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代咏冬问:“谁是王八,谁是乌龟,谁是鳖?”

代咏冬回答:“我是鳖。”

“你为什么认为自己是一只鳖?”苏万叶因为代咏冬的出现松了一口气。

苏方木露出要步步紧逼的念头,苏万叶顿时萌生退意。她没有、能够把苏方木呼弄过去,幸好厨房出现第三个人,苏方木才没有要继续逼问她的打算。

苏方木的视线很有进攻性,即便她没有说话,苏万叶也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每次看到你和苏方木站在一起,我总是有一种看到两个苏方木的错觉。”代咏冬查询什么样的动物是鳖,她对鳖这种动物接受良好,“鳖可是保护动物的一种!我是保护动物的说!把人当成乌龟喊起来太难听了。王八更难听!”

几番对比下来,代咏冬迅速把自己当作一只鳖。“苏方木是王八,你是乌龟!”

苏方木:“王八是鳖的俗称。”

“不对!你肯定又在骗我!”代咏冬立即跳脚反驳苏方木,“我不会上当的!”

苏万叶:“这一次苏方木没有骗你。”

“……”代咏冬用光脑查找什么是王八,什么是鳖,脸色跟死了一样平静。

鳖俗称“王八”,还是乌龟的近亲。

顿时失去所有乐趣的代咏冬问:“你们手握手说什么悄悄话不让我知道?”

“鳖听不懂人话。”苏方木看穿苏万叶的回避意图,经代咏冬的打岔,不能得到解答的困惑困扰着她。苏方木很烦躁,烦得很想砸碎些什么东西泄愤。

苏方木在控制自己要破坏出现在她视野范围的所有东西,只有听到东西被砸碎的破坏声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嘁!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听不懂?”代咏冬嗤之以鼻,认为这是苏方木对她的偏见,又在瞧不起她。

苏方木的脸极黑,阴阴沉沉的,宛若迎来特大暴雨的天气。她抿紧嘴唇,侧身从代咏冬身边走过去。

“喂!苏方木你又要走去哪里?”

代咏冬喊这一嗓子成功让苏方木回过头看她一眼。这一眼里蕴藏着极危险的信号。特大暴雨的雨水量多得惊人,雨水漫过街道,井盖下面冒起一股小喷泉,梆梆梆地冲顶井盖,倒灌回来的水来势汹汹。

苏方木的一双眼睛在代咏冬面前变成一道细长且黝黑的竖线。代咏冬的后背抵靠在墙壁上,背脊发凉,双腿打颤。“苏方木?”

博美在代咏冬的脚边着急地打圈圈。它一会朝着忽隐忽现的恶狼吠叫,一会做出要回避恶狼的动作。

苏万叶很快意识到苏方木的不对劲,她上前一步按住苏方木的胳膊,温言细语地劝道:“苏方木我带你回房间。”

“……”苏方木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精神体已经完全出现在代咏冬面前。

恶狼的尾巴竖起来,嘴巴触地,发出低沉的嚎叫,是示警也是威胁。

苏方木的手时而握紧成拳头,时而僵直地松开,颤抖地按在墙壁上。“代咏冬。”

她呼叫代咏冬的名字宛如恶狼怪声怪调的嚎叫。

代咏冬被苏方木不正常的状态吓得一愣一愣。“苏、苏万叶……苏方木她发什么神经?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一副要把我干掉的表情?”

“没事。”苏万叶下意识地回答代咏冬的问题。

“没事?你管这叫没事?”代咏冬对苏万叶说话的声音骤然拔高。

落在第四个人的眼中是代咏冬对苏万叶无礼的吼叫。

姨妈皱着眉头走过来问:“你们都在这里站着做什么?代咏冬你怎么说话的?”

姨妈的声音是被点燃的火把。由姨妈点起的火堆和她举起的火把,暂时地把围堵在这里的恶狼驱赶到一边。

苏方木的眼神依旧凶狠。一会的功夫,她看向代咏冬的眼神又多了一些戾气。

“苏方木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我先带她到客厅。”苏万叶用力按住苏方木的胳膊,对代咏冬说,“姨妈那里暂时麻烦你帮忙遮掩一下。”

代咏冬虽对苏方木的表现很不爽快,她到底是把苏万叶的话听进去了。“算了,我不跟病人计较。”

苏万叶笑着和姨妈说几句话,以一句她们在闹着玩,分配谁扮演鳖、乌龟、王八为由带走苏方木。“苏方木你也不想做出令姨妈伤心难过的事,对吧。”

