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听到Ryan跟他说的话了吗?她竟然就是这么想他的?
齐溯心里一痛:“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你就是这么相信我的?”
江洄粲然笑着,眼里却尽是苦涩:“看来我昨天晚上说得没错,我真的小看你了,齐溯。”
不提昨天晚上还好,一提齐溯心里又是一紧。
明明昨天晚上他们好好地在一起聊了天,度过了普通又宁静的一个夜晚。
他以为他们之间总算有些什么不一样了,至少可以是朋友了吧。仅仅相隔20个小时,一切美好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不堪的误会。
齐溯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她眼里的嫌弃和厌恶像两支利剑,深深扎进齐溯心里。
他解释到:“不是的,Ryan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
江洄逼问:“那是什么意思呢,你带我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
为什么?天知道为什么!
齐溯有口难辩。
江洄难掩失望:“你看,你也说不出来,是不是?”
他又一次想去拉她的手,这次她没躲,她也想听听他的理由。但齐溯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是的,江洄。不是你想的那样。”
毫无意义的辩解,江洄不想再听。她甩开他的手,上楼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她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齐溯见她拿着行李下楼,一时慌了神,忙拽住她:“去哪儿?”
“回东江。”
“这是在山上你怎么回去?”
江洄挣扎不开,干脆放弃:“不用你管。”
“别闹了,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
“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江洄冷漠地看着齐溯,“也不想看见你。”
齐溯颓然地垂下了肩膀,深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别这样,好不好?”
齐溯何曾以这么卑微的姿态跟人说话,哪怕是面对Ryan这样的投资人,齐溯也不曾自降过身份。
齐溯对自己的纵容,江洄不是不清楚,周嘉卉她们开的玩笑,她一开始也当真过。但齐溯若即若离的态度,她拿不准齐溯到底是什么意思。
喜欢吗?她不确定。搞暧昧?她相信齐溯不是这种人。那就只剩下猜忌,他不相信她。
江洄冷冷地看过去:“齐溯,这几年,你究竟在怀疑我什么?”
齐溯猛然清醒。
她的语气里没有委屈,也不是在诉苦,她只是想知道原因。
这几年他们之间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猜忌和调查,双方都知道,只是从未点破,表面上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那平静水面下汹涌的波涛,不是消失了,只是被刻意压制了,总有一天它会翻卷起来,吞没一切。
而现在,江洄将这些隐晦的暗流开诚布公地摆到明处来,质问他对她的怀疑和猜忌从何而来。
齐溯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敢说,更不能说。
他败下阵来:“好,车钥匙给你,你先回去吧。”
齐溯自嘲地笑着,喃喃低语:“反正你也不想看见我。”
江洄大失所望,失望于他的妥协和不诚恳,失望于他的不信任。
江洄没跟他客气,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钥匙,他却抓着不放。
他嘱咐到:“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电话。”
拿到钥匙,江洄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
新的一天,江洄照常到岗。
江洄路过6楼前台时,周嘉卉跟她打招呼:“洄姐,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公司?”
“不知道哎,他们有事出去了吧。”
昨天晚上江洄回东江后,把齐溯的车停在了公司楼下,再步行回家。她到的时候已经快凌晨1点了,却在小区门口看到了陈舟的车。
想来应该是齐溯不放心,又怕她在气头上不肯给他发消息报平安,才让陈舟来看情况的。
陈舟没下车,江洄就当不知道,自己回了家。
第二天是周一,她照常去上班,陈舟也不在,估计是去瑶迦竹海接齐溯了。陈舟昨天夜里一点还在她家小区外面,一大早又要开车四个小时接齐溯,身体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也不知道陈舟带上老刘没,有司机在,换着开,也不至于太累。
正担心着陈舟休息不够疲劳驾驶,江洄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在安静空旷的办公室格外刺耳。
“喂,你好?”
电话那边一阵兵荒马乱,江洄定了定心神:“好,我马上过来。”
江洄赶到明德医院时,齐溯还在手术室,陈舟和老刘已经处理好伤口推回病房了。
医生还病床前记录两人的情况,江洄气都没喘匀,问医生:“医生,他们俩怎么样了?”
“他们俩还好,轻微脑震荡,司机手臂轻微骨折,还有些皮外伤。”
“那就好。”江洄稍稍松了口气,又问到,“那车里另外一个人呢?”
“他还在手术,情况要严重些,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好的,谢谢医生。”
江洄大口地呼吸着。在公司听到他们发生车祸的时候,脑子里什么结果都想过了,还好没什么大问题,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一旁的护士见江洄劫后余生的样子,以为她是车里三个人的家属,安慰她说:“别太担心,慢慢都会好的。”
“嗯,谢谢您。”
没一会儿,司机老刘的媳妇李姐到了,忍了一路的中年女人看到江洄,再也憋不住情绪,哭了起来:“小江,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出车祸呢,这可怎么办啊!”
