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升起来,见她这幅样子,闻昭低咳一声,转过了头,不敢再看她。
这个时候,红棉快步走到巷子里,一把抱住方如萱的手,激动道,“小姐,你没事吧?”
她脚步不及闻大人,是落后他们几步才到的。刚一到这里,就看到淌了一地的血,还以为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忙上前来看。
方如萱摇了摇头,轻声道,“无事。”
红棉不放心,上上下下将她检查了好几遍,确认她真的没有受伤后,才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为何,小姐最近总是遇到坏事,这个月,先是被怀疑杀人,而后又被凶犯劫持,今日更是好好的一个花灯节,却碰到了拐子。
红棉气急,莫非小姐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改日她定要带小姐去庙里拜一拜,去去晦气。
方如萱抬头看了闻昭一眼,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闻昭坚毅的下巴,她一颗心跳得飞快,几乎要飞出胸膛,刚刚差点死掉的紧张心情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的视线划过他的嘴巴,鼻子,最后停留在眼睛上。
闻昭的眼睛长得很好看,睫毛长长的,眼神锐利,似乎能把人心看透。方如萱一时有些恍惚,猝不及防的,闻昭转过头,两人的视线碰到一处去,空气中仿佛炸开一束火花,要把两个人都烧着了。
两人飞快的移开视线。
红棉在一旁,只觉得今天的气氛很是奇怪,好像自己成了多余的人似的。她轻轻皱了皱眉,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总觉得小姐和闻大人之间好像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小姐却丝毫不提要回家的事,红棉忍不住催促道,“小姐,走了不?”
方如萱回神,轻咬了下唇,昂头看着闻昭,声音听起来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险些将人听酥了去,“闻大人,今日多谢你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明日我在聚香楼请客,闻大人若是有空的话就过来吧。”
闻昭没敢低头看她,热意悄悄爬上耳朵,他握紧拳头,不让自己失态,淡淡地“嗯”了一声。
方如萱得到了回答,一颗心逐渐有些雀跃,她按捺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带着红棉一起走出巷子。
“姐姐,等一下。”身后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方如萱回头,见叫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她救下的那个姑娘。
小姑娘似乎是刚从麻袋中钻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原本梳得整齐的双环髻还歪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滑稽。
方如萱,“怎么了?”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岳灵有些不好意思,“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就被他们抓走了。”她昂起头,“姐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爹爹会感谢你的。”
方如萱本来还有些后悔今日不该掺和这档子事,但现在听岳灵这么说,倒是有些羞愧起来,她笑道,“没事,顺手的事,你不必挂在心上。”
侍女也上前一步,朝方如萱拱手道,“这位姑娘,我乃镇北王府中的侍女,我家小姐是镇北王唯一的女儿,今日你救了我们家小姐,等王爷知道后,会嘉奖你的。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开口,只要我们镇北王府拿的出来,自当尽力为姑娘去寻。”
方如萱有些惊讶,先前听那小姑娘说她爹爹是镇北王的时候,她还以为那是为了吓退那两个汉子故意说的,没想到她竟然真是镇北王家中的孩子。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她生活虽算不上富庶,但吃穿用度一概不缺,实在是想不到还需要什么。
“今日实在是因为看不过拐子出手掳人,这才出手相救的。若是换作其他人,也会这样做的,两位姑娘不用这么放在心上。”她微笑道,“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就不在此久留了,”她学着那个侍女的样子,略一拱手,“二位姑娘,告辞。”便和红棉一起离开了。
等到了晚上,方如萱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一会儿想到今日那大汉朝她刺来,一会又想到闻大人提剑而来。
想到闻昭时,一颗心砰砰直跳,连一点睡意都无了。手摸到枕头下方,将那个骨哨拿出来。
骨哨触手温润,方如萱看着那骨哨,心中慢慢思索。
当日李县令将她找过去后,方如萱本以为他是想纳自己为妾,后来才知道竟然是一场乌龙,他想要撮合的人,其实是闻大人和自己。
当时方如萱便怀疑过,是不是闻大人喜欢她,可那时她满心都在乔公子身上,对于闻大人下定决心了要躲。
可今日同乔公子表白之后,方如萱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期待乔公子的回复,而是像完成了一件什么任务似的,有些如释重负。
反而是想到闻昭时,心就会不自觉地快速跳动起来,脸上也总是想要露出笑容。
方如萱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自己这个反应,难道是喜欢上闻大人了吗?
