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相信也可以问的嘛。”露娜自信地说道，“‘情报’可并不是只能从‘真话’中获得的啊，‘假话’中也同样蕴含着大量的‘情报’哟。当我问你或是问别人‘真的假的’的时候，无论别人回答什么，那信息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参考嘛。”
“好吧……”幻日失望地说道，“不管怎么去说，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直觉’的话，露娜小姐总会遇到很多弄错的地方的啊。”
“‘过于相信自己’总比‘不相信自己’要好吧。”露娜却乐观地说道，“所以说，‘你到底有没有说谎’这一点，你认为自己可以瞒得过去吗？如果知道无法瞒得过去的话，不如直接交代比较好哦。”
“我当然没有说谎。”幻日极度认真地说道，“直到现在，露娜小姐依然如此坚信吗？”
（有意思起来了……此刻的我，确实产生了“他没有说谎”的感觉。）
（但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呢？）
在对“谎言”的感知上，露娜的“直觉”其实很差、但倒也不是一点儿都没有。
露娜在谈话时产生的“直觉”，主要表现在“对方此时是否说了实话”上。
当露娜产生“对方一定说了实话”的感觉时，对方就一定说了实话，这件事是确定无疑的。
但是，露娜对于对方的话语“什么感觉也没有”的时候，对方说的可能是实话、也可能是假话，这就是露娜难以分辨的情形了。
刚刚幻日的那句话，恰好触发了露娜对于“他没有说谎”的确信。
因此，露娜暂且相信了幻日此时的诚实。
但为何在此时萌生“幻日没有说谎”的直觉，露娜却无法理解。
因此，如果幻日没有说谎的话，那他所说的“真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就不是露娜能够弄清楚的了。
“谁知道呢……”露娜慵懒地说道。
结果，露娜只能以看似胸有成竹的态度，去应对她一头雾水的内容而已。
“这反应也是很奇怪啊！”幻日说道，“露娜小姐果然还是不相信我吗？”
“也不是啦，不是完全的不相信。”露娜说道，“介于相信与不相信之间吧。”
“到底为什么不是完全地相信呢？”幻日焦急地说道，“明明说了实话却不被认可为实话，露娜小姐能理解我的心情有多郁闷吗？”
“因为我不是‘完美的女神’啊。”露娜说道，“就算你对我这么说没有恶意，但那种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的发言，又要我怎么相信你的诚实呢？”
（不过，说幻日是“不诚实的人”，倒也有待商榷。）
（毕竟，我觉得幻日的情况，与其说是“不诚实”，不如说是“容易误解”“容易被欺骗”还比较合适。）
（幻日并不是故意对我说谎吧。他只是搞错了很多事情，并且还把他搞错的话当成真实的内容说了出来而已。）
（这种人是最麻烦的。）
（一方面总是制造错误的情报来扰乱自己与他人的认知，另一方面，即使我的“直觉”被触发也无法识别出何为“真实”。）
“露娜小姐可以问我问题来让我自证诚实，一直问到你不想问为止啊。”幻日说道，“如果我是在编造谎言的话，那么只要稍微盘问一段时间，就会越来越‘破绽百出’，最后完全无法‘自圆其说’的。但如果是真实可信的话，无论你怎么盘问我，我都不会出现‘漏洞’的。这样自证可以吗？”
“这样……当然可以了，大概。”露娜说道，“我很高兴你能主动和我说这个‘自证’啊。一般情况下，很少看到有人会这么做呢。不过这也很好理解……除非面前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否则，这么说话也只会让自己无比失望而已……”
（而且，我见到的每个人在这种自证情况下都会说谎。）
（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可以骗得过对方。）
（他们或许可以欺骗到我之外的人，但想要始终欺骗“月神”是不可能的。）
（只要我并非处于睡眠而是清醒状态，对话得多了，就基本上没什么事情能骗得到我。）
露娜在心里复盘着过往的经验，她对此还是自信的。
“为什么认为我是‘完美女神’？”露娜说道，“你首先来解答这个问题吧。”
“因为这分明是理所当然的结论。露娜小姐就这么讨厌这件事吗？”幻日说道，“讨厌到我一旦对你说这个，你就会认为我在对你说谎的程度？”
“当然不是。”露娜说道，“我并不讨厌被别人视为‘完美女神’，我只是不能忍受别人为了讨好我而说谎罢了。告诉我吧，你是发自内心地相信我有那么‘完美’吗？”
“算是吧。”幻日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露娜小姐几十年后的样子而已。在那个时间段上的露娜小姐，的确是‘完美的女神’啊。”
（预知？还是臆想？）
露娜对此非常不解，也好奇了起来。
“那是什么情况？”露娜说道，“你没事干吗要想这种主题啊？”
