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洄走到门口,忽然顿住了脚步,她转身看向原地不动的齐溯说:“齐溯,或许现在这个场景有些荒唐,但我想最后再跟你说一次——”
“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江洄无比认真,她知道他在介意什么,“你是齐悦的孩子,在我心里,这点不会变。”
江洄的确是太知道怎么拿捏他了。
或者说,江洄的一举一动对他的影响都很大。
她精准地点破了他心里最介怀的点,然后告诉自己她不在乎。
对她来说,他只是齐悦的孩子,与潘朝晖无关。那么他以为的他们之间横亘的阻碍就不存在。
江洄站在他的卧室门口,姿态轻松地再一次告诉他这句话,为他的爱情打开了一扇门。
“好,我知道了。”
齐溯只浅浅一眼,江洄的思绪犹如被吹皱的湖面,一时乱了阵脚,转身时不小心撞上了门框,疼得她“嗷”的一声。
“怎么了?”齐溯赶紧过去查看,她捂着额角,表情痛苦,“我看看。”
最初那股尖锐的疼痛过去之后,江洄只觉得丢脸,依旧捂着半边脸,不敢示人。
齐溯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偷笑到:“好好的慌什么?”
他这一声笑被江洄听在耳朵里,更想逃了。刚迈出一步又被齐溯拽回来,她听到头顶温柔的声音笼罩着她:“手拿开我看看?”
江洄不情不愿地把手挪开,心虚得眼睛不敢乱飘。
还好只是蹭破了皮,不算严重。齐溯带着她在客厅沙发扶手上坐下,自己转身去找医药箱。
这医药箱还是江洄以前帮他准备的,她时不时会来更换过期的药品。齐溯自己没怎么使用过里面的药物,反倒她自己先用上了。
接连的受伤,让两人立场陡然转换。
为了消毒,齐溯用棉签蘸取碘伏,另只手的手背抬高她的下巴:“忍着点儿。”
江洄握住他抬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腕:“别弄到头发上,刚洗的。”
齐溯暗笑:“好。”
她伤在额角,紧挨发际线,齐溯撇开几缕碎发,将碘伏点涂在伤口上,怕她疼,还轻轻在伤口上吹着气,最后在伤口上贴上创可贴。
“好了,注意别沾水。”齐溯放开她额间的发,见她面色红润,顺势用手背试了试她脸颊的温度,“脸怎么这么热?”
江洄羞臊地扭开脸:“管好你自己吧,背上手上的伤,洗澡的时候才要注意。”
“怎么注意啊?上次还有你帮忙——”
提及上次,江洄直接恼羞成怒,猛地推了他一把:“穿件衣服吧你。”
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手不自觉覆在她碰过的地方,齐溯笑着说:“虚张声势。”
跑回房间后的江洄久久没能平静,又懊恼自己忘了去找他的初衷,以刚才的情形来看,她也不好再找他一趟。
好在主卧带了个大阳台,晚间的风挺大的,要不了多久就能自然吹干。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江洄的愣神。
门外,齐溯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拿着吹风机,透过江洄打开的半扇门递进去。
江洄接过:“谢谢。”
吹风机送了出去,齐溯也没走。江洄本来是扒在门上的,见他不动,以为是想进来拿什么东西,默默侧开了些身子。
“我不进去。”齐溯浅笑,“就是想问问,你常用的香水还是香薰是哪个品牌的,我去买。”
“不用,我自己买就行。”江洄心里动容,但面上不显,“那个味道,会打扰你吗?”
“不会。”
江洄点点头。
“早点休息。”
“好。”
*
在齐溯家借住的第一晚,江洄意料之中的没睡好。起床后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江洄不由得多上了一遍粉底,才堪堪盖住那眼底的鸦青色。
江洄收拾好出去时,齐溯正把早餐放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见江洄出来,便招呼她过来吃早饭。
江洄走进一看,还挺丰盛:“你这么早出去买的?”
“嗯。”齐溯趁机看了她一眼,问,“没睡好?”
“还好。”江洄夹起煎蛋,咬了一口,不像是外面买的。
齐溯会做饭这件事,江洄是在宁港过除夕那天才知道的。在那之前,齐溯家里这个功能齐全的厨房几乎没用过。
江洄若有所思的看着鸡蛋,小口小口地咬着。
“不合胃口?”齐溯以为她和陈舟一样不爱吃鸡蛋。
江洄看看鸡蛋,又看看齐溯,最后又看向他身后的厨房,迟疑着说出口:“锅,洗过了吗?”
齐溯无奈地笑了,惊讶于她的脑回路:“昨天有阿姨来打扫了,刚刚我也洗过了。”
“哦,好。”江洄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得寸进尺了,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慢慢吃不着急。”齐溯看她越吃越快,想找点话题,“今天去公司吗?”
“嗯?要去的。”
“好,吃完后我们一起走。”
“啊?”江洄在心里组织着措辞,“被同事看到是不是不太好?”
