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危机(二)

程曦窗被过敏和禁食折腾得瘦了不少,好不容易在望月楼养出的肉又变成泡影,罗余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她咬着没有血色的下唇,竭力不让心中的恐惧吞噬理性。

“今日她还没招吗?”张仁摆出公事公办的模样,面目严肃地问道。

“她嘴比较硬,难以翘出她的信息,我们只调查出了她之前是将军府的厨子,不知怎么又攀附上苏州易家,开了望月楼和奶茶店。”

张仁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我亲自来审。”

因为没有补充血糖,程曦窗还以为自己身处混沌之间,被冷水浇透后,她抬起朦胧的双眼,看向张仁。

张仁习惯别人拿仇恨、恐惧的眼神看他,这样他行使刑罚时便不会愧疚,几乎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地随意动刑。

他几乎没有见到狱中人露出迷茫和心死的神情,毕竟在狱中,没有人是无缘无故被带进来的。

他竟生出一丝害怕和愧疚,但很快就被其他想法淹没。

“蒙住她的眼睛。”

狱吏立刻找到一条血红色的布条,麻利地遮住她的眼睛。

程曦窗恍惚中闻到一股腥味,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你在什么时候见到方琴的?”

“就在方琴死的那天中午,她来望月楼吃了顿饭,至此再也没见过她。”程曦窗答道。

张仁又问:“那她离开后,你是否派人跟踪过她?”

程曦窗摇头,她现在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为何要跟踪她?”

张仁瞥向程曦窗身边的狱吏,狱吏了然,一鞭打在她的背上,程曦窗猛地吸一口凉气,连叫喊声都被憋进肚子里,她张开嘴,沙哑的声音传遍狱内,窗外驻足的乌鸦飞走,发出受到惊吓的声音。

她抽搐了好一会,声音不似之前那般冷静:“你不满意我回答的话?”

“不准反问,直接回答便可。”张仁看着流下口水而不自知的女人,顿时有些怜悯,又抹了抹自己的嘴唇,道,“其实你本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只需要陪我玩玩……”

程曦窗已经说不出话,头无力地垂下,长发落入伤口中,她也无力理会。

半晌,她吃力地抬起头,道:“等易家的人看到他们生意被毁了,你要如何解释?”

张仁斜眼笑道:“这倒不需要一介女流来操心,既然我们敢把望月楼关停,怎么不敢把易家其他的产业关停呢?”

程曦窗一怔。

“继续回答我的问题,方琴是中毒而亡的,但我们没有在望月楼中搜出毒物,你把它藏在哪了?”

程曦窗脑中一片空白,凭借本能道:“不是我下的……怎么可能是我下的……”

张仁抬眸,又是一鞭落在程曦窗的背上,这一鞭比上一鞭还要重,从脊背的顶端蔓延到大腿下方,程曦窗痛苦地嚎叫,很快就昏迷过去。

御吏又挥上几鞭,但程曦窗只是条件反射性地叫了几声,便不再叫唤。不管给程曦窗施加何种办法,她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立即苏醒,张仁撩起她的下巴,猥琐一笑:“等她醒后,送来给我玩玩。”

他松开手,程曦窗的头径直落地,她喉咙一紧,热血咳了出来,但意识还飘在虚无中,像一只折了翅膀的蝴蝶,找不到回去的路。

“不好了!易,易家的一把手来了!说要我们给个说法!”官员跌跌撞撞地跑来,在昏暗的环境中摔了个狗啃泥。

张仁的脸庞看不出情绪,问道:“他现在在哪?”

“就在外面!”官员匍匐在地,不敢动弹。

易青在狱外焦急地徘徊,他才离开那么一会的功夫,程曦窗就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

适逢父亲又重病缠身,突然恶化,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张仁出现在他面前,他立刻行礼,温文尔雅地说:“草民是易青,不知望月楼犯了什么事,不告知我也就算了,还要我的女人来顶着?”

张仁皮笑肉不笑地说:“啊,原来是她是易公子的女人,失敬失敬。”看来不能随意动她了。

易青一副谦谦公子的做派,侧身让道:“不知张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张仁道:“易公子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请。”

二人走到一处茶楼,易青笑道:“张大人可知我易家?”拿起茶壶亲自给张仁倒茶。

“苏州易家谁人不知?易公子莫要问这种人尽皆知的玩笑话。”张仁站起,接过茶盏,笑道。

“既然张大人知道我易家,那不知能否给我个面子,让我看看我的女人在里面过得怎么样了?”易青面目慈善地端起茶盏,隔空与张仁碰杯。

张仁露出难色,道:“这……”

“这案子不是还没查出结果来么,我来做她的担保,如果她在案子结束之前离开京城,你拿我是问便是。”易青眼中掠过一道寒光,恢复成商人的职业性笑容。

易青挥了挥手,旁人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花纹繁复的盒子,他抽出一块木头,盒子竟自动打开了。

“这是给夫人的一点心意,还请张大人过目并收下。”

用黄金打造的粗镯子上雕刻出两条锦鲤,又用镂空技术描摹出祥云和回纹的形状,即使在暗光环境中,也能亮的人发慌。

市面上这种类型的镯子极为少见,盒内的镯子必是价值连城。

张仁犹豫,道:“可若是她又去重开望月楼,那……”

“大人放心,望月楼自然还是按照您的意思来办,她也不会出现在任何人面前,这事除你我以外,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张仁这才松了嘴,喝了两杯热茶,下定决心道:“行,等会你去那把她领出来。”

易青当下舒缓了一口气,笑着握住张仁的手,连连道谢后松开。

张仁察觉到手上多了个硬物,心中窃喜。

单盒子就属于无价之宝,一个女人换这些东西,值了。

程曦窗被带出来的时候,几乎是被人架在身上拖着走的,易青看到她的伤口鲜血直流,眼睛都快喷火,却也无可奈何。

明明答应了要帮齐竹见照看好程曦窗的,齐竹见还没离开几天,她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让他怎么交代?

