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么有良心的格雷亚斯先生,你找到你妹妹了吗?”纪倾尘这话刚说完没多久,就听格雷亚斯那边一阵动静。
“受死吧。”是桑格雅。
“喂喂,你是失忆了吗?非得照着剧本这样走一出?洛语姐呢?她变成谁了?”格雷亚斯龇牙咧嘴地挡下他老妹的刀。
这亦是他们的初见。
也是这场酒会,格雷亚斯也是同样地跑到一个偏僻角落里躲清静。一边揉搓着塞在西装口袋里搬运过来的小仓鼠,一边盘算着回去给自己的小动物们做些什么好吃的。
他从小就喜欢除了人之外的所有动物,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格雷亚斯自己都说不清。
或许天生的敏感让他早早就看见了父母之间的利益互搏;又或许是他们从小就教育他如何成为一个巧妙利用他人,榨干对方所有价值的人。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尤其是在看到了艾娜,那个他名义上的姐姐,张口闭口就是金钱,权柄,如何让父母将她当作正牌继承人,将那些私生子们全都踩在脚下,收作好用的工具。
是的,格雷亚斯很小就知道自己有很多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听到过最多的话就是他那个冷漠的姐姐嘲讽似的对他说:“如果你被那些人比下去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小时候他并不能明白原因,父母明明的财富可以养活一个国家的人,多一点弟弟妹妹哥哥姐姐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试着和每一个来到他家的,父亲的孩子做朋友。
第一次,那个男孩用冷漠的眼睛看着他,说要和他比一比玩牌。在小小的格雷亚斯眼中这就是朋友间的游戏。他玩得很放松,于是第一局他输掉了一个月的零花钱,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大概是察觉到了父亲的低气压,也实在不想失去一个月的零花,第二局他小胜了一把,拿回了零花钱。而第三局,在对面男孩越来越紧张的神色中,他把牌一摊,说你如果不想玩我们可以找别的玩。
可是父亲的脸却越发阴沉。他再也没见过那个男孩。
艾娜骂他蠢,大好的机会都浪费了,要是她一定赢了第三局把霍兰德投入他身上的资源都抢回来。她说那个人能被带到这个城堡里,就代表着父亲已经认可了对方,开始倾斜资源。
在艾娜对他的讽刺中,他第一次知道了这个养蛊式的教育方法。艾娜说,他们从最开始就得到了很好的资源,就更没有理由输给那些残次品。
可是为什么呢?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你死我活?格雷亚斯想要个答案,可没人能给他这个答案。他试探性地问过艾娜,得到了对方一个看傻瓜的眼神。
“格雷亚斯,世界上竟然会有你这种傻子。你就像一头闯进了狼窝的羊。”
此后格雷亚斯便再没有对家人袒露过一点想法。只是父亲依旧隔三岔五往家里带孩子。带来的人每次都不太一样,却都喜欢来找他的麻烦。
寻常比试还算好应对,反正不论输赢都会遭父母白眼和艾娜鄙夷。
“竟把这些当游戏,你真以为他们是父亲给你找的朋友?”艾娜如此质问他。
“没关系,只要我当这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游戏就好。”他如此回答道。是的,只要他觉得就好,长到现在格雷亚斯也清楚了所处环境,他讨厌这样无休止的算计,却深刻认识到自己改变不了别人。只能管好自己。
但若是遇到那种爱演的戏精就不太好了。
往自己的饮料里下药做出丑事后说是他下的药;弄坏文件嫁祸他;讨好艾娜试图让对方换一个弟弟,甚至不惜设计她/他被自己推下楼梯……
用自己的命来陷害他,何必呢?多蠢啊。霍兰德想要的是最厉害的蛊王,可不是这种只会装柔弱博同情,甚至因此坏事的白莲花。
比起第一类,这一种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下场往往无比凄惨。
每当这个时候,格雷亚斯心中就会涌出钝痛,可是他无法阻止,也没立场阻止。他无法掷地有声地质问父亲为什么对这些孩子的性命没有一丝留恋,没法阻止这一切发生,却更没法亲自对他们下手。
“这个孩子很聪明,就是性子太软太随意,要是有艾娜一半也不至于……”他曾不止一次听到过父亲对自己的评价,便越发心软。因为他自认为这是一种反抗的方式。
艾娜知道后却是将他嘲讽得体无完肤。
“反抗方式?抱歉看来我得纠正一下我之前的判断,你不是一只羊。更像是一只鸵鸟或乌龟。只会往里缩的自欺欺人的蠢货。你以为这些对霍兰德有一点伤害吗?他要是在乎子女就不会是这个玩法。我告诉你吧格雷亚斯,以现在的你根本不够资格给他添堵,唯一能做的是让自己快乐一点。”
鸵鸟就鸵鸟,乌龟就乌龟吧,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能怎么办呢?若说为了自己,做点能让自己开心的事,可周围这些人就是自己不开心的源泉。不也是能过一天是一天?
