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更多的画。”
洛什比萨德矮半头,说话时扬着下巴高高在上的架势,仿佛萨德合该对他点头哈腰,像只雌虫一样对他阿谀奉承。
萨德的仪态并不因他改变,目光冷冷:“不好意思先生,这次的画展的画都在这里了,你在做挑选吧。”
洛什紧追两步:“你家中一定还有别的。”
萨德咬肌绷紧,漂亮的金眸闪烁着怒气,他一点也不想跟前夫哥假客套。一看到他还好端端地在这里站着,就忍不住想到因疼痛落泪的斯特,凭什么始作俑者能安然无恙!
如果没有这个雄虫插足,他大概一定可以和欧格斯特结为夫夫,斯特的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狼狈模样。
洛什错愕,想不通为什么萨德对他有能么大的敌意,轻蔑地撇了下嘴角。
萨德恨不得现在就把洛什咬死,他闭目深呼吸缓神,努力转开注意力。
剑拔弩张。
维纳注意到这里的异样,笑吟吟地和周围人打了暂停手势,不慌不忙的走上前。
“萨德,这位是洛什先生。先前我和你说过的,他最喜欢你的人物画,好几次都想委托你画他和他的雌君,但你都因为虫母万寿节落空了。”
“这次正巧,洛什先生可以和我们家的大画家再聊一聊。”
“不过大画家的脾气不太好,您多包涵,毕竟天才和咱们这些普通人还是不同的。”
洛什神情僵硬,很抵触这番话。
这话实在没有脑子。
按照维纳贪财的性格,即使洛什不是来跟他洗钱的,单纯就是欣赏这些画,他也不会说出这样没情商的话。
一般情况下维纳都不会这样拉踩,争取让买家卖家听了都舒服,主打一个和气生财。现在是连拖带拽地把洛什往低了按,把萨德捧的高高的。
洛什不悦地怒视着亚雌。
而维纳却微笑摇着那把折扇:“我说话直,不怎么好听,希望洛什先生不要介意。”
点完火,三两句又把锅甩开。同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萨德的后背,示意他放松。
“洛什先生,萨德他累了一下午,你明白雄虫都是很娇贵的,他需要休息。”维纳搂住他的胳膊向休息室走,“后期咱们可以慢慢谈。场内您有喜欢的只管告诉我,保管给您拿下。”
维纳根本不给萨德说话的机会。
休息室内。
落地窗被一扇扇打开,夜风携着花香徐徐吹入,让沉重的刺绣窗帘微微摇摆。
雕花吊灯撒下柔和的光,显得萨德顺着肩颈滑下的的长发更有光泽,比最好的丝绸还要漂亮闪烁。长而翘的睫毛打下一层浅淡的阴影,亮金色的眼睛散发着莹莹光辉,衬得肤白胜玉。
萨德双手托腮不语,等待着维纳的解释。
维纳也学他托着下巴,无辜的一下下眨眼睛。
但这番举动少不了诡异的好笑。
落地摆钟的秒表在咔哒咔哒向前走。
维纳先熬不住了,他瘫靠在沙发里,懒散地笑道:“熬不过你,不玩了。”
萨德冷道:“为什么要把我的画给他?”
“赚钱嘛不寒颤。”维纳单手支着脑袋,不以为意,“谁会跟钱过不去,何况他又是个愿意砸钱的,何乐而不为呢。”
“我不乐。”
维纳懒得理他:“你爱乐不乐。”
萨德拿他虫母没办法,皱眉气愤道:“我要找我哥去,我告诉他你欺负我。”
维纳哼笑一声:“随你。”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费伦就这一个亲弟弟,再不宝贝点儿就真成孤家寡人了。一百零八个心眼子,恨不得一百零七个都放在萨德身上,连维纳都被强行推过来了。
养不熟的东西。
算了。
维纳看得很开,反正这俩雄虫在名义上都是他的儿子,不出事儿怎么着都成。他双手把萨德按在沙发椅上,气愤的在他脖子上捏了一把:“怎么越大越闹腾,一点也不让我省心。”
萨德吃疼一声,皱眉想骂脏话。
“憋住!”维纳想捂他的嘴,“注意点你的形象。”
萨德后仰脸躲开,向后退了一些:“你洗手了没,握完这个握那个的,脏不脏啊。”
维纳一怔直接气笑了,抽出张湿巾擦手:“洗了——你那点事儿我都清楚。”
萨德是他养大的,自然习惯他们对话的跨度,直接窜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了?”
维纳依旧在擦手,慢条斯理不放过每一个指缝:“那个洛什是你喜欢上尉的雄主,买画就是为了那个上尉开心。”
萨德气恼地拔高声音:“我知道,那你还给他!”
这不成了他们play的一环了嘛。
“还是那句话,赚钱嘛不寒碜。”维纳把湿巾叠好扔进垃圾桶,进了后露出胜利的笑容,他得意地看向萨德,“这两年我都替你狠狠敲了一竹竿,都在卡里给你放着呢。”
“我不要他的钱。”
“他自己巴巴上来给的,不要还伤心呢,求着我卖给他。”
萨德迟疑,他突然想起欧格斯特有些赧然的解释,难不成当时托的关系就是这个洛什……
“回神。”
维纳知道他有走神的毛病,凑到他身边,笑吟吟道:“我能害你?”