“并不是没事才随便乱想的啊。而只是很自然就这么想了……大概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预知’吧。”幻日说道，“我评价的确实不是这个时间段上的露娜小姐，而是未来的你。也许正因为这件事，你才会认为我在说谎吧。”
“是的，我依然不信。”露娜说道，“你哪里有‘预知’能力呢？这听起来就不是你应该拥有的力量。”
“但的确是有的啊。”幻日说道，“我只是没有办法很好地‘掌控’它而已，但这不意味着我不能使用。我还是希望露娜小姐能在这方面认可我的主张。”
“你是什么时候具备‘预知能力’的呢？”露娜想了想，决定换个问题来问。
“从遇到露娜小姐的那一刻起，这么说你会相信吗？”幻日说道，“虽然拥有这种能力的时间还很短，但我还是觉得我的这个能力是很靠谱的的。”
（虽然我下意识地想问他“真的假的？”，但在问之前，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果然这个家伙很不可救药啊。）
（对我还是对他来说，都是不可救药的家伙。）
“就是因为这个‘预知’能力，所以想放弃对我‘信仰’吗？”露娜以自己都觉得惊奇的温柔口气问道，“因为你不再需要我的‘引导’了，是吗？”
“露娜小姐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幻日稍微畏缩地说道，“请不要这么说话，我会觉得害怕、很有压力的。”
“不是突然变成这样的哦。”露娜说道，“你不要误会，我没生气，也没有失望。我只是问问、确认一下而已。”
“露娜小姐担心的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出现啊。”幻日说道，“我都说了，是从‘遇到露娜小姐的那一刻起’突然触发的能力哦。如果因为有了这种能力、就觉得露娜小姐对我来说没什么用的话，那从一开始，我就不可能成为你的‘狂信徒’了啊。”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就算我觉得没有道理，也不知道该怎样反驳……）
露娜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幻日的主张。
然后，露娜说道：“其实我想问你很久了，你‘到底来干吗’的？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我想我已经反复表达这个意思很多次了吧？但你却一直纠缠着我，难道你认为只要这样纠缠下去，我迟早会心软吗？我确实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但不意味着我会因为别人的软磨硬泡而委屈自己啊？”
“所以……即使是如我这般的‘凡人’，露娜小姐也是不能理解吗？”幻日说道，“果然，露娜小姐一直都不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啊。”
“你是来‘求爱’的，对吧？”露娜以清楚镇静的声音说道。
虽然一直试图回避这个话题，但事到如今，露娜倒也不觉得直接说出口是很值得害羞的事情了。
“不是。”幻日的声音变得轻柔缥缈了起来。
幻日似乎对此、或是对某种事早已“释然”了一般，并不“心虚”了。
“为什么不承认这一点呢？”露娜问道，“就算我说错了，那么还能基于什么原因左右你的行为呢？”
“‘求爱’什么的，那只是‘幌子’罢了。”幻日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为了‘隐瞒’我想为露娜小姐所做的某种事情的‘幌子’。尽管‘求爱’这件事令人难堪，但相比我真正想为露娜小姐所做的、却已经是很容易承认的事情了。”
（是说不出口的话吗？）
（幻日居然会有想说但说不出的话，真令我感到惊奇。）
“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来的吗？”露娜迷惑地问道。
“我喜欢露娜小姐啊。但不只是因为喜欢露娜小姐才来这里的。”幻日说道，“我有我的目的，但不想为露娜小姐所知。”
“是这样吗？这个说法倒是很有趣……”露娜说道，“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那是我不希望露娜小姐知道的‘秘密’，我只想在更好的时机下坦白。”幻日突然重新坐了下来，说道，“我们聊点‘轻松愉快的话题’吧。”
“喂……”露娜为难地说道，“都这个样子了，还突然转换话题有什么意思呢？”
“露娜小姐不喜欢这种话题吗？”幻日问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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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第 1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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