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的交易所？”林顿有些惊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说好听点是交易所，其实就是个黑市。”江不辞说，她并不意外林顿的反应，她第一次跟着老板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
狭小的巷子，穿着深色斗篷的人、带着面具的人、看不清脸的居多，也有大方袒露面孔的，三三两两地蹲在墙角，面前摆着摊子，放着乱七八糟的玩意，就用一块简单的布垫着。
整个所谓的交易所，都显得很是潦草，比起林顿在九区所看到的，这里更像是鬼鬼祟祟的二手市场。
江不辞安慰他：“没事，虽然说显得很差，但是好东西也不少。”
“我猜你想说的是违禁品也很多。”林顿连连摇头，“感觉你们十三区……有点乱。”
江不辞没有去过别的区，实际上她在十三区待的时间也没有很久，她好奇地问：“你们那边没有卖这些的吗？”
林顿否认：“有，但是没有这么乱，我们那边的交易所卖什么东西都要经过审核，极少会出现违禁品。”
“我好像看到可以修光脑的地方了。”江不辞眼尖地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人摆着摊，摊前面立着一块板子，上面写着“修光脑，植入芯片，改造光脑，植入AI”等字样。
林顿也看到了，他喃喃地说：“我们那边……也不会在这种地方修光脑，也不会提供这些服务。这都是违反联盟法律的，居然，居然这么光明正大地写在牌子上吗？”
“也没有全违法吧。”江不辞回忆了一下联盟法律，带头走了过去，在那个时候紧急系统使用时间结束后，自称玛尔斯的AI就再也没在她的光脑里出现过了。
但不出现并不代表不存在，之前江不辞不知道有AI在自己的破光脑里存在，现在知道了，就有些难以无视了。
她走到了摊子前，问：“你这里可以拆除AI吗？”
摊主穿着黑袍，整个脑袋裹在斗篷里，听到这句话后慢吞吞地抬起头打量她。
江不辞没有戴屏蔽面容的仪器，她把那东西卖给林顿了，不过她此时穿着连帽衫，苍白的头发收拢进帽子里，又戴着口罩和墨镜，也没什么人能看清她的样子。
摊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顺带扫了眼她旁边的林顿，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问题：“自然教派已经开始对小孩传教了吗？”
很新的词。江不辞在大脑里搜寻了一番，并没有找到对应的解释，但她也没问，而是反问：“所以可以吗？”
摊主看了眼她手腕上的光脑：“Z系列光脑，给你便宜点，三万。”
江不辞没急着点头，她指了一下林顿：“他需要修光脑，中了病毒，你看一下能不能修。”
林顿晃了一下手腕，开口：“把基础功能修好就行，唯一的额外要求是对我的信息保密。”
修光脑很有可能会导致信息泄露，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所以大部分人会选择直接换光脑而不是进行维修。
问题就在于，林顿不是十三区的人。但是自身电子数据和光脑的绑定程序，却只能在常驻地区进行。
摊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想透过屏蔽器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摊主当然看不出什么，他抖抖腿，说：“可以啊，加钱。”
林顿立刻想说钱不是问题，被江不辞踩了一脚。
江不辞说：“你说一下价格。”
“你是哪个系列的光脑？”摊主问林顿。
林顿犹豫了两秒，小声回答：“A系列。”
江不辞陷入沉默，她忘了这茬。本来是不想让摊主故意抬高价格，但现在林顿一说光脑，谁都知道他是个有钱人了，摊主不刻意抬价才怪。
果然，摊主眼珠子一转，说：“十五万，两个光脑都帮你解决了。”
江不辞对行情不了解，但敢肯定这个价格是偏高的。
不过她瞅了一眼，看林顿没有什么反应，也是，反正不是她的钱。
但就算不是自己的钱，被宰了也挺心疼，江不辞心想如果这个钱能给自己就好了，她一定帮林顿狠狠砍价。
眼不见心不烦，江不辞把手腕上的光脑摘了下来，她没有什么信息需要保护的，本身Z系列光脑就没有什么保密性可言，所以她很放心地把光脑交给摊主，然后对林顿说：“我去别的地方逛逛。”
“啊……”林顿看起来不太愿意。
江不辞知道这是为什么。今天来交易所，为了不暴露身份，林顿并没有带上朱雀，他大概是担心遇到危险。
“这里没人认识你。”江不辞压低声音提醒他。
“那万一这个修光脑的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林顿大概是被绑架出了心里阴影，现在对任何人都不信任，看谁都觉得像家族别的人派来的杀手。
江不辞看了摊主一眼，说：“他不会这么做的。就算他要对你出手，也是等你光脑修好，付钱给他之后。”
林顿一怔：“好有道理……”
江不辞走远了。在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里有很多还挺有意思的违禁品。
虽然她暂时没钱买，但是看看不需要钱。
江不辞路过了一个称可以高价回收虫族尸骨的人。
那人周围围着不少人，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江不辞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人说是高价回收，但她自己比对了一下，感觉没有老板给的多。
果然当时没有私藏是对的。江不辞想。
逛了两圈，江不辞绕到了之前老板所说的专门交易信息的地方。