“那我送你到公司附近的路口。”
“好。谢谢——”
从语言环境上来说,现在该称呼他为齐总或者老板,但他们二人又在同一屋檐下吃早餐,公司里的称呼好像又有点怪,“谢谢”两个字后面的称呼就显得有些烫嘴,江洄只好又塞了一口吐司。
情急之下,吃得有点多,吐司又干,江洄被噎得有点难受。
齐溯明白她骤然停顿后的顾虑,不作他想,默默把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喝点牛奶。”
“谢谢。”
*
生活遭遇变化,工作环境还是一如往常,江洄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飘着的心神总算定了下来。
虽然提了离职,但江洄并不是真心想走,只是想借此吸引潘朝晖的注意力,尽力为齐溯遮掩。
不过,要遮掩的不只是齐溯,还有江洄自己。
眼下,离职报告已经公告给每位同事,当江洄再次出现在公司时,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午休时间,6楼四人组加上陈舟在食堂同桌吃饭。
周嘉卉率先挑起话题:“洄姐,公司现在都在议论你为什么突然辞职。”
“这几年也时不时有同事离职啊,有什么好议论的。”
“你不一样嘛,你毕竟是齐总的——”周嘉卉划到嘴边又拐了弯儿,“得力助手。”
江洄笑笑:“那你把陈舟放在哪里?”
“就是。”陈舟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帮着江洄说话,“有我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周嘉卉嗔怪他:“这会儿你倒是积极。”
知道周嘉卉是舍不得她,江洄又哄了几句:“好了,这不是还有一个月的交接时间吗?别愁眉苦脸的。”
朱盈盈见周嘉卉说完,放下筷子说:“朋友们,我老家的梨丰收了,家里说给我寄一些。你们把家里地址给我,我让我妈直接寄到你们家里。”
“好呀!”周嘉卉第一个举手回应,“地址我待会发你手机,谢谢盈盈。”
康薇关心到:“你家里怎么想着给你寄东西了,你在外面这么多年,也没想着要给你寄特产啊。”
“哎,我过年不是没回去吗。”朱盈盈叹着气说,“估计是他们怕我以后不给他们打钱了吧,先给我点儿甜枣。”
朱盈盈本想拒绝的,这次主动要寄给她的梨,都在暗中标号了价格,以后都要加倍还回去的。但她又想着,今天不要这梨,钱也是不会少给的,不如先收着,免得他们变本加厉。
康薇想着也对,给朱盈盈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陈舟这次碰巧跟她们一起吃饭,笑嘻嘻地跟着捡了个便宜。朱盈盈表示给陈舟寄两份,请他带给齐溯一份。
只有江洄闭口不言。
朱盈盈问她:“阿洄,你呢?”
江洄好像才听到:“帮我寄到公司吧。”
朱盈盈说:“一箱梨挺重的,寄到公司还得搬回去,挺重的,寄家里方便些。”
江洄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现在住在齐溯家,正愁怎么解释,陈舟开口了:
“不用,洄姐现在——”
江洄赶紧瞪他一眼,把食堂分发的水果送给陈舟,边说边朝他使眼色:“小舟,苹果给你吃。”
陈舟迫于江洄的淫威,只好悻悻地表示:“好,谢谢洄姐。”
周嘉卉和朱盈盈倒也罢了,江洄和陈舟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康薇的眼睛。她放下筷子,双手抱在胸前,虚着眼睛,一副问讯的姿态:“有问题!”
“什么问题?”周嘉卉和朱盈盈齐齐投去好奇的眼光。
康薇知道江洄不好攻破,转而突击陈舟:“陈特助,你刚刚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没什么啊,我说洄姐现在对我真好,像我亲姐一样。”
周嘉卉假装恶心:“肉麻。”
康薇可不吃陈舟这套,眼睛像能看穿一切,在陈舟和江洄身上来回扫射:“老实交代,又瞒着我们什么事了?”
江洄求饶:“哎哟,真没有,你饶了我吧,薇薇。”
“那刚刚盈盈问你要地址,你推三阻四的。”
“我这不是想着,放在办公室每天一个,当下午茶吗。”
“是吗?”
“是吗?”
“是吗?”
康薇三人像三重奏一样接连提出质疑,江洄简直招架不住。
康薇眼尖,又看出些端倪:“你今天穿的新衣服啊?昨天刚提辞职,你还有心情去逛街?”
“买了很久没穿的,刚从衣柜角落里翻出来。”
“说谎,这明明是品牌新款,我周末才去那家逛过。”康薇步步紧逼,“你什么时候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了?”
早知道康薇这么仔细,江洄今早就不该穿齐溯准备的衣服。心里有负担不说,还容易被发现。
熟悉的铃声响起,江洄从来没觉得自己手机铃声这么悦耳,救她于水火之中。
是齐溯的电话,来得格外及时。
江洄接通手机:“齐总?”
“过来。”
简单的两个字,江洄如蒙大赦,对满是好奇的三人晃了晃手机说:“领导急召。”
江洄一走,康薇三个人一致地把视线转向陈舟,他明显是知情的。
“洄姐等我。”陈舟暗道不好,跟着江洄一起溜了。
江洄在办公室找到齐溯:“老板,您找我?”
齐溯将视线从窗外移到她脸上:“不是被她们缠住了吗,帮你一回。”
“哦,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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