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大师兄,我没跟别人通奸”给孑然彻底整不会了。
慕月西也意识到自己嘴炮了,恨不得当场咬下自己舌头,她试着补救,“我……我怕雷,被吓得神志不清胡说八道了。”
孑然抬首,天上仍飘着细雨,雷闪时不时划过,将这一隅荒坡照得忽明忽暗。
他将浮空的一面镜子收了,视线再次转回眼前,他用一种平静的语调问:“你是?”
“我是一个外门小弟子叫灵犀。”
“灵犀。”孑然淡淡重复这两个字,唇角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慕月西衣襟歪了,香肩半露,泄了春色,孑然抬起修长指尖,不动声色轻轻一挑,对方的衣襟滑上去,他垂下手,“莫怕,这雷闪细小,伤不了人的。”
慕月西这才发现,天空的雷少了也小了,隐在普通雷闪中的无垠天雷竟也没再追着她劈。
她全身被淋湿,又被一阵凉风激过,忍不住打个喷嚏。
孑然脱掉自己外衫给她罩上,“雨夜天气凉,当心伤风。”
慕月西这才发现,她的大湿兄居然没湿。
应该是施了屏雨之术,整个人干净清爽,未被雨丝沾染一丝。
“可有受伤?”孑然见对方一身狼狈,面颊有细细擦伤,手腕上也挂着淤青,他起身问。
“没有没有。”慕月西笑。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虽然她很想跟大湿兄独处,但考虑到自身条件不允许,她刚烧了仙府,打伤仙门弟子,偷盗藏宝阁,估计这会已惊动仙门高层,她要趁着仙首们还没找上她赶紧离开仙山。
“后会有期啊大师兄。”慕月西不舍得冲孑然招招手,扭头往山坡上爬。
孑然站在原地,盯着人仓皇离去的背影。
见人已爬上坡顶,他才不紧不慢沿着坡路走。
只是没走几步,对方又顺着山坡跑下来,像是被疯狗追一样的速度,嘴里喊着大师兄大师兄……他转头的瞬间,被她扑了个满怀……
慕月西刚上了山坡,隐藏在普通闪雷中央的无垠天雷又冒出银闪,眼瞅着又要向她劈过来,她赶忙往大师兄身上扑。
果然,果然,只要她一靠近大师兄,那无垠天雷就消停,不再追着她劈。
慕月西要感动哭了,大师兄简直她的**避雷针啊。
孑然被对方扑得身子微跄,慕月西气息不稳道:“大师兄,我突然发现我受伤了,内伤加外伤,新伤加旧伤,身体上的伤加心理上的伤,我已伤痕累累病入膏肓。”
……可刚才从上坡上连跑带滚堪比脱兔又如野狼的狂野动作,不像受那么严重伤的。
孑然尴尬轻咳一声,昧着良心配合对方,“师妹觉得哪里不舒服?”
慕月西捂上心口,“我心跳加速心律不齐心慌气短心脏要罢工的感觉,还有……还有……”
她哎呦一声,蹲下去,捂着脚踝,“我刚才跑太快,好像扭到筋了。”
……孑然蹲下身子,轻轻碰了碰她脚踝处。
慕月西戏精上身,目眦欲裂哎呀呀喊疼。
孑然微怔,不知是不是被她精湛的演技糊弄过去,碰也不敢碰了,又见她跑丢了一只鞋子,他背过去,蹲下,“我来背你。”
慕月西受宠若惊狡黠一笑,跳上人的背,双手勾住人家的脖子,嘴上娇羞,“多难为情啊,谢谢大师兄。”
目前是走不了了,她一离开孑然,无垠天雷便追着她劈,她只能冒着身份被扒的风险留在孑然师兄身边……避雷。
细细一琢磨,她身份被扒的风险不高。
目前除了她自己,无人晓得她的魂魄占了这位小师妹的壳子。
那两个猥琐师兄被她仍进水里,又被石头缚着,生存的几率不大。
还有,她放火烧仙府时,未被发现,进藏宝阁偷盗时,亦无人瞧见她的脸,即便仙门现在发现藏宝阁被盗,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顶多进行全面搜查看有没有外来入侵者,她顶着小师妹的壳子很容易混过去。
想通之后,慕月西决定踏踏实实留在仙山,确切的说是留在大师兄身边。
孑然再她头顶施出避雨符,背着她一步步朝大路走去。
慕月西将脸贴在人后背上,贪婪地嗅着对方衣衫上带着的淡淡体香,虽然知道不该问,但还是管不住心里的好奇,“大师兄为何不御剑或是捏个仙诀,这样一步步背着我走回去,会不会很累。”
孑然步子微顿,稍稍侧过脸瞧了一眼搭在他颈窝间的小脑袋,“我方才摆阵法,耗损不少仙力,眼下能省则省。”
慕月西煞有其事点点头,“正合我意。”
“?”
“哦,我的意思是,大师兄不嫌我拖累你就好。”
“无碍。”孑然继续背着人迈步向前。
他走得不疾不徐,无视路的崎、夜的深和雨的凉,像是背着心上人于月下漫步一般。
孑然直接将人送到悬壶峰峰主那里。
已经在人后背睡着打了一路呼噜的慕月西醒来,瞧见不是大师兄的宅子,也不见大师兄本尊,眼前的是个紫脸老头,手里拿着一袋子大小不一银针。
慕月西见过这老家伙,她化身兔子时,老头就亲自造访大师兄的宅子,欲借兔子试药,被大师兄直接拒绝。
不过当时老家伙的脸是绿色的,怎么这会又成紫色的了?难不成这老头的真身是只变色龙?
“啊,你终于醒了,我刚要给你全身穴位挨个扎一遍,瞧你哪里出了问题。”
闪亮的银针让慕月西后移两步,“大师兄呢?”
