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计只好道：“老先生，我只是个寻求庇护的可怜游商，不会在村中久居。”
能被白鹤羽衣认可，总归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胡山虽然不信眼前这小子的鬼话，但还是放缓了语气道：“如此最好，半月后阴山村的游商会来村子，到时候你便跟着他们离开。”
阴山村是距离哭**最近的村子，但两个村子间的距离也有几百里，即使日夜兼程也要走上好些天，更何况路上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老者淡淡道：“村里的其他人家没有多余屋子，这些天你就住在我这，不过我可不收吃白食的。”
“您放心，裴计懂得。”
“不知您如何称呼？”
裴计自然知道老人家的名字，属性界面上写得一清二楚，不过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他可不想再被人警惕。
“大哥哥”
小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门口冒出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裴计定眼一看，正是早上那个扎着冲天辫喂鸡的小石头。
房里暗淡，少有光线透进来，因此小石头也就没看见坐在阴影处的胡山。
见裴计看过来，小石头挥着小手：“大哥哥，出来玩。”
“小石头，今天怎么不去学堂？”
胡山突然出声，虽然压低了嗓音，但小石头还是吓了一跳。
看见胡山，小石头踮起脚尖低着头就是不敢抬头看，他嗫嚅道：“胡爷爷，我……我来找大哥哥玩。”
娘亲不让他找大哥哥玩，现在被胡爷爷发现死定了。
“逃学不是乖小孩该做的事哦。”
裴计蹲下身与小石头对视。“哥哥和你一起去学堂，好不好？”
小石头捂着嘴巴轻轻点头，似乎这样就不会被胡爷爷听见。
那根冲天辫也跟着一上一下的晃动，可爱极了。
阴影中生出一只手，皱巴巴的手掌轻轻弹了弹冲天辫。
小石头吓得立在原地，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他求救似地看向裴计，悄悄指了指胡山所在的方向。
“大哥哥，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小石头说起了悄悄话，虽然在场的三人都能听见。
“胡爷爷，我去上学了，胡爷爷再见。”
小石头逃也似地溜出房间。
裴计开始收拾桌上残渣，其实桌上也没什么，干干净净，只有几滴淘米水。
他将熬粥的锅刮干净，浓稠的米粥散发着香气时刻刺激着味蕾。
“把粥喝完，留个碗想偷懒？”
闻言，裴计清轻啜米粥一饮而尽。
空碗只剩下点点米水，胡山满意地点头，随即又想到家里要见底的米缸，这个冷面老人也不得不忧愁起来。
*
洗好碗筷，裴计牵着小石头离开。
小木门轻掩着，光线只能从门缝中溜进屋子，映出一条长线，光尘上下飞舞。
悄然出现的柔和白光将室内照亮，白光正是来于胡山手中的衣服。
衣服只由白羽制成，洁白无暇，似仙人之衣。只是领子那块缺少了最关键的一根羽毛，让羽衣平白有了一份瑕疵。
粗糙的手掌细细抚摸着白羽衣，“他是你看上的人吗？”
裴计不知屋子里发生的事，他牵着小石头朝学堂走去。
学堂在中央广场上。
村子不大，但是这处广场却不小，几乎占了村子的一半地盘。
广场的最前方有一座全由黑木建成的小屋子，这是哭**的祠堂，而学堂就在祠堂几步之外。
稚嫩的读书声传便了广场的每一处角落，鸟儿们站在学堂旁的大榕树上好奇地观察着。
那位把裴计带回家的老妇人站在类似黑板的大木板前，手里拿着地图样的羊皮纸卷。
老教师特意放大声音指着羊皮纸卷上的某处角落道：“你们看，这里就是拜山村。”
然而台下的孩子最大不过八岁，最小才四岁，正是人憎狗嫌的皮孩子时期，哪有耐心听老师讲课。
哪怕嘴里念着，心思却早就飞上天了
“挽丫，小石头怎么不见了。”
“他偷偷跑了，我也不知道，对了，你有没有看见那个大哥哥。”
两个小姑娘偷偷咬耳朵
“笃笃笃”
学堂大门是敞开着的。
裴计领着小石头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小孩子们立刻转向门口。
反正什么都比学习好玩！
早上见过的大哥哥就在门口，若不是碍于老师在场，兴奋的孩子们就要冲上去了。
十五岁前他们都不被允许离开村子，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保持了极大的好奇心。
眼见课堂要疯起来，老妇人重重地敲了敲黑板，无奈道：“那我们就请大哥哥将拜山村的故事，好不好？”
“好”
孩子们闹成一团等着裴计开讲。
一时间裴计骑虎难下，他自己都没见过拜山村，又怎么知道拜山村的风情名俗，周遭情况。
随便编一个也行，可裴计却不愿意欺骗这些纯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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