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景

第一世,陈景远不是现在这样的落魄,那时他是天潢贵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底下的佞幸讨好他,给他送了一个美人。

金碧辉煌的宫殿上,美人红色的面纱揭下,露出一张清冷恍若天上仙的脸来,美人遗世独立,却偏生着红衣,只一眼便叫陈景丢了心魂。

谁曾想这美人是索命的鬼,陈景也只来得及看她一眼,便叫乍现的剑光割了喉,鲜血飞溅,连同他那满殿的爪牙一同被烈火焚烧殆尽。

第二世,陈景依旧权势滔天,这一次他汲取教训,直接戒色,任凭别人送多少玉环飞燕,一并都拒了,俨然是清心寡欲了。

可谁曾想这一次,要他命的是梁上来的刺客,殿内殿外的大内高手仿佛都成了摆设,他就眼睁睁看着那剑刺穿了自己的咽喉,剑锋后的眼眸和上一次一样锐利。

第三世,陈景权势削了不少,但好歹还是个藩王,思及前两世的悲惨遭遇,他痛定思痛,一面低调做人,一面斥重金向终庭寻求保护,有大能们的面子在,修士但凡要杀他,都不能不顾及终庭。

他设想得很好,未曾想他前脚从终庭离开,后脚就被皇帝亲卫当场捉拿回了京,紧接着谋反杀头的圣旨就发了下来,终庭只管修士,而不干涉人间因果,故而陈景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就又被砍了脑袋。

行刑时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那张过分冷漠的面孔还是熟悉的模样。

第四世,陈景是商贾之子,常年随父亲走南闯北,因缘际会叫他在山野遇着了寻药的老冤家,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说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往死里杀我?

彼时温槐序的身体里还不是温槐序,她冷漠地面对试图跟她谈判讲道理的陈景,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陈景又死了,且由于他这一次还暴露他有前几世记忆的事,于是接下来死得更快了,被接连杀了九次,终于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潢贵胄沦落为了家破人亡的乞儿。

陈景受够了,他用了一点手段,本以为那女人该好一段时间无暇找他麻烦了才对,不想一转眼,她又找上门来了,只是这一次,她似乎出了什么差错,全然像变了一个人,陈景看着她,忽然改变了原本离她越远越好的打算,而是决定留在她身边,一探究竟。

城墙那头走过来三五个凶神恶煞的流寇,自从起义军推翻前朝后就在此占地为王,横行无忌已久,陈景眼前一亮,忙扯了扯温槐序衣袖,故意大声道:“师姐,我们不走吗?”

走?是该走,但是去哪呢?陈景一句话也问住了温槐序,来寻陈景仔细看管,那是从前身残缺记忆里得到的提示,但之后该怎么做,原身的所剩不多的记忆给不出答案。

至于温槐序自己,她连身处何时何地,此间通行法则都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要去哪。

“你想去哪?”温槐序转头问陈景,眼角余光瞥见那群起了歹心朝她靠近的流寇,心中一紧,面上仍旧风雨不动地低声询问着陈景意见,实则身体已经紧绷起来了。

“我——”陈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靠过来的流寇打断了,为首的大汉身形浑圆,酷似安禄山,他瞧了瞧温槐序身上干干净净的红衣,却是对着陈景发难:“臭小子,想跑,地税交了吗?”

陈景一愣,心中冷哼一声,欺软怕硬的东西,面上一脸懦弱地那一脸横肉的大汉讨饶:“大哥,您再宽限几天吧,真不是我不交,实在是拿不出来啊,你看我这样子,身无分文的,哪里是能跑呢?”

相当能屈能伸。

“宽限你奶奶个腿儿!要是今儿个不是大哥突发奇想出来巡视,定叫你这泼皮泥鳅跑了!”大汉身后的瘦高个直接一脚把陈景踹跪下了,嘴里边不干不净地骂着,边用余光瞥温槐序,

“交不上地税是吧,那今天你这腿也别要了,让你跑!”

几个地痞流氓说着就朝着陈景一顿拳打脚踢,几个人凶神恶煞,看着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受上辈子趋利避害观念的影响,温槐序本能地想避开这群人。

但眼看这群人下手越来越重,忧心把陈景打出个好歹来,她到底是硬着头皮开口道:“住手!”

那群人像是就等她这句话一般,全都不约而同地停了手,为首的大汉转过头来,神色阴狠,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小娘子,你想救这小子?”

陈景也意外地看向了温槐序,他本以为她会转身就走的,毕竟冷眼旁观才符合这女人以往心狠手辣的性子,未曾想她竟开口了,瞧这样子是要救他。

“是,我得带他走。”温槐序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道。

她的世界观还没能适应全新的世界,本质上她仍旧只是个没怎么经历过风浪的平凡女人,面对五个凶神恶煞、十足危险的流氓,她感到害怕。

她声音里的底气不足没有瞒过任何一个人,包括陈景。坐在地上的少年透过人群目光奇异地在她脸上打量,心想:这女人在害怕吗?这可真有意思。

“行啊,你替他把地税交了。”大汉笑了一声,眼中带上了兴味,虽没有语言上的冒犯,但那戏谑的语气却十足不怀好意,循规蹈矩了一辈子的温槐序一瞬间寒毛都竖起来了。

但她不蠢,就像小时候面对村口欺软怕硬的狗一样,她知道自己不能露怯:“地税?什么地税?可有依凭?”

“自然是有所依凭的,可不是我们不讲道理,凡是在此地生活来往,都得交这份地税,小娘子,你说是不?”大汉心知肚明她在虚张声势,态度也轻浮了不少。

他嬉笑着朝她走去,黏腻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流连:“小娘子好鲜亮的衣裳,瞧着不像这洛城中人,是打哪来的?若是没交过地税,可也要补上。”

“我给你就是了,我和他,一共多少?”温槐序绷着脸指了指陈景,她继承了前身的一切,却只会用乾坤袋,此时自然是能破财消灾就破财消灾了。

不承想一群流寇在看出她的外强中干后就已然换了打算,若是之前,或许只是图财。毕竟乱世中敢如此张扬的人,即便是女子,也定不是善茬。

可此刻已然洞悉温槐序只是个绣花枕头,那么恶意,便喷薄而出了:“小娘子衣裳好看,人也俏,陪我们哥几个喝几杯如何?”

陈景坐在地上,杵着鼻青脸肿的脑袋一脸无动于衷地看着温槐序倒霉,他眨了眨眼睛,虽然现在这样很有意思,可若是早早地栽在区区流寇手里,那可就不好玩了。

可别让他失望啊,师姐~

“且不提叛军已破都城,新朝尚未建立,就算是太平盛世,地税也该由官府衙门凭户籍征讨,尔等流寇草莽,奉的是谁的令,收的又是哪门子的税?”

温槐序忽然言辞犀利地开口质问,反手拔剑随手一划,剑气如虹,合抱粗的杨柳应声而断。

见此情形,众人皆是一愣,那原本势在必得朝温槐序逼近的圆胖汉子更是变了脸色,看温槐序的目光收敛了那些让人恶心的垂涎,变得恐惧忌惮,其他人亦是一脸胆寒。

温槐序很满意他们的反应,说话底气都足了不少,她调转剑锋,目光凉凉地盯着为首的大汉,语气冰冷道:“来,说说看,诸位要跟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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