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陈折上一次在垃圾场时做的那样,同样的设备架在他们面前,将此时此刻的画面传输到各个区的显示屏上。
陈折他们被摁着,跪在地上。
或许是因为要死了,傅融景感觉自己的意识格外的清晰。
旁边陈折仿佛没什么害怕的感觉,突然小声问他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时候一等于二吗?”
傅融景对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感觉到莫名其妙,他一回过头,看见陈折竟然在笑。
他终于疯了……
然而傅融景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他的神情更像是感觉到要解脱才发自内心地笑。
“不知道。”
傅融景如实回答。
陈折还在笑:“要被砍头的时候。”
“一刀下去,人就变成两段。”
好地狱的笑话。
傅融景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这是许言被关的不知道第多少天,他的房间门前每天都会守着两个蓝羽军。
今天他推开自己房间门的时候,门口只站着一个。
这人刚参军不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包子,正要啃下去。
然后许言推门出来了。
他猛地把手一撤,想要把包子藏起来但是却没地方放,心虚地侧头看向许言。
虽然许言已经被控制了人身自由,但是名义上他依旧是蓝羽军的上级。
许言在军队里出了名的严厉又沉默寡言,是他们这些新兵听见名字都会发怵的存在。
许言开口问他,就像是往常一般巡视军队一样:“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
那名蓝羽军如实回答:“林女士抓到了为摇篮抹黑的那些人,正在中央广场准备对他们进行审判。林女士害怕出什么差错,所以调了很多人过去。”
许言听见他的话若有所思。
卫兵看见他思考的表情,发现了一些端倪,开口问道:“先生,怎么了?”
许言迅速回复了一声没事,转身关门回去。
曲澄以为沈澜山口中的祈雨只是他开玩笑的话,没想到他们是真的有祈雨阵。
祈雨之前,海沫走到曲澄的面前,在他的注视下噼里啪啦摆出一堆动作。
但是其中要表达的意思实在太过生僻,总之曲澄一句都没看懂,只能等沈澜山给他解释。
但是沈澜山这次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上面专属于图特人的图腾。
他指尖点了点自己手上的花纹,然后指了指曲澄的后背。
意思不言而喻。
“在祈雨之前,也要在曲澄身上刻上同样的花纹。”
拥有了这种花纹似乎就代表着曲澄也能属于这里。
那些花纹纹在沈澜山背后霸气得不得了,于是曲澄欣然同意。
雕刻花纹的材料是沙漠上唯一生长的那种苔藓。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在这种高辐射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曲澄原本以为会挺疼的,可是并没有。
树枝划在他的身上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他自己也看不到背部的花纹。
扭了半天腰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之后,曲澄转向沈澜山问他:“刻得怎么样?画了一个什么?”
沈澜山看他着急的样子,故意不说兜着圈子。
曲澄知道沈澜山是故意的,又踮着脚往后看,依旧看不见,转身去找给他背上刻画的海沫去了。
他问海沫,海沫听懂了他的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可惜曲澄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尴尬笑了两声,曲澄只能回头去看沈澜山。
沈澜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折了一根树枝,似乎正准备把他背上的花纹描绘下来。
……那应该是一条龙,但又与龙有些许不同。
许花以前告诉过他龙只是人类虚构出的动物,并不存在于现实之中,代表着无上权威。
曲澄并没有在沈澜山的背上看见类似的霸气的龙。
他觉得自己比沈澜山高了一头,因此洋洋得意。
他正叉着腰没心没肺地笑,沈澜山就站在他的旁边。
最开始沈澜山只是看,后来不知不觉将自己的手放在曲澄的脑袋上摸了一下。
曲澄反应快,立刻往后跳了一步,捂着自己的头,笑容消失了。
“你干嘛?”曲澄警惕。
沈澜山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恢复了往常的神态,一本正经胡编乱造:“你头发上有沙子。”
曲澄半信半疑:“真的?”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已经信了,低下头用手拍拍自己的头发。
“现在还有吗?”
