得上一次,木珩岚把自己关在炼丹房半个月,脑子抽,把丹药当糖吃,要是再晚点,十个神医都救不回来。
怕是真的怕,但不做又不行,他还是将门打开一条缝,猫着腰,查看着里面的情况。他没有看见木珩岚,只看见了地上散落的瓶子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还是没有看见,直到他踢到了脚边的瓶子。他弯下腰,手刚碰到药瓶,眼神就被一个东西吸引,定睛一看,那哪是东西啊,那正是不见人影的木珩岚。
雷林森被吓个半死,哪还管得上什么师生礼仪,他立马把地上的木珩岚拉了起来,嘴上急切地喊着:“师尊?师尊还好吗?”
外面的弟子听到动静,纷纷走了进来。他们把木珩岚扶到摇椅上。
他们一人一句的喊着师尊,直接把睡得死沉的木珩岚给吵醒了,他本来不想管,但架不住弟子们的喋喋不休。他的嘴角抽了抽,哑着嗓子,勉强说了句话:“都,闭嘴,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不用关心我。”他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除了雷木木,其他的人都出去。”
木珩岚倒在地上前,正在配着自己前几天因为偷闲落下的进程,早知道就不偷闲了,现在他必须用三天不闭眼来补。
将今天最后一颗丹药放进药瓶里,他准备把明天的量先做一半,结果在那准备材料时,被地上的杂物绊倒。倒下的他没有起来,他突然觉得地板好软,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的睡死过去。
“师尊有何吩咐?”雷林森站在木珩岚前面。
“雷木木,为师先睡一下,如果两个时辰内我没有醒,你就拿着笔纸来找我。”木珩岚揉了揉眼睛,接着说,“好了,你也出去吧。”
木珩岚说完又睡了过去。
雷林森咂咂嘴,无奈地小声嘟囔:“又叫我雷木木。”
两个时辰过得很快,雷林森迟迟不见木珩岚,就起身拿上普通的宣纸和一支精致的笔。他不知道木珩岚要做什么,大抵是给某人传信吧。他没有多想,来到木珩岚面前
“师尊,两个时辰已到,你吩咐弟子的纸和笔,弟子已经带来了”雷林森站在木珩岚前面,他站得笔直,整个人看上去既清冷又高贵,仿佛他才是师尊。
“嗯?嗯…有劳了,待我写完,你便拿去给通讯阁,叮嘱他们,务必在明日之前送达,事关试炼大会,容不得马虎。”木珩岚从摇椅上下来,坐到堆满杂物的桌子前。
他写字不怎么好看,有笔锋,但又给人一种字是歪着的感觉,很矛盾,勉强看得过去。
宣纸被放进信封中,木珩岚把它拿给雷林森,有反反复复地叮嘱了好几遍。
他又开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工作,等丹药出炉的过程是最难熬,也是最忙的,这些娇娃娃难伺候的很,它们在炉里多呆一分钟,它们能把屋顶炸个洞。温度高一点、低一点,它都能给你裂开。高阶丹药真难伺候,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木珩岚花大价钱购进了一个品质高的灵器,那灵器能使选中区域内的气温和湿度保持在一定范围。
就这样,做一会,眯一会,一直到天亮。
木珩岚累得受不了,抱着一个没有在工作的炉子,掐着时间,眼前直冒黑晕。在这批丹药即将出炉的前一秒,福金在门外敲门,说:“师尊……”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内的爆炸声吓得止住了。
在福金开口的时候,木珩岚抬头看向门外,刚好错过了最后一秒,炉子直接“嘭”的一声,炸了。得亏木珩岚在炼丹的桌子周围放了防护罩,要不然就得修房顶了。
门从里面打开,福金张口想问刚刚“嘭”的爆炸声,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被木珩岚的样子吓到了,现在的木珩岚,脸被熏黑了,嘴角挂血,头发是典型的爆照头。
木珩岚不知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样子,还是根本不在乎,他慢腾腾地伸了个懒腰,带着鼻音说:“找为师有什么事。”
听到木珩岚的话,福金才找回自己的声带:“师尊,詷謏宗的珝逸长老在正厅等您。还有,师尊…你还好吗?”
“没什么大碍,里面不用收拾了,等我回来我自己收拾,我先走了,你继续忙你的。”木珩岚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件衣服,顺带抹了把脸,理了下头发,前后加起不到一刻钟。他已经迫不及待见到她了。
他一路小跑,进正厅时,突然耳鸣,差点被门槛绊倒,幸好里面的人反应及时,稳稳地扶住了他。
“漻嫕,你没事吧?还好吗?”那人急切地问。
“还好。”木珩岚站稳身,“坐下聊吧。”
那人还是很担心,她扶着木珩岚到椅子上:“我活了那么久,从没有见过黑眼圈那么重的,玄玓宗苛待你了吗?”
