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请看。”乔祭带着潆语到了武器房中,指着一把角弓,“其实合包哨是用来射鹿的。”
“这是它的箭杆,是杨木制成的,长约2.9尺。箭身前端这里,是它的角骲。这是它的箭羽,是黑雕翎做的。这是它的括部,一般用朱漆或黑漆髹饰。”乔祭一边指着,一边对潆语讲解道。“豹子敏捷,灵活,而且皮毛很厚,一般的合包哨是没办法射杀它的。”
“但是它的好处是,箭羽和箭杆的长度适合近距离的瞄准和射击。”乔祭说起来这些弓箭,俊秀的面庞上,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合包哨箭的箭羽有一定的重量,所以它在瞄准时的稳定性很好,射击精度也很高。”
潆语对打猎的工具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是极爱听他说话。便是不感兴趣的东西,也被他说的特别有趣了。
“合包哨箭的箭镞是铁质的,而且箭杆和箭羽的长度较短,所以一般人用它,只能去打鹿或者獐子、狍子。但是我天生神力,用这箭正好射豹子这样的大型动物。”
“那你很厉害啊!能叫我瞧瞧你的神力么?”潆语看着他被衣服包裹住,却隐隐显露出来的肌肉,莫名想到了去年在宁远侯府,看到的那些赤着上身的羯奴,若是乔祭脱了上衣,与那些羯奴比,又是哪个更厉害些呢?待回过神来,瞧见了乔祭有些羞涩的眼神,才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脸,说道。
乔祭拿起来一把箭,来到外面,双脚站定,对着一块石头摆开了姿势,便将弓拉了开来。潆语明显感觉到,乔祭的呼吸仿佛都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中,平稳的好似本就嵌在了一副画中。
待到箭与弓身成了一条直线,便松开了手,只见那箭如流星般扎入了石头中。乔祭在自己衣服中撕下了一块布,包裹在裸露在外的箭杆上,“小姐,你来试试,看能不能拔得出些许?”
潆语兴致勃勃的将自己的手覆在箭矢外面的衣服上,仿似直接摸在了乔祭的身上。过了半晌,用了些力气,却完全动不得它分毫。潆语不服气的看了一眼乔祭,见他用一种得意又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自己,又悄悄的低下头,将那布在手指上缠了一圈,用尽全力,还是拔不出来。
“你的力气确实大,射进石头里,都能坚固成这样。”潆语松开了手,看着红彤彤的手掌,小声抱怨道,“把我的手都磨的痛了。”
“我瞧瞧。”乔祭也顾不得眼前的人是主家的嫡亲小姐,抓起来潆语的手看过去,只见手心那里已经有些红肿,手指肚上也是红彤彤一片。
“怎么会如此,小姐莫慌,我去拿些红花油。”转瞬不知去了哪里,又飞快地拿着一个小瓶子飞奔过来。他小心翼翼地倒了一些花油在手上,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按摩着潆语的手心。
潆语感觉到了他的温暖和细心,不禁脸上又热了起来,轻声细语地问道,“你们射鹿也是用陷阱的么?”
乔祭一边细细的涂抹着,一边说道,“我们会先叫一个人去引诱鹿群。”
“也是放些小鸟那样的么?”
乔祭不禁失笑,“鹿可不吃鸟儿,它主要以树叶为食。喜欢容易克化的食物,比如说嫩叶、嫩草、软芽儿、水果、蘑菇等等。”
“那引诱的人需身披鹿皮,头戴鹿角,并携带鹿哨,发现鹿群后,负责诱鹿的就会吹起鹿哨,模仿鹿类……”乔祭本想说□□时的叫声,忽然意识到她是个娇小姐,可不是平时说浑话的糙汉子,便转了话头,“……的叫声,引诱鹿群进入猎场。”
“这个好玩!”潆语听得有趣,忽然想到了他的鹰,“怎么不见你的鹰了?”
“我让他自己去捕食了。”
“你平时不用喂它吗?”
