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齐竹见站在店铺的门口,道:“我最近会有些忙,过一阵子可能还会去一趟北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程曦窗摇头道:“叫你的未婚妻别来烦我就行。”
齐竹见微愣,辩解道:“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怎么不是,你这么喜欢她,连我的衣装打扮都是模仿她的,还与她的玉佩是同一个花色和形状,你也太爱她了,但是我不是她的替身,我是程曦窗。”
他看到程曦窗的眼眶中有什么东西要流出,他刚靠近程曦窗,她就立刻退后,把头别开,用袖子轻轻擦拭,道:“将军请回吧,这是你的斗篷,我还给你。”把斗篷解开,还给他。
齐竹见接过后,欲言又止,一脚迈入风中,驻足回望,程曦窗也在看着他。
他又想起老李说的话,另一只脚也踏入外面,斗篷被风吹得欻欻作响,但齐竹见单薄的身形仍站得笔直,他在阴暗的环境中看了眼她被烛灯温和的暖光照亮的脸庞,转身离去。
程曦窗的药早已煎好,伙计们帮她倒入碗中,一位伙计问道:“他都惹咱老板娘生气了,咱们是不是可以问那人要吃饭的钱?”
另一位伙计听完连连摇头:“人家可是将军,吃饭不给钱不是很正常吗?”
“将军又不是霸王!怎能吃霸王餐呢?!”
程曦窗仰头喝完中药,口中的苦涩还未散尽,她放下瓷碗,发出“咚”的声响,众人立刻噤声。
“好主意,刚才大家也都听见了,齐将军他最近都不会在京城。所以明天,小刘你写一张红纸,内容是‘齐将军吃霸王餐,三月内禁止光顾望月楼’,这样其他人既能得知将军也来这吃饭,还能知道我望月楼的实力。”程曦窗眼眶通红,极力稳住自己颤抖的声线。
小刘应道:“好嘞。”
程曦窗笑道:“大家今日早些休息吧,明日就是给大家发工钱的日子,跟着我好好干,日后,荣华富贵就会出现在你们身上!”
伙计们纷纷呐喊,干劲十足。
次日,程曦窗想重新设计奶茶杯子的样式,握着毛笔,隔两三分钟就沾两下墨水,眉毛微皱,纸上已画了好几把叉。
店铺外面忽然聚了一片人,吵闹声和劝架声接连不断,程曦窗放下毛笔,走出望月楼。
“你这婊|子,背着我找别的男人,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我没有,他之前帮助过我罢了,我给他送东西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你还撒谎,今日我就把你卖给你的恩人,看看他会不会再救你的命!”
旁边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几位壮汉甚至吹起了口哨。
“怎么不先把她打得半死再卖给那人呢?不打她就长不了教训。”
“对,必须要告诉她三从四德!”
“要做什么就去家里做,难道你们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吗?”和事佬不停地劝说。
“而且现在没有证据说夫人与那人有不洁的关系,当下还是以和为贵啊!”
男人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顿觉丢脸,气不打一处来,一掌就要打到她的脸上。
程曦窗一个健步,眼看要赶不上了,干脆跳起,横踢到男人的面容。
男人捂住脸,痛苦地大叫,女人立刻躲开。
“敢在老娘手下伤害他人,做梦!”程曦窗指着男人,气势汹汹地道,“以后,她就是我罩的了,你再敢动她,我就让你有好果子吃!”
男人听完脸色一变,咬牙骂道:“你罩着她?你知道娶她花了我多少钱吗?她在我家蹭吃蹭喝也就算了,还去找其他的男人,我也不求你站在我这边,但是你说你罩着她?
“我知道当今世道并不光明,但没想到竟如此黑暗!好人得不到补偿,却让坏人占尽了便宜!”
四周的人七嘴八舌,更有甚者直接朝程曦窗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程曦窗冷笑道:“今日这事,我还管定了。”
她转头对女人道:“姑娘莫哭,她说你在外面有人了,你可否请他过来?”
女人微愣,眼眶复又积满泪水,点点头道:“他刚走没多远,若姑娘不嫌弃,可与我同去找他。”
程曦窗点头,示意她带路。
男人暗骂一声,跟在她们身后。
四周人见争吵的主阵地转移,纷纷离开,只有少数几个还跟着凑热闹。
“邓舟!”女子忽然叫了一声,前面的一位男子顿足,回首望去,发现女人就在他的正对面。女子欣喜地挥手,又委屈地落下眼泪。
“罗余。”邓舟眉毛紧蹙,道,“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么?”
