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二中是整个云市最好的公立高中,这所高中也以变态的作息闻名。
晨曦微露,天色尚未从朦胧中醒来,迷蒙中透着几分清新的宁静。云顶二中的同学们已经在晨读,此时,高三(15)班的教室里却是一片吵嚷声。
云蔓有意识的时候,耳边是巨大的喧闹声。
她睁开双眼,映入眼睛的是她的同桌阿欣和周围的同学,“她睁开眼睛了,她醒了,老师,老师,她醒了!”同学们吵吵嚷嚷的。
云蔓慢慢的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她又晕倒了,只不过不幸的是这次在学校,心中不由的苦叹一声。
“云曼,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是班主任郝老师。
阿欣带着哭腔“蔓蔓,你怎么样啊?头痛不痛啊?”
“我没事,不痛”,云蔓朝阿欣说道,又继续朝郝老师说道“谢谢老师,我没事,对不起,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有什么对不起的,”郝老师说,又拍拍她的肩膀,“不要害怕,正好校医在,先让校医看看,你的爸爸妈妈,等一会儿就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校医来了,“是低血糖,建议再去医院详细的查一下。”
“我会跟她父母沟通的,辛苦你了,何医生。”郝老师送校医出去。
顾欣站在云蔓旁边,眼眶红红的,满脸的焦急与担心都快溢出来了。云蔓看到后,一颗心温温软软的,这是自己的挚友。
“阿欣,你快去背书吧,我真的没事,就是低血糖而已”,见顾欣还是担忧的看着,叹口气。
“等会我爸妈接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况且,下周就要模拟考试了,要争分夺秒哦。”云蔓俏皮眨了眨眼睛。
看着云蔓因冷汗润湿的额发,依然苍白的脸,再想想云叔叔和云阿姨,顾欣皱皱眉头,想让云蔓回自己家修养,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我真的没事,快去晨读吧。”
看着顾欣没有动作,云蔓不由的催促了起来。
顾欣只好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拿起书本,大声诵读起来,心中却不由的为好友担心起来。究其原因是云父、云母。
高一刚入校的时候,两人就分到了同一个班,又成了同桌,两人无话不谈,志趣相投,互相留了电话。有一次周末,她忘记了一项作业,翻了翻通讯录,给同桌兼好友云蔓打电话,没想到接通后,电话那头是云父。
“叔叔好,我是蔓蔓的好朋友,我想问一下”话还没说完,一声暴喝从听筒中传来,
“滚!”
“叔叔,我”
“让你滚,听不懂吗?别再打电话过来,你少影响云蔓……”一阵污言秽语从电话中传来,长到这么大,顾欣从来没被人这么辱骂过,又气又恼又恨,再也没有打过这个号码。
周一到校后,她让云蔓给她一个说法。顾欣还记得当时云蔓的神情,一脸的震惊,不可置信,脸色渐渐灰白,嘴里嚷嚷着“不,不可能,我不信,你是不是在骗我。”
“是不是骗你,你回家问你爸妈,早知道是这样,你为什呢要把电话给别人。”
还想说什么,但看着云蔓颤抖的嘴角,眼不见心不烦的说了一句“等你搞清楚了,我需要一个解释,”叮叮咚咚的收拾着桌兜,“我不想交你这个朋友了。”
顾欣拿起书包去办公室找老师换座位。只记得后来,云蔓找到顾欣,道了歉,彼此之间再没联系,直到高三,再次分到一个班,两人之间才慢慢破冰。
在顾欣的眼中,云蔓的爸爸妈妈对待云蔓和她的姐姐云珍,简直是天差地别,外人只觉得云父、云母偏心,偏心小女儿,尽管家中不富裕,依然送小女儿读高中,每学期交大几千的学费,而大女儿云珍却读了一所职校。但实际上,却是冷暖自知,看着云蔓成绩越来越低,越来越沉默,越来越瑟缩,顾欣能做的只是默默陪在云蔓身边。
“还不知道等会回去后,蔓蔓能不能少挨几句骂,唉!”无解,烦躁的将课本翻过一页,继续与英语这个小妖精苦斗。
看着顾欣的状态越来越佳,云蔓松了口气,实在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朋友。默默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脏还是有点难受,想到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云蔓心中一阵苦涩,又惧又怕却没有丝毫办法。
“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了”,云蔓默默在心里道, “希望不要怨怼老师,不要当着老师和同学们的面骂我。”
心里乱糟糟的,估摸着爸爸妈妈快到了,云蔓慢慢喝着杯子里的热水,将桌面上同学们给的糖和巧克力藏在了书桌的最深处,把书包收拾好,唯恐有漏掉什么,又检查了一遍。
思虑再三,还是将本子皮上写着《日记本》的黑皮本子拿了出来,同样塞到了课桌的最深处,这不是她的日记本,是语文笔记本,“只是再也不想被逼着解释,为什么将日记写成这样,是在防着谁”云蔓想,自从经过一遭,她再也没有写过日记,有些事,不能细思细想,甚至连心里都不能放,因为一不小心会脱口而出,被骂“白眼狼”、“畜生”。
水杯里的水越来越苦涩,云蔓还是将其一饮而尽,默默的撑着头坐在座位上,等着即将到来的审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头越来越低,背也躬得越来越低,一股说不清的迷茫、颓废弥漫在云蔓的身边。
“哎呀!老师,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一个粗犷又带点谄媚的声音飘了进来,顿时打断了云蔓的思绪。
“终于来了”,带着点认命的叹息。
“不管再怎么忙,孩子的身体还是要仔细的,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家长还是要多上心。”郝老师认真道。
“会的,会的。”云父一边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一边点点头。
“你这孩子,怎么搞的,怎么尽是给别人添麻烦!”云母一边抱怨,一边拍着云蔓的背。
云蔓只感觉这手是铁砂掌,她被拍的一阵眼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还好刚才听了老师的意见,待在办公室”,云蔓心道,“不然只怕又要影响到其他同学了。”
“哎哎哎,云蔓妈妈,可不能拍”,郝老师急道。
“没注意,嘿嘿。”云母不好意思的笑笑,脸通红。
“那孩子你们就先接回家,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郝老师嘱咐云父,又一边对云蔓说:“功课不急,先修养好身体再说,去吧。”
“老师再见!”云蔓对着这位一直对她关爱有佳的老师鞠了一躬。随后,跟着爸爸妈妈出了办公室。
还没出校门,云父便已经憋不住了,数落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像刀子一样割着云蔓的脸和心。
“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找麻烦!老子欠了你的?!你看看你一晕倒,别人还以为我们虐待你了,老子的钱不是白花的,有本事别花老子的钱,有那个本事晕,咋就没那个本事把成绩提上去,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干啥!”云父瞪着眼,冲云蔓吼道,吼的脸颊通红,声音越来越大。
“爸,我”
“少在这里狡辩,少找借口!”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云父打断,云蔓看着云母默默有在云父旁边,不说一句话,全程默认的态度,又听着爸爸一路的抱怨,低下头,不知怎的,只觉得心里闷的慌,眼泪一颗颗的滚落下来。只期盼这一幕没有被别人看到。
终于到了校门口,云蔓不敢出声,偷偷的抹了抹眼角,假装咳嗽掩饰了一下快要憋也不住的哽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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