“小时候是我喂大的,等他长大了,就可以把他放出去一段时间,让他自己去觅食,这样可以训练他捕食的技巧和猎狩的本能。”
“这鹰是你养大的么?”潆语好奇的睁大了双眼。
“不错。”乔祭别过了头去,假装身后有了什么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我特地去抓的野生小鹰,把他带回来以后,慢慢的熟悉这随园的环境。那时候他还这么大点儿,”乔祭用手比划了一下,“那时候得将一些白肉和禽肉一起浸泡在水中,等到没有血丝的时候才可以给它喂食,基本上一个时辰就要用手喂食一次。”
“麻烦的很,”虽然嘴上说着麻烦,可是乔祭的表情看不出来一点麻烦,反而带着一些宠溺,“等他长大了些,就将幼鸟、青蛙、老鼠和其他瘦肉切成那么大的小块喂给他,一天就只需喂两次了。”乔祭伸出手指,圈了一个小圈,比划给潆语看。
说话间,一声唳声传来,乔祭听见站了起来,“我的鹰回来了。”
乔祭从腰间扯下来一块皮毛,垫在右臂上,那鹰转瞬飞了来,停在了乔祭的右臂上。乔祭转过头去,温柔地抚摸着鹰的头,嘴里还发出怪叫,那鹰也不时的发出叫声,仿佛在讲述他的冒险故事。
潆语稀奇的瞧着,凑的越来越近,便想伸出手来摸上去,乔祭忙拦了下,又从腰间摸出了一只手套,给她戴了上去。
“这鹰警觉的很,便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也不会叫你碰了他。若是被他抓到或者咬到就不好了,你现在再来试试。”乔祭对那鹰又说了几句话,那鹰倒也乖乖的忍着了。
……
两个人不知不觉玩闹着,一直到了昀嘉他们打猎回来,载满了狐狸,狍子,獐子等。
“十五妹妹,今天遇到了只兔子,和你圆雕玉兔像极了。”昀嘉下马,从马背上的猎物袋里掏出来一只兔子,那兔子全体通白,尾巴尖上却有一点黑色。
“真是呢,真稀奇!”潆语正和乔祭说着话呢,听到昀嘉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忙赞叹道。
将那兔子抱在怀中,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对乔祭说,“以前爹送了我一个玉兔子,它的尾巴是黑色的,就和这只差不多。”
昀嘉来回多看了两人几眼,没想到就一晌午的功夫,自己的妹妹竟然和乔祭已经能说这样亲近的话了。不过他也没有多事,招呼着弟弟妹妹回家了。
将请柬都送出去以后,三十郎的婚事暂时也没有多少要忙的了,姜忻这才想起来问残云买卖铺子的事情。
“各家亲友买了216间铺子,少奶奶小姐们买了68间。买的最多的是大少奶奶,买了五间,然后是四少奶奶,买了四间。不过,十九少奶奶已经买了一间了,说是还有相中的四间铺子,让给留着呢。”
“十九?”十九昀珩资质相貌都不太出众,家中给他娶了正四品詹事府少詹事庶三女田兰妆,那姑娘长得貌美如花,所以他对待妻子倒是一心一意的,是儿子中少有的没有妾室也不出去沾花惹草的。
“怎么她这么有钱么?”不怪姜忻有此疑惑,她家本来并不富裕,又是庶女,当时成亲给的钱,再加上嫁妆不可能买五间铺子的。
即便姚明珠公府千金,嫁妆多,又成家经营多年,姜忻和她母亲也多有贴补,才攒了四间铺子的钱。
“残云,你去仔细打听清楚,你十九少奶奶是给她自己买的,还是给别人家买的?”
“夫人是说?”残云也想到了这一点。
“不错,这铺子我本是想拿来换钱的,只是自家儿媳妇开了口,自然与她们便宜些,若是外人来买,就不会给他们这个价了。”
“奴婢省的。少奶奶小姐们也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有十九少奶奶糊涂了。”
“嗯,你二少奶奶买了几间?”
“二少奶奶到现在没有来找过我。”
“你明天拿十万两银子给她,若她不要,就说先借给她的,给她挑两间好的铺子。”
“哎。”
到了第二日,残云回来复命。
“给了二少奶奶一间玉器铺子,一间丝绸铺子。”
姜忻点了点头。
“十九少奶奶的事还真让夫人给料对了。”残云低下头,在姜忻耳边小声说道,“我找人和田家大少爷的贴身小厮打听的,说是他家姑奶奶有本事半价弄来几间好铺子,叫娘家给凑了钱,到时候铺子挂在她名下,实则给了田家的人来记账。”
“哼,她若是不贪心,便是给了她也无妨。只是五间铺子可不是个小数,叫她做成了,人人有样学样,我手里的铺子也不用留了。”
“正是呢,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皮子太浅。”残云也跟着附和了两句。
“你明天悄悄地去找十九少奶奶,跟她说,咱们已经知道这事儿了,只多给她一间铺子,叫她以后也别再张扬。”
“还是夫人大善。”残云应下了,“还有一件事……”
看残云吞吞吐吐的,“什么事?”
“十五小姐近来常去随园里。”
“这事我知道,她病刚好,去玩几天也没大碍。”
“园子里传出话来说,小姐每次去了只和一个叫乔祭的一起说话……”
姜忻眉毛皱了起来,一时间思绪纷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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