木珩岚见玟天忆如此着急,回了个淡淡的笑:“怎么会呢?白雅林的为人你还不清楚,我成这样,纯属活该,但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做那件蠢事。”
“说实话,你有一点挺厉害的”玟天忆咳了两声,接着说,“你那件事做到了人尽皆知,却没几个人知道是你做的,这和不知名的说书先生有无数的忠实粉丝一样,真让人不可思议。”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本来就透明得很。唉,本来彧纾走前,我还挺闲,她走后,为了宗门更好的发展,我就只能一次性接下这两大忙事。”木珩岚揉了揉眼睛,“这工作量,要不是修着仙,恐怕我坟头长得比你还高了,祸呀。”
玟天忆轻笑两声,对木珩岚说:“你今天先休息,我们明天再聊,再紧的事也没有健康的身体重要,等哪天身体垮了,得不偿失。”
“那可不行,哪有让客人等的说法,况且早做早结束,休息的时间也就更多了。”木珩岚开口拒绝,他认为拖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两年的时间很快,他必须抓紧,他不想出现错误。
玟天忆挑眉望着木珩岚,捂嘴笑了起来:“几年不见,都会拒绝被人的好意了呢。”
“说笑了。”木珩岚将视线移向窗外,“时间不早了,我们来聊正事吧。”
青色的伞横搭在腿上,她手上把玩着伞上挂着的灵石,语调温软:“嗯,我确实很想听听你现在的丹药数量和所剩的材料,但我不想在这听,每次来拜访,都太过匆忙,一直没能好好逛过你们宗门的那些出名景观,我想去看看莲花亭,不妨带我去走走,我们边走边说。”
“走吧”木珩岚应了一声。
走到一个月前的那个亭子,木珩岚望着开得正盛的荷花,叹了口气:“材料快不足了,如今只剩了足够的高阶材料了。”
“高阶啊……嗯?高阶!高阶都够,不够的是什么?”玟天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说出来还怪不还意思的,不够的是低阶和中阶的,之前按教程种药,吃了次大亏,就开始种高阶,种完发现低阶和中阶的又不够了,又不舍得把高阶的拔了,所以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木珩岚打了一个哈欠,“这种情况还有救吗?”
“你是大脑熬夜熬坏了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更何况,你这条路还是直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玟天忆抓着木珩岚的肩膀使劲摇晃。平复好心情,她扶额说:“难怪呢,我记得你们宗门共有十座山,如今只剩九座,原来是山上藏了好物啊。”
玟天忆踌躇片刻,对木珩岚说:“我知道你很累,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一堆必须娇生惯养的高阶草药是如何一起生存的。”
“适者生存,弱者不配做我的丹药材料,种子的价格也不贵,一块灵石能换两三袋,一袋里面有大约两百粒,两百粒里有七十株能发芽,发芽的七十株里有五十株能成型,种子直接撒进田里,后续用浇水的装置养着就行,肥料想加就加,不想加就不加,多方便的。”木珩岚说得头头是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做法有问题,按他说的这种做法,没有运气,一株都种不出来。
“算了,先让我沉淀沉淀、消化消化你这句话,你先休息吧,对了,逯归玖也要来,她应该快到了。”
“嗯,明白了,关于那座山,我知道一个时间,这是一个惊喜,等到那个时间我再带你去,你会很喜欢的。”木珩岚说完就拿出摇椅,整个人瘫了上去,“你自己先逛逛吧,现在正值夏季,是荷花池最美的时候。”
玟天忆在此期间独自下了围棋,独自品了茶。
天空飘起细雨,温柔连绵,雨点落入掌心,让人感到丝丝冰凉。玟天忆实在闲得无聊,撑起她那把青色的伞,走到岸边,乘着小舟,向荷花池的中心慢慢驶去。
宗门的正门站着一个人,那人四处张望。苦苦等待无果,她叹了口气,小声嘟囔:“我果然是那不请自来的人。”
视线里闯进了一个人,手上还有伤,虽然她不认识这个人,但不妨碍她上前问路。
她走到那名弟子面前,口气冷淡地说:“这位小兄弟,你知道漻嫕长老那怎么走吗?”
那人被吓了一跳,看清逯归玖后,直接呆住了,反应过来,他俯身,因为手上打着石膏,没法行拱手礼,他稳着语调说:“弟子拜见津玄长老,弟子多有冒犯,请长老责罚。”
“不必多礼,你手上还有伤,言归正传吧,你知道漻嫕长老那里怎么走吗?”
那弟子笑了笑,说:“漻嫕长老就是弟子的师尊,请长老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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