李姐宣泄着担心,先到的江洄已经冷静了下来,知道着急也没用,安慰李姐:“别担心,刘哥身体没有大碍,现在是睡着了,手上的骨折要在养一段时间。”
李姐流着泪机械式地点头,江洄继续说:“费用您也别担心,有保险能报销,其余的公司会负责。”
暂时放下心来的李姐又问起其余两人来:“陈特助和齐总呢,他们怎么样了?”
“齐总伤得比较严重,不过也没大碍。”
听到齐溯的伤势,李姐的心又揪了起来:“啊?齐总还更严重?那可怎么办?不会是老刘开车出差错了吧?”
“不会,刘哥一向仔细。”江洄拍拍她的背:“齐总那边有我在呢。不过,还要麻烦李姐多照应着些陈舟,我也会经常过来看看的。”
“没事,你安心照顾齐总。”
齐溯回到病房时,麻药还没过,人还睡着。脸上和脖子上清晰可见不少划痕,左手手臂打着石膏,腿也缠着厚厚的纱布。
跟着回来的还有主治大夫,看见江洄直接开始交代:“家属是吧?病人刚做完手术,情况比较稳定,麻药过了就会醒。”
“好的大夫,请问他这种情况严重吗?”
“不算严重,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个情况要恢复到最佳状态,可能得三个月。听说肇事面包车主要撞到后排,还好他系了安全带,不然可能更严重。”
“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交代完就走了,留下一个管床护士还在帮着清理小伤口。
病房安静下来后,江洄才注意到这是间单独的病房,各方面条件都很好。
待护士处理完,江洄问她:“护士小姐姐,请问这个病房是怎么安排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说是领导直接安排下来的,我们也只是照办。”
明德医院的领导?明德是磐石集团旗下的医院,齐溯要是有这层关系,当初跟明德医院谈设备采购就不会这么困难。江洄一时想不到还有谁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安排好病房。
应该不会是潘廷均,他的凯合科技一直是重明科技的手下败将,一直对齐溯很不服气。
“哦,好的。”江洄没照顾过住院病人,很多细节都不清楚,“请问我们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洗漱用品、干净的内衣、杯子什么的带过来就好,其他的病房里都有,实在不行楼下超市也有得卖,很齐全。”
可能因为是VIP病房的病人,护士小姐姐贴心提醒道:“家属可以用毛巾浸湿了给他擦擦身体,又是受伤又是手术的,身上肯定不舒服。不过要注意避开伤口,不可以碰水的。”
明德医院是东江最好的私立医院,医疗技术和关怀服务都是做得很好的。
“有事按床头的呼叫按钮就行。”
江洄一一记下护士的叮嘱:“好的,谢谢你。”
这两天江洄的心情真是比过山车还跌宕。她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突如其来的变故没给她一点反应时间,公司里倒还好,齐溯早就做好了安排。
倒是她自己,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若不是昨天晚上她任性非要自己回东江,他们一行三个人也不会遇到这场车祸。本来只是她和齐溯之间的别扭,现在还连累了陈舟和老刘。
多想无益,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接受。齐溯刚做完手术,要准备的东西还很多,江洄也不敢离开太久,趁他还没醒,江洄去楼下采买生活用品应急,别的过几天再说。
江洄顺便也给老刘和陈舟买了些必需品送过去,李姐在那边照看着,两人都还没醒。
回到VIP病房,齐溯已经醒了,江洄赶紧把买的东西放在门口,过去看他:“醒了?感觉怎么样?”
齐溯的声音沙哑虚弱:“江洄。”
江洄小声回应:“嗯,是我。”
“还在生气?”
江洄坐在床边,罕见地温柔:“没有。”
就算有气,在这种情况下,也都消失了。
齐溯紧闭着眼,表情痛苦,极力在忍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医生说陈舟和老刘都有轻微脑震荡,他的伤更重,本来就有头疼的毛病,现在应该更严重了。
江洄摸了摸他的额头,想试试温度:“是不是头疼头晕?”
齐溯没回答,不知道是累极睡着了还是太疼昏过去了。江洄怕他出事,呼叫医生来看了看。医生说是正常现象,让病人多休息,江洄才放心。
没一会儿,李姐打来电话说陈舟醒了,非要吵着来看他哥,李姐劝不住,江洄只好跑一趟。
陈舟和老刘被安排在在双人病房。江洄到的时候,老刘还没醒,陈舟在跟李姐软磨硬泡,打着点滴也不安生,非要亲眼看见他哥没事才放心。
他看到江洄进来,换了目标:“洄姐,我哥怎么样?我想去看看他。”
江洄把他按回床上:“他没事,刚刚醒了一次,现在又睡着了,医生让他多休息。”
“真的?”
面对陈舟,江洄有些歉意,是她的任性牵连到他们了,她柔声说:“我你都不相信了?你乖乖休息,他醒了我就告诉你。”
“好吧,有事你一定要跟我说啊!”
“好。”江洄看着陈舟,很是心疼,“还疼吗?”
“不疼。洄姐你别自责,这不关你的事。”
毕竟一起相处了四年多,陈舟一眼就看出江洄在自责,怕她钻进牛角尖。
“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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