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睁开眼瞅瞅,那假山,那大水池子,那树,还有那许多花花草草,你管这叫穷?
资本来到这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每个毛孔!
你脏了你听到了吗?!
想来是没听到的,因为苏成单方面地屏蔽了顾骄。
可他不想理顾骄,顾骄又要cue他。
顾骄问,“苏成,你说,我要是给他投个几百万,他能不能直接让我去跟楚寒演小情侣啊。”
苏成:“……”
苏成:“您不投个几百万,跟寒哥也是小情侣。”
顾骄噎了噎,他目光复杂地看苏成一眼,“你不懂。”
苏成:“...”他不想懂!
他只想,顾骄当时非要他给楚寒当经纪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薅个几百万?
又过了一会儿,顾骄沉痛地叹气,问,“苏成,你看我长得帅吗?”
苏成:“...”话题跳的有点快。
苏成警惕地看着顾骄,可顾骄表情很认真。
天底下的资本家没有不帅的,资本家的哥哥同理。
苏成:“帅。”
顾骄:“详细点?”
苏成:“...呵,您是要我给您来一段?”
完全听不出来讽刺意味的顾骄:“来呀来呀。”
然后又问:“你成吗?”
...好多年都没见过这么会顺杆儿爬的主了。
苏成心想,要不是自己在天桥卖过艺,这会儿面子能摔地上摔八瓣。
男人不能说不行,为了男人的尊严,苏成站起身来,扎了个马步。
“那您——可就得听好咯————”
苏成:“我看您——容貌非凡,端得剑眉星眸、挺鼻薄唇、面如冠玉、风华月貌、玉质金相!
好一个是清新俊逸、潇洒英俊、俊美无俦、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淡定优雅、飘逸宁人、气宇轩昂的俏才郎!”
顾骄:“好!”
苏成:“我再看,我看您仪态逸群,端得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神采奕奕、威风凛凛、风度翩翩、文质彬彬、落落大方!”
顾骄:“好!”
苏成继续夸道:“我看您是位淑人君子、风流才子——堪比那个城北的徐公、掷果的潘安——”
顾骄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再来一个!”
苏成:“...”
来不了了,再来就要背气了。
面如菜色地蹲回去,顾骄一脸新奇地看他,不等开口,苏成就连连摆手:“承让承让,都是为了生活,为了生活。”
顾骄摇头:“不是,我是想问,既然我那么容貌非凡仪态逸群什么什么的,你要不要签我当艺人?”
苏成:“...”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资本家的哥哥失了智了!
苏成伸出指头指向院内一角,微笑,“您看到那边那池子了吗?”
顾骄点头。
苏成继续微笑,“您弟弟说过了,我今儿点了头,您明天再跟寒哥过来,就能在那看到个麻袋浮着。”
顾骄:“?”
苏成:“里边装着我。”
顾骄:“...”
是顾傲的风格,反正都得折一个。
顾骄不想理他了。
一点都没有窥探美玉的品质,一点都没有临危不惧的精神,一点都…
一点都挑不出来瑕疵的秋千!
顾骄的吸引力完全被池塘边的假山边的大树上挂着的秋千吸引了。
挂在树上的!
上面还有粉红色的小花花!
一看就特别适合他去坐着。
再一看,缘分让他们相遇,缘分还让上边还没人。
秋千似乎在对他说:你,就是我在等的那个人!
他不忍心辜负它,也不愿意辜负它。顾骄知道,自己就是如此的善良,不忍心辜负任何事物,哪怕只是个小小的秋千。
苏成见顾骄失了神地往那边去,急忙去拦:“小祖宗,可别啊,这水深着呢,举身赴清池不是这个赴法儿...”
顾骄却突然认真地看他,“苏成,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生命在于运动。”
苏成:“…”
再再然后,楚寒从屋里出来时,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院子一角,饶有兴致地不知道在瞧什么。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就往别处去了。
可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也不见苏成和顾骄,楚寒恍然,他忘了顾骄喜欢凑热闹。
再走过去,一看,哦,顾骄就是那个热闹。
顾骄在秋千上荡得老高老远,最远处下边是波光粼粼的半个池塘。
而他后面的苏成站在岸边,头发乱了西装皱了,一脸生无可恋地用力推着,像头勤勤恳恳为了生活奔波的老黄牛。
楚寒:“...”
其实顾骄本人,在外人面前还是很能装的。
就,酷哥人设,顾骄最爱。
知道为什么顾骄染金色头发吗,因为他最喜欢的鸣人,酷哥。
知道为什么顾骄只有家居服是粉色,常服都是黑白灰吗,因为深沉的黑白灰,酷哥。
算是顾骄的一种小癖好吧,他热衷于给自己营造出这种强大且不好接近的人设,不过一旦有亲近可以依靠的人,就立马能从黑暗之神黑魔仙变身成甜了吧唧小甜心。
所以哪怕顾骄极度愿意玩秋千,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是十分不情愿的。
活像是苏成一步一跪磕了九九八十一个响头,才让他勉为其难地给点面子,坐上内心十分唾弃十分嫌弃的秋千。
然后苏成再一步一跪磕了九九八十一个响头,才让顾骄恩准苏成推他。
虽然但是,楚寒还是能从顾骄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嘴角,清楚地感受到顾骄的愉快。
如果这里没那么多人,他一定能坐着秋千上天。
楚寒走过来没吭声,只在旁边默默地站着,可只是站着,不一会儿也吸引了众多围观者的视线。
白衬衫的青年像从北方的大雪里走来,他有着水墨画般细致而清淡的线条,眉眼却是温和的,周身带着干净而清冷的气息。
墙有珍草,树下美人。
就是这样美好到堪称梦幻的场景,顾骄却没看。
楚寒轻轻咳了一声。
顾骄还是目视前方,阳光落在他金灿灿的柔软头发上,衣角随风飘摆。
楚寒又咳了一声。
顾骄还是认真地荡秋千,不,他不像在荡秋千,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是手握着缰绳,正驾着八匹大马的太阳神车在人间播撒光明。
楚寒:“…”
顾骄上次这样愉快地坐秋千貌似还是十年前,所以,有点太过投入。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楚寒只能再往人群里去,离他近一点。
但没走几步,就被拦住去路,“楚学长,你也来试镜吗?好巧。”
眼前的人生着一双圆杏眼,头发蓬松,笑容甜美,是一张没有任何攻击性,楚寒也完全没有印象的脸。
楚寒点了下头,“是的,你好。”
说完就想错开他往里走。
可这人却像完全看不出他的敷衍,笑着凑过来,“一直听说学长要拍戏,我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
楚寒不得不停下。
但这话他不知道怎么接才算好。也不想接。
这人丝毫不在意楚寒的沉默,很自来熟地继续笑道:“学长,你试的肯定是林绛吧?我试的是辞扬噢,如果我们俩都试上了,就可以一起拍戏了。”
林绛跟辞扬是将死之人故事里两个主角的名字,一对同性.爱人。
楚寒想了想辞扬的角色特征,面前的人的穿着和辞扬确实有些相像,可也只有穿着相像了。
他觉得,这个学弟嘴里的如果只能是如果。
但面上,楚寒还是微微点头,“加油。”
然后,“我还有事,借过。”
资本来到这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资本论by马克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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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生命在于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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