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引起误会,江洄不再介绍齐溯是领导或同事,直接以朋友相称。
从老公变成男朋友又变成朋友的齐溯,暗暗想着,这次来宁港竟有意外惊喜,至少他和江洄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原本他只是想来看看这个地方有什么魔力吸引江洄想来这里定居。
赵姐是十分典型的北方大姐性格,见江洄二人没带祈福丝带,本想分享给他们,无奈没带多的,江洄又怎么好因为自己打破赵姐家多年祈福的传统,赵姐也不勉强,只好作罢。
赵姐的儿子郑驰在一边终于能插上话:“姐姐,大殿里还可以抽签,捐功德祈福,也可以试试,禅境寺很灵的。”
“好,谢谢。”
听到儿子的声音,赵姐大方地介绍:“我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寒假回来就窝在家里,来禅境寺烧香才舍得出门......”
“妈!”年轻的大小伙子被妈妈在漂亮女生面前吐槽,脸上自是挂不住,急忙阻止妈妈说更多坏他形象的话。
“还害羞上了,小江人很好的,大大方方的啊儿子。”
江洄抿嘴笑着,十分理解北方家长对大大方方的执念:“赵姐,您跟家人先忙,我们也就是随便看看。”
“行,这几天有啥事你就找我,我家离你那儿很近的,随时有空。”
“好,谢谢赵姐。”
送走赵姐一家,江洄和齐溯进了禅境寺。
禅境寺不算大,进了大门后,引入眼帘的就是一座佛塔,约13层,很是高大巍峨。塔下有一只巨大的香炉,里面插满了点燃的香烛,烟雾缭绕,可见香火的旺盛。
游客们在角落买上几支香烛,自觉排队,依次上香祈福。江洄不懂相关的知识和流程,只好跟着大部队一起。
上了香,又绕塔三周,江洄齐溯全程没怎么交流,又跟着其他游客到了抽签的地方。
抽签的人没有上香的多,没多一会儿就轮到了江洄。
江洄不算虔诚的信徒,来禅境寺更多是为了感受民俗文化。轮到她抽签时,她没什么想法,按照前面游客的方法,摇了几下,跳出一支签来。
签文深奥,江洄看不懂,只好将签文交给解签的僧侣:“师父,请您帮我解答。”
“阿弥陀佛。”僧侣微微点头向江洄致意,问她,“施主想问哪方面?”
江洄不甚在意,随意说到:“生活吧,是否顺遂之类的。”
江洄抽中的是一支中下签,但新时代的僧侣,已经学会歹话好说:“此签有未雨绸缪之意,施主眼下做足准备,若能顺利度过难关,往后皆是坦途。”
“谢谢师父。”
齐溯跟在江洄身后,也抽了一支签。
接连两支不好的签,僧侣也有些诧异,他抬头看了一眼齐溯,来人气度非凡,似乎没有因为这下下签影响心情。
齐溯看了一眼已经在一旁等他的江洄,跟僧侣说:“请师父赐教,跟她问的一样。”
“此签有祸福未定之意。虽是下签,施主若能得贵人相助,何愁不能心想事成。”
“原来如此。多谢。”
齐溯告别僧侣后,跟江洄汇合。
江洄见他一身轻松:“如何?”
“下下签。”
江洄了然地笑笑,知道他跟自己一样,没把抽签结果放心上:“那我比你好点。”
求签的人大多是问事业姻缘之类的,在他们之前的人都是问的这两样,江洄倒是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也跟前面的人一样,不是问事业就是问姻缘。”
江洄看着他笑了:“事业问你就好了,问佛祖做什么,他又不给我发工资。”
除了事业还有姻缘。
但齐溯没问她为什么不求姻缘,他们还不是可以讨论这个话题的关系。她不想说,他就不问,这是四年多以来形成的默契和应该有的边界感。
齐溯心情大好,但面上不显:“哦?这是暗示我给你加工资?”
“可以吗?”
“不可以。”齐溯故意这么说,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理由。
“多了一份挡箭牌的工作,也不可以吗?”
又被她将了一军,齐溯无可奈何,说:“我考虑考虑。”
“那先谢谢老板。”
年后Ryan有计划找齐溯叙旧,齐溯想让江洄跟他一起去,之前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年后倒真的有一个需要你做挡箭牌的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提到工作,江洄一下恢复到助理的身份:“什么时候,需要我提前准备什么吗?”
“还有段时间,不急。”
“好。”
跟着逛过几个大殿,二人又来到功德殿,跟赵姐儿子说的差不多,大多数信众都会捐点功德表示一下,然后在旁边的功德簿写上自己的愿望或祝福。
比起许愿,江洄更相信事在人为。
禅境寺深受宁港百姓信任,功德簿前排起了不长的队伍,江洄不愿等,齐溯却破天荒的想凑一下热闹。
虽然江洄没说,但宁港是江洄选中的将来的栖息地。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因为不知道来处,所以对以后的规划尤为重要。
宁港这个地方齐溯是第一次来,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这座小县城对他来说并没有特别,这里的人事物都与他无关。
而恰恰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因为某个人与他产生了交集。
现在,他突然想在这里留下些什么。只因他听到负责功德簿的小和尚跟一旁的游客说,这些功德簿会一直留在这里,受到佛祖的保佑。
江洄跟齐溯说:“那我去外面等你。”
功德殿外的院子里有一棵百年梅树,点点红梅是这冬日古刹里唯一的一抹亮色,热烈而生动。
“姐姐,你也在这儿?”