曲澄的头发像绸缎一样,很软,摸起来很舒服。
不像是头发更像是丝绸。
从前的沈澜山肯定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为了摸一个小孩的头发变着花样地骗他。
“还有一点。”沈澜山说得还是一本正经。
曲澄就站在他眼前,低着头像一头小兽。他安抚似的拍了拍曲澄的脑袋。
“现在没了。”
曲澄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头狐疑地抬头看了沈澜山一眼。
他不信,转头问一边的海沫。
海沫和曲澄待得久了,多多少少能听懂一些他的话,可惜曲澄自己的语言运用并没有丝毫进步。
但是海沫只需要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就好了。
只要海沫摇头,曲澄就一口咬死沈澜山。
海沫看看虎视眈眈的曲澄,又看看藏不住笑意的沈澜山……为了两人的和睦,他还是点头吧。
不远处,一群图特人正在布置祈雨场。
他们不知道怎么和那个沙人沟通上,沙人伏在地上,像清道夫一样嗅着地上的气味,半晌似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他站起身,原地踩了踩,环视四周示意他们就是这里。
“祈雨的位置很重要吗?”曲澄觉得这就是封建迷信,在这种地方等雨下来根本就不可能。
沈澜山其实也没把握。
曲澄走过去帮他们将周围的蓝色晶石捡起来围成螺旋状,沈澜山站在原地不动,他听见了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
曲澄像是赶海一样,不经意和沈澜山对上视,看见他严肃的眼睛,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就在下一刻,远方突然涌起一团黑色身影。
那颗巨眼镶嵌在扭曲身体之上,曲澄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它。
……那个恶心的章鱼!
一群人此时站在搭建好的神坛边缘,沈澜山大喊往里跑,接着就飞奔起来。
曲澄反应比他慢半拍,开始迈步的时候沈澜山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扯着他的手给他借力往前跑。
曲澄顾不上和沈澜山说话,大喘气还要嘲讽旁边的沙人:“你不是找好位置了吗?怎么刚一停下来就引了这个鬼东西出来!!”
沙人极其不爽,嘴里恶劣地咕噜喊了两声,然后停下了脚步。
沈澜山和曲澄跨过了神坛边缘的蓝色石头才站定。
曲澄一回头就望见那双巨眼直勾勾盯着自己,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那个家伙盯上了。
上一秒还在他们身后的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不见了,曲澄能看见的只有一个鼓动沙包往章鱼的方向涌去。
章鱼的触角接触到蓝色晶石的瞬间爆发出一阵白烟,它的那只触手都被晶石的能量灼烧,整个触角都像被烤熟了一样,但是仍旧不停下脚步。
紧接着,沙球靠近它了。
整个球在章鱼的眼前炸开,飞出来的沙子碎屑溅到它的身上各处,随后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往章鱼的身上钻。
章鱼正不耐烦地想将这些沙子拨开,但是沙子如同灵活的触手,难缠得就像从前曲澄和沈澜山在地洞里和它对峙。
曲澄越看越激动,虽然不是他亲手上去报仇,他还是原地蹦起来欢呼一声。
沈澜山拽住他,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即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脚下的沙漠仿佛被烧开了一般的沸腾。没人见过这架势。
曲澄最开始还以为是不是因为沙人调动了沙子的力量才使脚下的沙漠变得如此躁动,但是后来才察觉到并不是这样。
沙子翻涌的最厉害的地方是祭坛的中心,那里甚至冒起了沙泡。
祭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曲澄从前见过的那个老妇人围着正中央的蓝色晶石又唱又跳。
更可怕的是,当脚下的沙波蔓延到章鱼的方向时,它就好像被漩涡吸附住了,一点点往中央的地方卷过去。
这似乎也不是沙人所为。
当章鱼被卷走,沙人就立刻松开了刚刚缠住章鱼的触手,重新变成了人的样子,站在曲澄和沈澜山身边神色呆滞。
曲澄看见了他,开口问:“这不是你干的?”
沙人立刻摇头,头上的沙子都甩了出来。
不知何时天边突然滚过来一团乌云,头顶暗沉。
章鱼撞烂了祭坛蓝色石头的布置,最后被正中央的漩涡吞没。
章鱼消失之后曲澄立刻冲向中央查看,沈澜山想拉住他但是慢了一步,只好跟在他身后也跑了过去。
曲澄在章鱼消失的地方踩了两脚,下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么简单就被解决了?
曲澄觉得自己大仇终于得报,正面带笑意抬头准备让沈澜山看时,一滴雨水砸在他的脸上。
下雨了。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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