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白当然明白苏幕遮的心思,他暂时放下针,感激的看了眼苏幕遮放在桌上的凤龙蜡烛,站了起来,动容的对苏幕遮说道:
“爹爹,感谢你,我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
苏幕遮撇了撇嘴,道:“是么,难道不是想着赶紧攒够了钱,赎了身,然后和你的妻主去官府入户牒,立了门户,光明正大的过日子,巴不得赶紧远离我吧!”
苏洛白连连摇头,都有点急了,手里的婚服往床上一放,向苏幕遮走了过去,站在他跟前,着急的说:
“爹爹冤枉我,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死了,是你抱我回来,教我读书识礼,我才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爹爹就是我的亲人,是我生命中不可少的重要的一部分,我怎么会想着远离你,再也不见你呢?”
苏幕遮心里被他说的有点感动,叹了一口气,道:“别总顾着甜言蜜语,你不是想要在你妻主的婚服上绣点什么吗?你快去呀,过两天就成亲了,别到时候还没绣好!”
苏洛白这才缓过神,赶紧走到床榻前,坐了下来,捏起那根穿了金色丝线的针,边绣边道:“爹爹,你说,我绣两只金色的蝴蝶,好不好?”
苏幕遮好笑的看着他,道:“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不过,为什么要绣蝴蝶?想着可以和你妻主比翼双飞?还是因为你手臂上的蝴蝶胎记?”
苏洛白持针的手一停,灿若星辰的眼睛,浮动着复杂的神色,并没有说什么。
苏幕遮又道:“不对,那不是胎记,我捡到你的时候,你那么小的一点,裹着的襁褓也很单薄,小脸冻的发紫,我抱你起来,碰到了你的胳膊,你就疼的哇哇哭,我才知道你胳膊上有烧伤,有个烙痕。”
苏幕遮说着,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接着道:“后来,你的伤结痂了,好了,竟然是个小小的,蝴蝶的形状,这也倒是奇了,好像是你的亲人,在你身上烙的印记,大约想着有朝一日,与你重逢之际,可以通过它,将你认出来吧。”
苏洛白闻言勾唇冷笑,也没抬头,只是轻柔的在婚服上绣了起来,边绣边开口道:“既然把我抛弃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烙什么记号,纵然以后见到了我那所谓的亲人,我也不会与他们相认,”
苏洛白微微停顿,又道:“我绣蝴蝶是因为我第一次遇到阿音的时候,我看她头上两枚蓝晶蝴蝶发卡,翅膀忽闪忽闪的,我觉得,那两只蝴蝶好像活了过来,用翅膀把我的心房扇开了,又钻进我的心里去了。”
苏幕遮笑道:“所以你当夜就被她折服了什么,心甘情愿的把第一次给她了,是吗?”
苏洛白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道:“我和她,并没有……一起。”
苏幕遮立马就听懂了,面露震惊之色,道:“不会吧,天呐,怪不得她想要和你成亲,她的意思是不是,成亲了才能与你行夫妻之实,哎呀,她的心里,是真把你当莳花馆外的良家男子看待的,真是不肯折辱了你一丝丝啊!”
苏洛白心中泛起甜蜜,嘴角笑意渐浓。
“所以,”苏幕遮忽而又转为了一副担忧的神色,看着他,道:“我还以为她这么爱你,是因为你的床上功……没想到竟会如此,怎么,你就不紧张吗?万一你无法取悦她,那她可就会对你淡了……你并不能让她受孕,就可别泄了,咳咳,让她反感,懂吗?”
苏洛白也挺紧张,他想起洞房花烛夜,凭他对许晴音这越发炽烈的感情,真的可能忍得住?不,忍不住也要忍!他不能让她讨厌他!