苏万叶的声音是深山幽谷急速流下来的清泉。

清凉又泠泠作响。

如果苏方木不配合,苏万叶没有十足地把握能够在狭窄的地方拉住苏方木,避免出现代咏冬、姨妈被苏方木误伤的情况。

苏方木尽可能把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苏万叶背后。

她又一次遇见这样的自己。她每次遇见精神状态十分糟糕的苏方木都会很暴躁,冷静下来以后对自我的厌弃又添上一块砖。

一块砖头又一块砖头地添加在苏方木给自己画出来的圆圈中。不知不觉间,她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给自己亲手搭建起一间砖头房。

雨水充沛的雨季潮湿又闷热。能够淹没一切的大水能够把苏方木亲手搭建起来到砖头房一举击溃。

“苏万叶。”

苏方木仰躺在柔软的沙发椅上,哑着声音喊一声苏万叶的名字。

苏方木找不到第二个人帮助她了。

“你别说话,我给你做精神疏导。”苏万叶看出苏方木想要表达些什么,“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等做完精神疏导再跟我说。”

“那时候……我就不想说了。”

“那就不要说。”

苏万叶没有对苏方木说“我不想听,你不要说”。

如果那是苏方木不想说出口的话,苏万叶不想勉强苏方木说出来。

苏方木眨一眨眼睛,头痛欲裂。

“没有一个向导能够胜任为我做精神疏导的工作,向导只能一味地对我说一些没有太多意义的空话。”

如果真的有用,苏方木或许不会这么痛苦。

这样想也不对,如果每一个向导都能为她做精神疏导,她会更加难受。

在苏方木看来,她接受向导的精神疏导就是把自己的内在世界的大门完全敞开,并且在大门前面摆上超级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向导来做客。

她不喜欢这种把自己完完全全展示在外人面前的举止。

她会很没有安全感。

苏方木不相信很多人,哪怕是驻扎在前线的时期,她抗拒心理辅导与抗拒精神疏导一模一样,不想交流,不想说话。

谁都好,谁都不要来烦她,不要来打扰她。放任她在自己的世界自生自灭就行。

那些从她的世界大门走进去的访客会看见苏方木藏起来的秘密,会把她的一切都看透。

这样的情况与一个人一件衣服都没有往身上套,大大咧咧走出去交友有什么区别?

苏方木不讨厌向导。

她不接受其他向导的精神疏导,连带着哨兵的必需品——向导素都不喜欢。

如果用上向导素,她的身上会带有一种向导素的味道。

她不喜欢。

苏方木不相信有人能拯救她,将她从暴躁压抑的状态拉扯出来。

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今后或许还是这样。

苏万叶是一个意外。

苏万叶的精神疏导不能说完全没有作用,只是苏方木已经不相信类似“今日的精神状态比昨日的精神状态更好”的安慰话语。

苏方木暂时从疗养塔出来,她不必用耳朵去倾听疗养塔工作的向导鼓励她说“只要配合治疗,很快可以痊愈出塔”的话语。

她能够从疗养塔出来一段时间已经是花了很多运气去中一期特等大奖。

苏方木觉得,能够在她完全失去作为人的意识之前再和姨妈见一面,吃一顿姨妈做的饭已经很幸运了。

“苏方木,不要有那些念头。”

“你会好起来的。”

苏万叶在苏方木的耳边如是说。

“好起来的意义是什么?”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苏方木问苏万叶。她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在哪里,找不到方向,她有很多不想做的事,也有无力的时刻。

她可能在某一个选择上能够做一会[苏方木],其他选择上呢?

只要是对大家好的事,她去做就是了。

但是,这是她人生的全部意义吗?

“我们会用很多时间寻找这个答案,可能穷极一生都找不到想要的答案。”苏万叶看见苏方木的世界里刮起来的大风雪,她颤抖着手指,犹豫了好一会才抱住苏方木。

“苏方木啊,北斗星是一颗可以帮助旅行的人们辨别方向的星辰。如果同时存在两颗北斗星,旅人又要怎么辨别方向呢?”

“北极星只有一颗星星?”

“是啊,只有一颗。同样的人,不会有第二个。如果同时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这个世界或许会乱的不成样子。”

苏方木不带一丝感情说:“让他乱,大不了一起死。”

苏万叶没有其他人听到“一起毁灭”的恶毒想法应该有的反应,她的目光清明沉静,由着苏方木说什么是什么。

苏万叶说不出口的话,苏方木不想再逼着她说出来了。

“我不问你了。不过你说的是北极星?”苏方木眨了一下眼睛说:“北斗星是北斗七星,由七颗星星组成。”

“……”

“苏万叶,有七颗星星,世界会变得混乱吗?”

苏方木的眼神过于真诚,苏万叶愣是看出一点苏方木的坏心眼。

苏方木:“如果天空有两个太阳,才是糟糕的现实。可惜,我们都不是太阳。两个月亮倒是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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