“走了。孑然本就身子弱,背你来悬壶峰就医难不成还要他陪着你治病不成。”峰主将银针凑近灯盏烧了烧,“你这个外门小弟子真是幸运,竟碰到温柔和善的大师兄亲自带你来看医,若是遇到别的弟子,可不会有如此待遇。”
银针往慕月西眼前晃了晃,“我观你脉象浮浅,有抑积之症,身子骨较虚,后脑有轻微磕碰,倒没别的什么大毛病,你现如今感觉哪里不舒服。”
慕月西发现外头雨停了,雷彻底消失了,甚至天边亮起几颗璀璨星子。
看来她暂时无雷劫之忧。
“没有哪里不舒服。”她从软塌上下来,发现自己跑丢的鞋子回来了。
“孑然说你崴了脚,伤了腿筋,我最擅治这个,三针下去,保证你活蹦乱跳。”
慕月西站起来双手直摇,“没事了,扭到筋骨而已,现在好多了。”
“现如今的这些弟子真是娇贵,这么大了还怕针,不是很疼,乖乖坐好让我扎两针。”
慕月西使劲跺了跺脚,恨不得再来个后空翻表示自己腿脚没毛病好得很,她不想在这跟这老头耗着,她要去找大师兄。
悬壶峰主意味深长的将银针收回袋子,“为了不挨针,你这戏演的倒是逼真。既然这么怕扎针,那就贴膏药吧。”
门外来了个弟子端来个木托,上头搁两贴狗皮膏药。
慕月西捂鼻子。
奇臭无比,像是臭脚大汉一年没洗过脚当场脱了鞋袜能肉眼看见臭气往上飘的那种恶臭。
悬壶峰主:“我这‘筋灵臭臭膏’没别的毛病,就是味道冲了些,贴上去任你撕扯不掉,七日后自行脱落,再严重的跌打损伤淤青都给治好。”
……这一贴下去,岂不是臭脚大汉抬着脚在她鼻子下连熏七天……
慕月西不敢想象,直接往门外走。
“给我拦住,现如今的病人怎如此不听话。”
门外两个执棍弟子将棍子交叉于门前,拦住慕月西。
慕月西回头,对拿着膏药的悬壶峰主说:“我没病。”
“孑然可是特意嘱托我治好你,来,乖乖贴膏药,腿上一贴脚踝一贴。”
膏药皮揭下的一瞬,整个屋子臭气又浓郁一层,慕月西差点当场吐出来。
几个弟子也被熏得不轻,多多少少翻着白眼。
面对逼近的堪比生~化武器的膏药贴,慕月西一把夺过守门弟子手中童臂粗细的木棍,腿一拱,棍子往大腿肌上一压,咔嚓一声,棍子折成两半。
……
慕月西又夺过另一个弟子手中的木棍,拱起另一只腿,咔嚓一声,棍子中劈。
慕月西拍拍手,仍了棍子,“这条腿也没事,我能走了么。”
……悬壶峰主手中的狗皮膏药僵住,几位弟子目瞪狗呆。
慕月西大摇大摆朝外走,没几步又被众弟子给架着抬到老峰主面前。
“什么意思,没病必须得整出点病才能出你这门么。”慕月西吼。
“就算未曾伤到筋骨,你腿脚上也带着淤青,只要有淤青,我这膏药就得贴一贴。”
……
峰主,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像是走街串巷卖假药能将脚气治成截肢的神棍药霸。你那狗皮膏药是卖不出去了咋地,强买强卖啊。
“我—不—贴。”慕月西一字一顿。
悬壶峰主那张紫脸皮不知为何又变成红色,他一脸看破道:“你这个小弟子心术不正,占便宜竟占到孑然身上,就凭你没事装瘸,本峰主就可治你的罪,哼,自以为聪明的家伙。”
慕月西凌空踢腾几脚,终于落地,甩开束缚她胳膊的两个小弟子,“老头,你自认为很聪明啊。”
悬壶峰主瞪大眼,“好大的胆子,敢跟本峰主如此说话。”
“你都要治我罪了,我干嘛给你好脸色,你不是自以为聪明么,我这有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题目,你若答对,我就贴你这臭烘烘的膏药。”
慕月西不相信,这么臭的膏药有谁会用,估计没人敢试用,老头才逼着她试药,跟当初借兔子的动机一模一样。
“何题目,你尽管说。”悬壶峰主眯眼道。
终于有人肯试用他的膏药了,这款膏药他没日没夜研习出来,推销至四大峰甚至后山谷,没一个愿意免费试一下的。悬壶峰主表面淡然,实则有点小感动小惊喜。
“若你答不上来,放我走。”慕月西讲条件。
悬壶峰主未答话,算是默许。
慕月西清清嗓子,盯着老头那张红脸,说题:“杀死一个白脸人需要一刀,杀死一个红脸人需要两刀,如何用两刀杀死一个白脸人和一个红脸人。”
悬壶峰主思虑片刻,眉峰蹙起,其它小弟子也帮着想答案,交头接耳好一会,给不出答案。
悬壶峰主认输,“你说,如何用两刀杀死白脸人和红脸人。”
慕月西以手作刀,朝一个白脸小弟子的脖上砍去,“我先一刀杀死白脸人,那个红脸人,脸给吓白了,我再一刀杀死红脸变白脸的那个人,两刀解决,完美。”
在场小弟子后知后觉点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悬壶峰主的脸,气白了。
慕月西迈着得胜的步伐朝外走。
如此简单的脑筋急转弯都答不上来,老峰主还自诩聪明,看来女床山仙修普遍智商不高。
这个山头,吃枣药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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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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