“唉,书本上的东西学的再多,也没有实际操作一下来的靠谱,我真是服了你俩,她可真是……一个大好人啊!”苏幕遮无比感叹道。
苏洛白的心有些揪了起来,把快要成亲的喜悦冲淡了不少,眉心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罢了,我不该与你说这么多,我去筹备你俩的婚事了,虽然会简单一些,毕竟把馆子里布置的太隆重,到第二天拆的时候也麻烦,不如简单布置下环境,就在菜品上为你整隆重些吧,让馆里其他人吃的开心,他们高兴了,你俩面子上也过得去,嗯,我去忙了。”
苏幕遮说完就站起身离开,苏洛白连忙去送,然后就又回来绣蝴蝶,他的手艺很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只金色的蝴蝶终于绣好了,它们两只,一左一右,在向彼此飞近,轻巧灵动,很有意境。
苏洛白静静的看了一眼,唇角终于露出了笑容,过了一会儿,他将婚服放下,走到桌前掌灯,跳跃的火苗映亮了他精致的眉眼,他看了眼一旁的凤龙红烛,面色又渐渐的有些凝重。
“我不会让你讨厌我,不会,也不能!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苏洛白这话说出来,都把自己吓了一跳,随机又眼神闪烁的往后退了两步,嘴角浮起苦涩的笑,又接连摇了摇头,道:“苏洛白,你真是疯了,疯的可以了,你何德何能……想要独占她一个人呢。”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油灯里的火苗跳跃闪烁,尽职尽责的为点亮它的主人燃烧,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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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晴音在挨过三天后,终于迎来了成亲的那一日,苏幕遮早前跟她说过了,婚礼是要晚上进行,所以要她在第三天的傍晚过来。
于是到了这日,太阳才刚西斜,许晴音就迫不及待的向莳花馆走去,柳眉儿想去吃她喜酒,但是被纳兰玉书下了死命令,说只要去喝酒,保安堂掌柜一职就别要了,所以她只能遗憾的与许晴音言明,目送她离开。
许晴音来到莳花馆正门的时候,看到门口贴着一张红色的纸,上面写着“东家有喜,今日谢客”的字样,还有个骂骂咧咧的老女人,站在门口,恶言恶语的嘟囔着。
“这种地方的人还能有什么喜?也太他妈把自己当回事了,呸!”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叉着腰,在门口又是抱怨又是怒骂:
“好不容易抽空来一回,还他妈闭门谢客,妈的,不就是一群小倌,牛什么牛……哎呦许大夫,你也来了!”
许晴音见到对方一扭头看到了自己,立马一扫面上的不屑,改为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但即使如此,就冲对方刚才的话,算是成功的勾起了她心头的怒火了,让她直接叛逆了,将纳兰玉书叮嘱她的话,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纳兰玉书的意思,其实是隐晦的告诉她,让她隐婚,别让别人知道,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是的,他的好意她心领了,可是这胖子的话,让她在成为新娘的当天,可真是不爽啊!
“许大夫,来来来,近一步说话。”胖女人拉了她到一边,贱兮兮的笑着,道:“我领着我闺女去保安堂的时候,你太忙了,我一直没工夫和你说话,想着过几天,写了拜帖让你去我家,我,我弟弟年方二八,是个可人儿啊……”
“不好意思啊,我有未婚夫了。”许晴音隐着怒火,淡淡回道。
“啊这?谁啊?哪家的公子?能不能说出来,我,我也没啥别的意思,我就想看看我认不认识。”胖女人吃了一惊,道。
“你不用看,你也看不了,”许晴音用眼神一扫莳花馆的大门,直接朗声道:“我未婚夫就在里面。”
胖女人被许晴音的话,震的石化当场,厚厚的嘴唇颤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话:“上面写的东家有喜,说的是你??你,你也太重口了,你也不怕脏!”
许晴音一听这话,简直就要暴走了,她瞪着胖女人,道:“你怕脏?那你还来干什么?还有,你肯定也嫌弃我的药脏了吧,以后别领你家孩子过来,不吃你就全家干净了!”
许晴音说罢,扔下一脸错愕的胖女人,就径直往后门走去,否则她还真想一巴掌甩这死胖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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