郑驰和父母一起像往年一样在庙里祈福,没想到在功德殿又碰到江洄,连功德簿也不写了,追出来找她。
她正站在那棵百年梅树前,显得比花更美。
江洄转身看到是赵姐的儿子,以为他有什么事:“你好,你跟家长走散了?”
这话像是在跟走丢的小孩说的。
“他们还在里面,我先出来了。”二十出头的男孩还有些腼腆,“我叫郑驰。”
“好的郑驰,是你妈妈找我有事?”
“没有没有。”郑驰有点紧张,想找她说话又不知道聊什么,“就是看到你在这儿跟你打个招呼。”
“好的,谢谢。”
“这几天老听我妈说起你,她还说让我过两天给你送点家里包的饺子,想着你一个人来这儿,买菜做饭不太方便。”
不是江洄自作多情,这个场景她很熟悉。或紧张或自信的男生,差不多的开场白,同样的目的,江洄经历过很多次。
她知道自己在颜值上有一些吸引人的地方,而颜值又是年轻男孩们择偶最重要的标准。
这个年纪的男孩对爱情有莫名的憧憬和执着,她不想为自己找麻烦,只能借用齐溯的方法,杜绝对方所有的可能性:“不用麻烦了,我家有人做饭的。”
“啊?”
郑驰慌了,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结合他妈妈说的信息和刚刚在山门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单身啊。
“就是刚刚在外面跟我一起的那个人,他在家做饭。”
“可是,你不是说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江洄后悔自己当时撇得太清,现在只能用编更多的瞎话来圆谎。
她尝试着挤出一个神秘的笑:“不是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大过年的跑这么远,远离亲朋好友,你觉得我跟他会是什么关系呢?”
年轻人脑子就是活络,听了江洄的话,郑驰脸色立马就变了。因为腼腆而不敢看她的怯懦的眼神,也瞬间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郑驰一下子就理解江洄暗含的意思。是了,听妈妈说,她年前就来了,一个人。那个男的是后面来的,难道是刚陪家里过了除夕就急匆匆地躲到这个小地方过二人世界?
再说了,宁港就算房价比不得大城市,她买的那个小区在宁港算比较好的,单价也不便宜。听说,眼前这个女人买房还是给的全款。她看着这么年轻,哪里来这么多钱。
这么想着,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
想到这里,郑驰再也没了搭讪的心情,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刚好赵姐出来看到儿子匆匆的身影,念叨到:“这孩子,毛毛躁躁的。”
又碰到江洄,赵姐小跑几步过来,殷切地抓着她的手,又看了看周围没人,才放心问:“小江,那小伙子真不是你男朋友?”
儿子走了,妈妈又来了,这母子俩怎么对她的感情这么感兴趣。
“啊?”江洄不解。
“我看那小伙子人不错,可以试试。”
赵姐的老公唤了她一声,她敷衍地回应了一句,又接着说:“女人一辈子难得遇到好男人,要把握住。”
江洄浅浅地应着。这些话说好听点是建议,说难听些是规训。虽然赵姐是善意的,江洄听着这些话还是不太舒服。
赵姐夫妻俩走远了,还不见齐溯出来。赵姐不是说齐溯在她前面吗?
或许是听到江洄的腹诽,齐溯从功德殿外面进来了。禅境寺内四通八达,各个殿之间不止一个出入口。齐溯从别的地方过来也不奇怪。
齐溯走到江洄身边,问:“赵姐一家走了?”
“嗯,你知道她来找我?”
齐溯在功德簿写上祝愿之后就出来了,却看见赵姐的儿子,那个还在读大学的男孩,跟江洄说着话。
年轻男孩的神态和眼神,他太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了。
平心而论,那男孩长得也不差,北方男人个子不会矮,跟江洄一起站在一起,丝毫看不出年龄差距,还挺养眼。
何况,江洄还对他笑。
齐溯没有任何身份和借口去打扰他们,只好绕道到别的地方。
没走多久,齐溯就看到那男孩急匆匆地走了。他回到功德殿的院子外,又看到赵姐拉着江洄说悄悄话,那表情,跟早上在公交站试图把他跟自家女儿凑一对儿的阿姨一模一样。
他的小助理真受欢迎,谁都能跟他抢,偏偏他什么身份也不是。
“嗯,在门外看到了。”
以江洄对齐溯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会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的人。他既然在赵姐夫妻之前就写好了功德簿上的祝福,那么他出来的时候,很有可能看到了自己跟赵姐儿子的对话。
两人并排往外走,准备下山,江洄略带遗憾地说:“老板,我这工资怕是加不了了。”
“嗯?怎么了?”
“我也用你做了挡箭牌,咱俩算扯平了。”
齐溯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尽,眼里终是有了些笑意:“你怎么跟他说的?”
虽没明指,江洄知道齐溯口中的“他”就是赵姐的儿子郑驰,他果然看见她跟那个男孩说话了。
“你不会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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