一旁的男人越看越火大,怒声道:“你和罗余是不是有别的关系?”
邓舟呆在原地,努力消化这句话的意思,疑惑地说:“难道没人告诉你,我和罗余是小时候的玩伴吗?你们成婚之时,我还参加过你们的婚礼。”
罗余听了更加委屈,蹲坐在地上呜呜哭泣,用手盖住脸庞以免让别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
男人听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为了颜面依旧道:“谁能保证你之前是我们的见证者,现在是第三者呢?你来保证吗?”食指指着程曦窗,程曦窗脸上笑容依旧,摊了摊手。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么罗姑娘,你是跟着我去望月楼呢,还是跟着这位邓公子离开?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不想回去了对吧?”程曦窗伸出手,扶罗余起来。
“我……我想跟着程老板娘。”罗余的瞳仁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微妙情绪,慢吞吞地说。
“既然这样,那你就跟我来望月楼,她欠你们家的,我来还,从今往后,你若再找她的麻烦,望月楼第一个不同意。”程曦窗缓缓地说。
男子拿到钱后,恶狠狠地瞪了眼罗余,不过好在程曦窗给的钱不少的份上,他原谅了她让他丢脸的事情。
程曦窗坐在木椅上,还未等罗余磕头道歉,假笑着说:“罗余姑娘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和邓公子的关系吗?”
罗余的眼神躲躲闪闪,茫然道:“我不知道老板娘在说什么……”
程曦窗摊手道:“我可是花钱把你弄回来的,否则的话,你和邓舟在一起偷腥的事情一定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吧。”
罗余听完后,脸上的血色顿时全无,她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程曦窗道:“很简单,当邓舟出现时,你的眼神和动作都变了,你自以为藏得很好,但我能看出来,在邓舟来之前,你并没有示弱,知道反抗,但他来以后,你却跌坐在一旁,在旁人看来你是委屈,在我看来,其实是你在示弱吧,你想寻求他的保护。
再者,你看向邓舟的眼神是爱慕和有些幽怨的,爱慕我能理解,毕竟是‘救命之恩’嘛,至于幽怨……是不是觉得他隐藏得不够好呢?”
罗余跪在地上,但脸色十分平静。
“不管怎么样,姑娘还是把我救回来了,因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程曦窗皱了皱眉头,随即笑着说:“罗姑娘不必惊慌,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罗余愣住,轻点雪白的下巴,道:“我与邓舟是青梅竹马,原本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才是天造的一对。”
“但我丈夫威胁我的父母,若不让我嫁给他,他就会让我们死得不明不白,我迫不得已嫁给了他 。而邓舟……他一直在等我脱离苦海,一直在劝我不要轻生,也为了我没有成家,我靠着他的鼓励,走到了现在。”
程曦窗点头,道:“那你想不想回到邓舟身边?”
罗余并不直接回答:“全凭老板娘的一张嘴,若您不愿让我们见面,那我今生不会再与他见面。”
程曦窗连忙摆手:“别把我想得那么无情嘛,这样,我恰好在画‘易见’奶茶的杯子图案,因为不太懂怎么画才好看,所以画了好几版,若罗姑娘能帮我挑一个最适合的,那我便将你留下来,我包你的食宿,还给你发工钱,没事的时候,你大可去找你的邓公子。”
罗余问:“老板娘何必如此?明明可以不用管我,却给我容身之所,而且做这类事的女子少之又少,您恐怕会遭人诟病。”
程曦窗歪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又把毛笔搁在砚台上,道:“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姑娘一件事情,凡是要三思而行,不要总是依靠他人的力量。”
罗余并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她没有询问。
“你慢慢挑,我去下厨了。”程曦窗看到伙计在一旁欲言又止,于是对罗余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握住扶梯走下楼。
“果然,想让她们真正地摆脱封建思想的束缚,任重而道远啊。”程曦窗一边走一边想着。
“给我来一条红烧鱼。”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程曦窗的耳中。
她眉毛微挑,微眯着眼瞧说话的人。
“怎么又来……”程曦窗扶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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