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城主府内,气氛略显微妙。
“好了,哥以后不打他就是了。”桑城主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哄着妹妹桑柔,他可实在是怕与妹妹的关系再闹僵了呀。“只要他尽心服侍你,不再对你摆脸色总想着逃跑,哥保证,他要什么哥都给他,哪怕是整个青州。”
桑柔却没什么太大反应,放下手中的碗,淡淡道:“知道了,还有事吗?”
桑城主赶忙说道:“哥这次叫你来是有东西要给你。”说着这话时,他神色竟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而后走到书架最里侧,取出一本没有封面的书来,递向桑柔,“这上面的内容你要勤加修习,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
桑柔伸手接过,刚想打开瞧瞧,桑城主却伸手按住了,“回房再看吧。”
“好。”桑柔也不多问,顺手就把书收进了袖子里,“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回去了。”
“去吧。”桑城主抬起手,本想摸摸她的脑袋,可那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最后只是轻轻落到她肩膀上,柔声道:“记得按时吃药,晚点哥哥再去看你。”
桑柔便与候在门外的侍女一同离开了。没走多远,迎面就见一披甲男子快步走来,神色凝重得很。那男子见到路上的桑柔,只是对她点点头,便径直进了书房。
一旁的侍女好奇地问道:“城里出什么事了吗?林统领怎么这副表情。”
桑柔却没回应,只是伸手接住一瓣散在风里的梨花,低眉不语。她心里清楚,青州城出了妖孽,按照那既定的剧情,再过半个月,主角团就要来捉妖了,而自己和沈千帆也将在那时离开。她松开手,让花瓣随风飘走,目光望向远方,嘴里轻轻念叨着:“逍遥宗……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回到自己住的弦音阁,桑柔一进门就急忙问起沈千帆的伤势:“沈千帆好点了吗?”
“用过药了,医师也看过了,只要将养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春儿一边说着,一边奉上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小姐您也该吃药了。”
桑柔皱着眉头接过药,憋着一口气仰头就喝完了,那苦涩的味道让她五官都扭曲了起来。春儿奇怪地问:“怎么今日不用哄便喝了?”
“反正横竖都得喝,”桑柔苦着脸说道,“我还不想死那么早呢。”
“呸呸呸,小姐是要长命百岁的。”春儿赶忙捧来一碟蜜饯,“快吃些梅子压一压吧。”
桑柔含了颗糖渍梅子,那皱成一团的脸这才渐渐舒展开来。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端起碟子问道:“沈千帆在哪儿?”
春儿小心地觑着她的表情,回答道:“在……他往日住的那间柴房。”
桑柔只觉得眼前一黑,心里哀叹着:天要亡我呀。
“小姐!”春儿满脸慌张,“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桑柔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心累得很,说道:“我去看看他。”其实她知道,沈千帆最开始被原主带回城主府后,原主是优待过他的,绫罗绸缎、山珍海味那是流水般地往他面前送,可沈千帆对原主的示好视若无睹,一心就想着离开。原主哪受得了这气呀,转头就把他扔到了柴房,让他和最低等的奴隶一同劳作,还授意府中下人对他动辄打骂,就盼着他能低头呢,可沈千帆硬是一直没低头,哪怕险些死在这儿。
那柴房在后院最偏僻的角落,四扇窗一共破了仨,屋顶还有俩大洞,简直是破败得没法看,里面的空间也不算宽敞,乱七八糟的杂物堆得高高的,剩下的位置勉强塞了张跛腿桌子,连床都没有,就在地上铺了些干草权当睡觉的地儿了。
桑柔站在门口,提心吊胆地看着那扇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飞走的门板,心里忍不住吐槽,能在这富丽堂皇的城主府找出这么破的地方,原主也真是够可以的了。
“小姐,要不然算了吧。”春儿在一旁碎碎念着,“您要想见姑爷,命人传唤一声就好了,这种贱地哪是您来的地方,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呢?”
