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仅从头到尾没有对她发过一下脾气,反而还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把这本本该落满灰尘的小说擦拭干净,悄悄放到她身边来。
这让她好不容易按耐下去的难过又重新破土而出。
迅速长成遮隐蔽日的参天大树。
“姐姐,”她一开口,眼眶里先晕起厚重的泪水。拿着小说的手卸力的垂到身侧,她仰头看着水灵灵的天空,努力让泪水不要掉下来,“我好像...又做错事情了......”
曲琳琳并不知道她和卫以东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
看她又摆出这副委屈的模样,还以为是这本小说让她触景生情地想起了之前那些糟心事儿,不由地将她拢进怀里,用手掌轻轻拍打她的瘦骨嶙峋的肩胛。
“没关系的,小奇迹,”她耐心的抚慰着她,想尽可能的将她破碎的情绪都捡起来,然后拼凑好,“我们都犯过错,有些是直接,有些是间接,有些是冲动,有些是故意,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所谓的,只要我们肯用心的去补救,绝大部分错误都是可以被救回来的。”
“毕竟,除了生死,人生的容错率大到你无法想象。”
祁寂抬手拽紧她的白大褂,攥在手心里揉成一团。
尽管之前已经哭了那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就算难过至极也不会再有一滴多余的眼泪了,可是,此情此景下,她还是无法控制的再次流下滚烫的泪水。
她埋在她怀里抽抽嗒嗒地问道:“那...责怪...也能...能补——”
“——当然可以啦。只要真诚地向你责怪过的那个人道个歉,我想,在意你的人都是不会怪你的,反而会很开心。”
“那...那...不在意我的...人呢?”
“不在意你的人?小笨蛋,如果是不在意你的人,她们根本就不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你又何必纠结她们会不会原谅你?”
“好...好吧,我知道了。”
“乖啦,”她呼噜着她后脑勺的头发,感受她逐渐平静下来的情绪,这才又提起正事,“昨晚是不是又到处乱跑了?看给腿上搞得全是灰土,走吧,我去给你擦擦。”
祁寂听话的从她怀里退出来。
下意识的又想横起手臂用衣袖擦拭眼泪,却被女医生及时拦住。
她从口袋里掏出救援队刚发的纸巾,抽出一张来,囫囵吞摁到她眼眶上,半严厉道:“还敢用脏衣服擦眼睛,也不怕眼睛肿成红耳龟。”
“嗯...”祁寂受惊的合起眼皮,任由泪水在纸巾上晕开浅灰色的痕迹,“红耳龟,是什么?”
“是一种睁不开眼睛的动物,像你。”
祁寂瘪起嘴,“我才不是呢......”
“好啦,自己拿着再擦擦,我带你去把腿洗干净。”
“好......姐姐......?”
“嗯?怎么了?”
“你知道卫以东在哪里吗?我想...找他。”
“不知道欸,可能是窝到哪里去补觉了吧,今早我都没看见过他,”曲琳琳牵着她的手把她往有水的地方带,顺口回她,“不过你要是想找他,我可以一会儿带你去找找。”
祁寂本能的缩了下手,偏过头去。
神情别扭道:“...还是算了。”
曲琳琳瞥了眼她跃跃欲试又怂得要死的后脑勺,没忍住轻笑了下,也没直截了当的戳破她的小心思,就只逗她,“哦?难道说——你要道歉的人是他吗?”
“才不是啦!!!”
“哈哈哈哈哈,好好,不是不是。”
“姐姐!”
“我不笑了,真的,小奇迹,你一点都不会撒谎,耳朵都红了。”
“......”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没再看到卫以东。
倒是临近傍晚时分经过一间帐篷时,猝然发现救援队队员正往白板上写着什么。
细看之下,才知道——
他把死亡人数后面的数字13擦掉了,改写成14。
祁寂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又会有人去世,明明遇难者们都已经被找齐了,伤情最严重的也不过还在昏迷,怎么会......?
实在没能按耐住自己心底的求知欲,她走过去,仰头询问那个刚把数字写好,打算去点蜡烛的救援队员。
“哥哥,我能问一下吗?又有谁去世了?”
救援队员听到声音,俯首过来看她。
并没有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而故意隐瞒她,反而放下手中的白板笔,对她实话实说道:“是昨晚被救出来的那个孕妇,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的孩子没了,受不了打击自尽了。”
“就刚刚发生的事情,医生们现在都在——”
祁寂听到他这番说辞,率先回想起昨晚卫以东被叫走,好像就是因为要参与那场手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现在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
不仅没能保住婴儿,就连孕妇本人都在被辛辛苦苦救回来后选择自尽,这种事情给了任何一个医生,大概都是心灵与信念上的双重打击,说不难受都是假的。
她眉眼间瞬时漾开紧张与揪心,不顾一切地打断他,匆忙问道:“——无国界医生,他们在哪儿?!”
“啊...?”
救援队员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朝她身后那间帐篷指了指,“...哦,他们都在那——”
里面。
最后两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见祁寂一溜烟地撒腿往他所指的方向狂冲猛跑,他不太理解她这种一反常态的做法究竟是因为什么,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瞥了眼她如风般的背影,旋即,叹气地摇了摇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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