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姑娘说的,元湘只好听吩咐做事,去内院找素衣要茶叶。
“???”素衣侧头过来,再次确认,“你没说错?是龙井还是寻常毛尖?”
这个用量,可是够泡几壶上好的龙井了!
元湘抿唇:“没错,就是龙井。”她特意问了两遍,怎么也不可能再听错了。
她们闹不明白,可崔季渊一回来,见桌上极为丰盛的一桌菜肴,再联想进门时崔管家所说,刹时便明白了沈姒的意思。
唇角撩出不易察觉的轻笑,这是觉得可以奖赏他了?
沈姒接收到他看过来的眼神,为他细微的表情好笑,这人可真是嗅觉灵敏。
指着桌上的一道菜,先说道:“这菜叫茶香烟熏鸡,用的是上好的龙井,事先腌制煮熟至仔鸡成形,熟而不烂,再之后用大米,糖,茶叶与梅酒细致熏烤而成。”
边说边给他夹上一根鸡腿,仔鸡的腿不算大,皮裹着肉,胜在嫩且入味。
崔季渊夹至近前细闻,果然如她所言,鸡腿散发出淡淡的茶香气息。
不浓烈,只一点点,混合在熏染的味道之中,非但没有被抢了噱头,反而芳香宜人,十分突出。
淡淡的茶香气息入口,便化作了清新鲜嫩的味道,与鸡肉咸香熏染之气意外相合,吃起来酥骨入味且不觉腻人。
“味道极好。”他爱连皮带肉吃,纯瘦肉反而觉得味道还差了些。
不想今日的好事不止这一件。
待饭后见她重新拿了冬梅茶具出来,眼尾一挑,半抱着双臂倚在门边看她动作,这是,对今日结果极为满意?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鲜气味,似有若无,放下环着的双臂,慢步踱过去,至茶席前坐下。
凤眸透过飘渺的茶烟看她,最终目光随着她眼神移动,落于眼前被推了半步的茶杯。
沈姒将泡好的君山银针递给他,自己却不喝,问道:”我听说张家老爷被官差带走,你可知为何?“
崔季渊轻饮着杯中好茶,闻言抬眼,唇间泄出一道笑意:”修身不齐,又有人虎视眈眈,出事是迟早。“
如今不过是事情提前一些罢了。
沈姒撇嘴,有些嫌弃,“好好说,别打哑谜。”
这么模糊的一句话,她可不是他肚中蛔虫。
听此,崔季渊眼神淡淡的飘过去,定定将人看了。
沈姒被瞧得莫名其妙,略眨了下眼,突然明白他的意思,越过茶席,靠近他:“说吧。”
即使其中有隐秘,附耳说的话,总不至于还会泄露被人听了去?
崔季渊眸中闪过诧异,见她一系列动作,露出了然之色,闷笑声溢出:”其实,你坐在那并无大碍,此事并不隐秘。“
他之所以看她,是想让她先说说她都知道些什么。
“……”沈姒无言,她以为自己猜中,合着最后竟是多想了?
面上露出懊恼之色,轻哼一声,是她误了,他们两哪有默契这回事!
起身欲要重新坐回去,却不想被眼前人一拉,整个人往他这边倒。
手肘杵他,沈姒气道:”放开。“
”不气“,崔季渊松了力道放她坐好,但手却始终拉着她,不让她远离。
沈姒还要挣扎,不想如他的愿,可很快她便没了心思,被他说的话转移了注意,全神贯注地听起来。
“张家此事,追根究底还是其贪得无厌,不知止损。”
“去年腊月新上任的府尹,是朝中出了名的清正廉洁,能来江陵府做府尹的,又有哪个身家会简单?”
崔季渊轻嗤:“别的盐商打听了新上任的这位作风,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缩了手脚。“
”这位却自作聪明,不知收敛,仍是之前的作风,自以为姓个张,就也能算是和张府尹一家了,明目张胆行贿。”
“因行贿,所以张老爷被抓了?”沈姒好奇,眉眼中疑惑尽显。
只这一桩,应该还不至于中午这般大的场面,更说不上让张家一蹶不振伤筋动骨。
”不止这一桩,根源是前任汪府尹行贿之事被监官弹劾,人证物证俱全,几日前已经锒铛入狱。行贿账簿中,张家赫然在列,虽不靠前,但数目也委实不少。“
”!!“沈姒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京城,原本她猜测是他暗中做了手脚,现在却不敢确定了。
甚至觉得,这回可能和他毫无关系。
他现在不过一名秀才,甚至连举人都还未考取,如何影响的到京中。
似没看到她的震惊,崔季渊继续说:“张家这次,数罪并罚,即使能挺过去,想要再贩盐,也是如何都不能了。”
“还有其家产,最后能留下几成,端看张府尹的心思。”
沈姒听到此处,久久不能言。但不得不说,她心中十分痛快。
怜悯?对不起,她从未生起过这样的心思。
张家此事罪有应得,多行不义必自毙。
再说此次又不会抄家连族,只是从今往后可能没有了富贵生活而已。不能说没了赚快钱的法子,就活不下去了吧?
且他们做的那些恶心事,沈姒忍不住露出嫌恶之色,实在让人生不起哪怕一丝怜悯,落井下石还差不多。
将她的厌恶看在眼里,崔季渊勾一勾她的手,笑道:“不必再管他们,张家自顾不暇,即使张老爷出来了,后面还有苦头吃。”
比如,鸡飞狗跳的后宅。
沈姒也想到了崔管家说的外室,桃花眼弯起,心情更加愉悦。
但转而又想到眼前这个极聪明的,他若是有心在外养着,她又如何能发现呢?
察觉到她突然淡淡的神色,崔季渊无声打量,任他再如何聪明,也想不到她竟然联想到了别处。
“在想什么?”
沈姒抬眸,犹疑道:“你,可会养外室?”
一问出来,心里仿佛放下大事一般,也不用他回答,她自己先琢磨开,缓了眉眼。
也是,若她真心存疑,即使他此刻答应了,难道她就不会多想了?
与其如此,不如想开些,若真有此事,到时和离便是,无需埋怨纠缠,深陷泥沼。
崔季渊薄唇轻抿,他不知道她为何原先还神色淡淡,此时却又突然缓了眉眼,似不在意一般。
但总归不是往好处想便是了。
低垂着眉眼,自嘲一笑,淡声道:“我说不会,你就会信么?”
掀一掀眼帘,浓黑的眼眸看她,掷声道:“我崔季渊,绝不会养外室。”
随着这一道声音落下,他起身向外走,屋内只剩沈姒一人。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沈姒微张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
人影彻底消失,她收回目光,微屈一屈手指,她好像,惹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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