由于联盟对信息的限制，她所知道的东西太少了，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她对这里很是好奇，所以哪怕现在身上没钱，也想来看看。
江不辞站在巷子的阴影里观察了一会，跟在一个人身后走进了那扇门里。
江不辞在进门后迅速扫了一圈周围。门内是比她想象中要大的室内，大概可以容纳百来号人，头顶上有微弱的灯源，底下是或走或驻足的人，人来人往，显得室内的空间有些拥挤。
就在门旁边，江不辞看见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拉着另一个人，看不清神情，但是听语气非常的热情和诚恳：“我这里有区中心最新的信息，你想不想要一份？绝对保真！”
他的热情完全没有感染到被他拉住的人。
那人语气不悦：“我不需要，你别拉着我。”然后一下甩开了黑袍人的手。
黑袍人也不气馁，被甩开后又找上了下一个人：“我这里有一份独家的区中心最近动向，想进区中心的不买绝对吃亏！你要不要看一看……”
黑袍人走远了，声音逐渐听不见。江不辞移开视线，觉得有点可惜。
她其实对黑袍人嘴里的信息还挺好奇的，但是没钱，也没有办法辨别真假，所以也没想过要买。
“可惜了……”一道声音在她旁边响起，就像是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江不辞扭头看去，发现是站在她旁边的人，那人看上去比她还要惋惜，视线一直落在黑袍人消失的地方没有移开。
江不辞开口问：“你没带够钱吗？”
那人转头看了她一眼，摇头：“不是，你不知道吗，今天秋元铃没来。”
秋元铃是谁？这和她有是什么关系？江不辞觉得自己没法装了，她干脆地说：“我是第一次来这里，秋元铃是谁？”
“啊，第一次来啊。”那人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摇摇头说，“还好你遇到的是我，不然高低被宰一顿，小孩，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这是谁都知道的事。秋元铃是这里的大主持，想要鉴定信息的真伪就找她。”
江不辞好奇：“是因为她什么都知道吗？”
那人撇撇嘴：“当然不是。是战宠的能力，她当然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但是她的战宠能辨别真伪。今天她不在，来这里交易的人都少了一半。”
原来是战宠的能力，有点神奇。江不辞之前遇到的战宠都是战斗类型的，还是第一次听说能力是辨别真伪的战宠。可惜今天没有机会亲眼看看。
江不辞问：“应该不是免费鉴定吧？”
“你做什么梦呢，基础信息一次五千联盟币，根据你的信息价值适当降低费用。”那人摇头感慨，“真是昂贵的价格啊。如果不是我们有时候确实需要保证信息是真的，还真的不想找她。”
“这种价格，还会被得知交易信息，她是区中心的人？”江不辞很快意识到了。如果没有一点后台，怎么会敢光明正大地在这里收费。
“不然呢。别问我问题了，你自个玩去吧。”那人不想再和她说话了，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留下江不辞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叫秋元铃的人应该本身就知道不少信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找她进行交易。
不过对方今天也不在这里，江不辞看了眼时间，没有继续看下去，转身离开了。
回到修光脑的摊位时，她看见林顿蹲在摊位旁边，眼神空洞，大概是在发呆。摊主则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属于林顿的芯片光脑，只放出了手上的外骨骼机甲，机甲弹出不知名的工具，落在芯片上，发出怪异的金属声。
看到江不辞走了过来，摊主头也没抬：“你的光脑帮你折腾好了，在旁边自己拿。不过说实在，你的光脑真的破，我都很久没修过Z系列的了，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我这里也有别的可以买。”
“不了，谢谢。”江不辞拿起自己的光脑，用精神力扫了一遍，至少从外部没有感觉到什么，于是放心地戴上了。
江不辞盯着摊主的动作看了好一会儿，问：“大概还要多久？”
“十分钟。”
“看起来你很懂光脑。”江不辞说。
“废话，我不懂光脑我修什么。”
“那你是不是也很懂机甲，你的外骨骼机甲挺好看的。”江不辞说。
摊主警惕地抬起了头：“我不懂，不好看，你想都别想！”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江不辞无辜地表示。
“你开这个头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这里教东西可是要收费的，你付不起。”摊主语速飞快。
“我有钱。”江不辞说，“我只是对机甲有些好奇，想向你学习点基础知识。”
“嗯……再说吧。”摊主敷衍道。
江不辞也不急，她说的话不假，她确实对摊主手上的外骨骼机甲有些感兴趣，不过比起对陌生事物的好奇，却更像一种心痒痒想要拆解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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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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