夜里,方如萱罕见的做了梦。
从刚开始因为一支金簪,她被抓到县衙,闻大人前来审讯她,到后来她在聚香楼中借着闻大人的名号同人吵架,又想到她被周勇劫持之后,闻大人驾马追出城,将她从犯人手中救下,又到昨夜她险些要死掉的时候,闻大人从天而降,把她救了下来。
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方如萱的脑海中重映。她一会儿梦到闻大人站在她面前一脸冷酷,劝她最好早点说实话,一会儿又梦到闻大人赶来救她时脸上的焦急。
最后梦的结束,是在一间审讯室里,黑压压的房间,四周都挂满了刑具,方如萱坐在凳子上,双手被绑着,闻大人站在她面前,面容冷酷,手中的鞭子甩到地上发出啪啪声,他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方如萱,语气严厉,“方姑娘,我劝你还是招了好?”
梦中的方如萱不解,问,“闻大人到底想要我招什么?”
闻昭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身前,俯身抬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方姑娘心悦的到底是我,还是那乔公子?”
他直起身,皮鞭又抽了一下,甩出了隐隐的破空声,吓得方如萱眼角抽了一下。
头顶是闻大人冷漠有些无情的声音,“方姑娘今日若不从实招来,就休想从这平阳县衙走出去了!”
“小姐,小姐……”
耳边传来红棉的叫声,方如萱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还要继续再睡。
日光透过窗棱打在床上,红棉看着正在熟睡的方如萱,又伸手推了推她,“小姐,起床了,今天还要请闻大人吃饭呢?”
闻大人……方如萱眯了眯眼,对了,她今天要在聚香楼请客来着。
她坐起身,声音还带了点刚睡醒的沙哑,“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
“我睡了这么久啊?”方如萱皱眉,她平日里虽然犯懒,但从来没有睡到这么晚过,今天之所以醒的这么晚,实在是因为昨天折腾的太久了,睡梦中也不踏实。
方如萱掀被。红棉早就把她今日要穿的衣服都整齐地放在了床头,今日穿的是一件蜜合色纱绣百蝶穿花纹襦裙,裙子布料柔软,中间用了个丝带系住。
她坐在梳妆镜前,任由红棉给她梳头,今日梳得是个倭堕髻,头上束了几个丝涤,长长的垂在脑后,竟然显出几分乖巧可爱来。
红棉将耳饰给她带上,看着她有些红润的脸颊,问道,“小姐是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方如萱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些热。想起梦中的场景,她脸色更红了几分,她摇了摇头,“没事。”
待方如萱吃了早饭,她吩咐红棉,你去一趟衙门,问问闻大人今日何事有空,我好在聚香楼订位子。
聚香楼的生意很好,若是一楼的大堂自然是不用订位子的,但是二楼三楼的雅室数量有限,若是碰到人多的时候,需要提前跟掌柜的说一声。
红棉应了声好,伺候完方如萱,忙出门去了。
今日天高气爽,太阳不是很晒,红棉快步来到县衙门口。
经过这几次的来来往往,衙门的人早就对她们主仆二人熟悉了,所以听到红棉说要见闻大人时,也没再为难,只扔下一句等着,便去往后院去了。
衙门里,闻昭正在写卷宗,昨日将那两人抓回来后,因为涉及到郡主,不敢耽搁,连夜审讯了。
那两个大汉看着凶狠可怖,一到审讯室里,还没等闻昭开口,他们便全都招了。
李朝看着他们这幅样子,笑得忘形,戳了戳闻昭的肩膀,“我还以为这俩人嘴多硬呢,谁能想到嘴比那棉裤腰还送。”
他踹了踹瘫在地上的张虎一脚,嘲讽道,“不是我说,就你们这个胆子,还敢拐卖镇北王家的闺女,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张虎一声不吭,他们已经知道,凭他们犯的罪,想要脱罪,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昨日劫持的那个小孩子不是别人,竟然是一个郡主,凭镇北王对孩子的宠爱程度,他们从今往后想要走出县衙,怕是难了。
素闻平阳县衙对那些作奸犯科之人及其严苛,两人已经是出不去,自然是态度好一点,问什么答什么,只希望今后的牢狱生活能过得没有那么惨。
闻昭,“行了,别吓唬他们了,好好审审他们之前拐了那些孩子,又都卖掉了什么地方,把名单整理出来。”
李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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