桑柔权当没听见,说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说完,便迈步走进了屋中。
这屋子朝向不好,里面阴冷潮湿的,墙角因为常年渗水生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即便现在是白天,光线也很微弱,不断有风从各个角落灌进来,撞得那唯一完好的窗户哗哗作响。桑柔心里想着,青州这地方苦寒,冬日可是滴水成冰啊,也不知道书里没写的那些日子里,沈千帆是怎样在这个地方挨过一整个冬天的,怪不得他后来格外畏寒,每逢冬日便会大病一场,想来就是在这儿落下的病根。
她收回打量四周的视线,望向蜷缩在墙角的少年。沈千帆还没醒呢,那身被血染透的衣裳已经换下了,略大的领口处,隐约露出一对深凹进去的锁骨窝。桑柔不禁感叹,不愧是修仙界呀,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样严重的伤势居然都愈合得差不多了。
她将那碟蜜饯随手搁在桌上,走到沈千帆身边蹲下,单手撑着下巴细细看着他。用药之后,少年的脸色不像之前那般惨白了,两弯纤长的睫羽安静垂在眼睑,鼻骨高挺,薄唇紧抿着,那五官实在是过于精致了,都显得有几分女气了,不过确实是好看得很。桑柔想罢,又摇了摇头,人没自保能力的时候,长得太好看,可不见得是好事呢。
她刚要起身离开,余光瞥见一只蚂蚁爬到了沈千帆脸上,她下意识地“嘶”了一声,抬手就想把蚂蚁拿掉。指尖刚落下,沈千帆却突然睁开了一双黑沉沉的眼,静静地看着桑柔。
桑柔吓了一大跳,身体猛地往后一退,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反应过来后,她拍拍胸口,忙解释道:“你别误会,刚才你脸上有只蚂蚁。”
沈千帆靠墙坐起,却根本没去管她口中那只蚂蚁,只是冷冷睨着她,问道:“你来干什么。”
“哦,这个啊。”桑柔转身端起桌上的蜜饯,在肚子里打了两遍草稿,才磕磕绊绊地开口,“不管怎么说,今天你挨打都是因为我,当然,我心里绝对没有过意不去,只是这碟蜜饯我觉得很难吃,所以赏给你了,如果你认为我是换了个花样羞辱你的话那我也没办法。”说着,她把瓷碟递到沈千帆面前,可沈千帆却没接。
他正低头翻阅着一本书呢,黄昏那薄纱似的光穿过窗口洒在他脸上,神色却无端显得有些古怪。
桑柔觉得奇怪,一摸袖口,这才发现哥哥给自己的书不见了,想来是刚刚不小心掉了。她赶忙提醒道:“这是我的。”
沈千帆合上书还给她,那耳尖红得厉害,一直到脖子根都泛着粉。
桑柔很是不解,打趣道:“你又怎么了?跟只煮熟的虾似的。”
沈千帆别开脸,闷声道:“无事。”
桑柔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事呀,她放下碟子,仔细打量起那本封面一片空白的书来。连个书名都没有,哥哥又神神秘秘的,她心里琢磨着,莫非是什么绝世功法?这么一想,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紧张兮兮地翻开一页。
只见扉页上写着六个斗大的字——《采阳补阴秘籍:一招教你轻松驾驭房中术》,下方还备注了一行小字:合欢宗宗主亲笔(此乃孤本),背景更是画着一副两人不可描述的图,尤其关键部位的画工那叫一个精湛,栩栩如生的,看得桑柔当场就愣住了,半晌才憋出一个字:“草。”
桑柔那脸瞬间就红透了,心里把哥哥狠狠埋怨了一通,这都给的什么呀,也太尴尬了,她拿着书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偷偷瞥了一眼沈千帆,只见他别着脸,那泛红的耳根却还没消退,气氛一时之间尴尬到了极点,仿佛这小小的柴房里都要被这尴尬的气息给填满了似的。
“那个……我,我先走了啊。”桑柔磕磕巴巴地说着,抱着书就像抱着个烫手山芋,转身快步往屋外走去,心里只盼着能赶紧离开这窘迫之地,只留下沈千帆坐在那角落里,那清冷的身影在这昏暗的柴房中,透着一丝别样的意味,也不知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出了柴房,春儿赶忙迎上来,看着桑柔那红扑扑的脸,奇怪地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呀?脸咋这么红呢?”
“没,没什么,快走。”桑柔头也不回地说道,脚步更快了几分,只想赶紧回弦音阁,把这尴尬事儿给抛到脑后去,可那书里的内容和刚刚那尴尬场景,却好似在她脑海里扎了根,怎么也挥之不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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