而且他是真的把程曦窗当妹妹来疼的,看到她这个样子,易青也心如刀割。

但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规矩,蝼蚁们不能也无法反抗。

程曦窗感觉身子在挪动,以为又要去审讯她,浑身痉挛,嘴上还在不停念叨“放开我”。

易青让仆从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是易青,我来接你回去。”

程曦窗疲惫地抬起双眸,确认不是梦后,头猛地往后一栽,晕了过去。

易青扶住她的头颅,大声道:“快!把李先生叫来!”

程曦窗只觉得呼唤声越来越远,泪光散在地上,心也渐渐归寂。

……

长枪斜立在身后,齐竹见干脆利落地转身,兔起鹘落间,敌军首领的心脏被贯穿,他目眦尽裂地看向齐竹见,手上紧握大刀,仍顽强地做劈砍动作,齐竹见麻利地拔出长枪,挑开大刀,又抬起抢,补了一刀。

首领不再动作,瞪大的眼神中映射出大势已去的景象,一口鲜血流出,便再也没了生机。

齐竹见劈砍出首领的头,大声喊道:“首领已死,还不投降?”

北狄看到首领的尸首,皆红了眼眶。

“杀了他!为首领报仇!”

神精兵顿觉压力大增,但无一人捉襟见肘,齐竹见冷笑道:“负隅顽抗。”一枪插进敌军战马的眼睛上,战马吃痛前脚抬起,北狄立刻借势拿刀往齐竹见的侧腰砍去。

齐竹见用枪抵挡。

枪变成了两截,北狄人跳下战马,用刀再次攻击齐竹见。

战马发疯到处乱撞,把前来支援的神精兵拦在一边。

齐竹见不进反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了北狄人的胳膊,又夺过长刀往北狄人的侧腰处用力砍下一刀。

“三弟,快!”北狄人用尽所有手段抱住齐竹见,忍痛喊人,不远处有人拉弓搭箭。

齐竹见加大手上的力度,刀几乎要把北狄人的肋骨割断,但他依旧不放手,反而变本加厉,连牙齿也用上。

齐竹见的左肩上立刻溅开血花,那人没有停顿,搭好第二支箭,神精兵强行开路,用身躯挡住齐竹见的身形。

齐竹见踹开北狄人,但那北狄人仍不死心,用手抠泥土,朝他爬来。

“区区小伤,不足挂齿。”齐竹见提刀大手一挥,地上的北狄人立刻断气。

“哈哈哈哈——”被称为“三弟”的北狄人被卸了两条胳膊,已经失去战斗力,听完后不禁大笑,“你以为我们准备了这么久,朝你射的只是普通的弓箭吗?”

齐竹见瞥头看向左肩,暗红色的血从战袍中流出,他中毒了。

大刀直指“三弟”,齐竹见冷冷地说:“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没想到,就算是将军,也是**凡胎,也惧怕死亡啊。没事,这毒自然不会让你直接暴毙而亡的,那样太不划算了。”

“它只会让你在入睡时直击你的心灵,勾引出你最害怕的和最渴望的东西,让你受到精神的摧残,走向自我毁灭的。”“三弟”笑道,眼角布满泪水。

“既然说不出有用的东西,那么你也没有任何用处了。”齐竹见长刀一挥,人头落地,还滚了两圈。

他面无表情地把刀丢在地上,尘土漫上脚边,又飘到别处。

“速战速决。”齐竹见一声命令,神精兵不知哪来的气力,又斩下几个狄人。

“齐将军,快去包扎伤口,别拖得太严重了!”石淮赶到时,一切早已落幕。

“嗯,接下来看你的了。”齐竹见也不推辞,借着身边的几位神精兵的掩护退出战场。

这场战结束得比想象中要快,也更加激烈。

先是卧底被发现,再是风沙中遭遇埋伏,最后在大战中齐竹见被箭射中。

石淮摇摇头,短刀一放一收,身前的人还未看清出招动作,就应声倒下。

“怎么样了!”夜晚,石淮推开帐幕,看到齐竹见正在翻看兵法,旁边盆里的水早已被污血染红。

“没什么大事。”齐竹见淡淡地说。

“没什么大事?那就是有事!”石淮焦躁地拿开齐竹见手中的兵法。

“我要回京城一趟,程曦窗出事了。”他拿出一张信封,是一个叫罗余的人寄来的。

石淮以为自己听错了:“哈?你现在还有心情管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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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在将军府当厨子
连载中日木木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