而一切的转变,大概是从他见到了那只受伤的小狗开始。格雷亚斯讨厌人,却对动物抱有别样的好感。或许是它们会真心实意地从他蹭蹭、贴贴、摇尾巴,而不是整日里算计着什么时候把对家做掉。
爱好逐渐地发展,格雷亚斯凭自己的能力搞了一份副业,为自己收集的越来越多的动物安了一个家,还顺势搬了出去。
这份奇怪的爱好与离家出走般的举动很快引来圈子里的哗然。威尔斯却始终保持着没阻止但不支持的态度。
只是艾娜越发得势,而他这个威尔斯正牌二公子已经成了圈内默认的反面教材。也引来了一众私生子私生女的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活得那么痛快,而我却要面临随时可能死亡的结局。
针对格雷亚斯的事越来越多,好在格雷亚斯脑子非常好使(不然威尔斯也不会忍他),来的人对他造不成太大威胁,只是他依旧心软,对这些不请自来的人依旧没有采取啥措施,将人丢开就算完。
可有几位还是想出了暗杀这种办法。桑格雅就是其中之一。可她弄死格雷亚斯的理由又不同于其他人那些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得到威尔斯的青睐。
格雷亚斯抓住桑格雅拿刀的手时,问过了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杀死他,她和母亲才能活。小姑娘如此回答。
看着小姑娘的眼睛,或许是在无人处生出的冲动,格雷亚斯头一次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心愿,他想救这个人。
于是他将桑格雅和她的母亲带回了自己的农场。
“你让我母亲活下来,我也会让你活下来。”桑格雅如此承诺,将格雷亚斯的生命绑在了自己身上。作为他的保镖。
相处得久了桑格雅逐渐发现,自己这位哥哥实在是一个极为矛盾的人。他不愿杀人却也不愿救人,看不惯威尔斯的行为却不敢做出任何改变。躲在这个庄园里逃避着一切。尽管他救了她和母亲,她也会一直保护他,可是真的看不惯这种行为啊。
于是,再又一次格雷亚斯放弃接触威尔斯权力时,桑格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撸小动物的格雷亚斯咆哮:“自欺欺人的懦弱鬼。你就是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蒙起自己的眼睛,堵住自己耳朵,告诉自己这已经是能做到的全部了。可事实呢,你有资源有头脑,能做到的绝不会是看着他们死在霍兰德手里。”
“我做不到。”格雷亚斯低声说着。这是那些年第二个如此骂他的人。第一个是艾娜。她俩骂的话还出奇一致。可是,他真的做不到,他从前只想让自己活着,不卷入名利场的尔虞我诈,现在也只是想带着桑格雅一起躲清静。
志向和抱负什么的就算了吧。那谈判双方互相讨价还价着既得的利益,那都是他最讨厌的东西,他没理由去帮助任何一方。
“你都没有去做,你待在这里就能解决你厌恶的东西吗?养着那些动物就真的是田园牧歌?你有那么多条件去实验去完成目标,到头来却还是选择自欺欺人。格雷亚斯,你和那些吃人的家伙一样恶心。你迟早会为你的不作为付出代价。”
是的,代价来得真的很快。
那天,艾娜给他发了一封邮件:她发现了父亲的秘密。他再用能量核进行丧尸实验。一天后丧尸爆发,生灵涂炭。明明从前都是有迹象的,如果他有权力的话是有可能阻止的。
是的,如果有权力的话。
这一次格雷亚斯借着违规药剂挑起了威尔斯内部的不合,威逼利诱挖走了霍兰德的旧部,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编织好了谎言送威尔斯和不愿意给随他的旧部送下地狱。整个过程仅用七天。
而后如纪倾尘当年所做的一样,全世界直播能量核危害,将威尔斯的死归结在这东西上并表示已研制出识别机器,如果任何人的直系亲属有沾染迹象,该人无法在威尔斯旗下进行任何消费。
一时间世界人人自危,自发清缴能量核。而格雷亚斯在排除完威尔斯内部隐患,制定了更宽松人性化的规定之后。威尔斯的运行又一次趋于平稳。整个世界也在此时消散。
“拥有权力的感觉如何?”
“我还是不喜欢,但如果没有人能够正确定义他,我还是能临时改变一下的。就像我不喜欢人,和我喜欢你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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