“当时斯特可把你忽悠惨了,把我们家四殿下的一颗心都给忽悠走了。”说着,他还打开折扇摇了摇,渐渐举高。
还真有飞走的意思。
萨德抓住他的手腕,赧然羞恼道:“妈妈,你别笑我。”
维纳噗嗤乐了:“好了好了,我是为你获得消息嘛,毕竟你对那个上尉能么上心,妈妈都知道的。”
尾音上扬。
萨德的心兀然一紧,追问道:“你知道什么?”
“你先别激动。”维纳给他扇风,目光有些担忧,气笑了。
萨德不依不饶地:“妈妈,你都知道什么?”
维纳帮他把碎发掖到耳后,故弄玄虚:“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休息室内安静地吓人。
萨德愕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虽然知道欧格斯特已经在他家中,但对自己的过往只字不提,在过去的五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悬在萨德心头不解。
维纳安抚地搂住他的肩膀,微微前倾,在他耳边轻声道:“四殿下,您又有机会了。”
萨德抬眸,撞上十七妈妈温柔的眼神。
维纳弯起眼睛:“但那个上尉失踪了。”
“有说是逃走了,有说是被洛什杀掉了。”
“但你哥在联邦系统里查了,说欧格斯特没死,要是死了系统会显示的。”他顿了顿,“而且你看,洛什他还低三下四地来找你卖画,这不就很好地证明了他要来个追妻嘛。”
萨德厌烦地皱眉:“他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可不呗,欧格斯特就在他的小别墅里。
“怎么说话呢。”维纳乐出了声,“洛什说,他已经知道欧格斯特的下落了。不然也没必要跟二傻子似的砸钱。”
“这段时间你就跟紧他,抢他前头把斯特带走就得了。”
“啊?”萨德一时诧异无语。
维纳理不直气也壮,摸摸他的发顶,笑道:“虫族社会讲什么礼义廉耻,等你琢磨过来味,人家都响应政策生二胎了。”
反正联邦法律只是明确保障了军雌的生命安全,婚姻繁育这一块还是空白,先到先得。不便宜自家孩子,还能便宜外面那个病秧子啊。
况且贵族雄虫有抢别人雌君的爱好。
即使萨德领着军雌把欧格斯特上门带走,别的虫也不会说什么,甚至还得觉着哈维尔家族的四殿下是个虫才,志趣不俗。
左右都是火坑,不如跳他们家的。
维纳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你这段时间就和洛什搞好关系,等一见到就告诉我,到时候我把咱家的巡防队都给你喊过来——嗬,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我就不信斯特不跟你走。”
萨德嘴角抽搐,他十七妈妈最喜欢的就是排场。大概得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荷枪实弹的巡防队齐刷刷一跪,声势浩大的喊着:“恭迎四殿下回家!”
“够了妈妈,没必要,真没必要。”
萨德默默捂脸。
这画面够他社死一百零八次,午夜梦回都得惊坐起!
维纳来了兴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道:“你说我是不是能找你爸爸拨款,就说给你娶雌君用的,一个普通雌虫可拿不出钱给你办婚礼。他为这事儿犯老愁了,前几天还拉着我念叨呢——”
说着,他就压起声音学卡缪勒:“十七,你说萨德什么时候醒啊,要不我先给他定门亲事冲一冲?他要是死我前头,百年后我没法儿……哈哈哈,反正就是你没有雌君他就死不瞑目。”
中间停顿了一下,往后是维纳干笑的场面话。
对联邦来说,雄虫是珍贵的,在成年前都不能离开中心星。但萨德能从星域中出来,并且长时间呆在星域外,几乎可以归功于维纳了,利用雄主对他的信任遮掩过去。
要不是他这位十七妈妈,他现在估计还在中心星关着呢。
萨德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是什么,每次卡缪勒数落他的时候就是这个句式:你如何如何,我如何如何,百年之后我没法儿和你虫母交差。
那些虫说,他的亲生虫母克罗赛尔,是为了救卡缪勒才死掉的。
虫族毕竟心大,死个雌君就死了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但虫崽子不能没有虫母,那段时间他们哥俩过得老惨了。那会儿萨德才刚会爬,他哥才九岁,那些侍奉的雌虫一点也不上心,捧高踩低的令人作呕。
总在背地里使绊子,奔着要命来的。
结果把他哥逼急了,半夜提着刀就冲到房里要给他虫父来个物理阉割。当时好几个雌虫都没按住费伦,压在地上了还怒吼着要送他爹早点上路,干脆大家都死一了百了。
在闹了这一通后,卡缪勒才意识到不行,果断在领地里扒拉出一只年轻雌虫给他们做小妈。
维纳就是这个倒霉蛋。
没比他哥大几岁就被拽过来给他当小妈了,说是小妈实则是监管,把雄虫该有的待遇都给落实了,别让人在欺负他们——免得他哥再半夜磨刀要弑父。
听他哥说,当天夜里三只虫面面相觑。
维纳煞白着脸缩站在门口,费伦抱着他满是警惕,只有萨德在那里咿咿呀呀要撒尿。十七,十岁,一岁,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过家家……
不过当初唯唯诺诺的小雌虫怎么长成了现在的十七妈妈?
萨德看他一会儿,乐出了声。
维纳正抱臂阴沉着脸,盘算着下一步,斜眼看过来:“笑什么。”
萨德:拿起!
前夫哥:放下!
妈妈:要什么礼义廉耻,给我拿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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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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