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嬷嬷没一会儿就想找由头挤走舒年。
舒年只说这几日休憩,长公主的书房怕是没人收拾,自请去书房一个人收拾,长公主点头应允。
看舒年离去,高嬷嬷就得着舒年这几天生病的事儿给长公主上眼药。
书房除了长公主平日的书桌上有些凌乱外,其余地方基本没动过。
她先开开始擦书架,想到前几日她擦拭时,那一层灰,她离去的时间段,长公主并没有让其他宫女入内。
擦拭到一个匣子时,一阵寒颤,生理性的恐惧,舒年强迫自己闭上眼,做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她们并不是真正的长公主。
那里面,都是长公主最爱的玩具,每一个都在舒年身上留下痕迹。
她下意识的摸上后背,只是简单的触碰,过往的疼痛、屈辱还历历在目。
“怎么了舒年?”长公主不知何时到来,看到舒年额间的虚汗,抬手便要帮她擦去。
舒年紧闭上眼,脸上如就死一般。
疼痛没有袭来,是温柔的抚摸,小心翼翼的擦过。
对啊,她不是长公主,虽然不是阿今,但是她们也不会那般残忍的对待她。
“可能是还没好全,”舒年往后退一步,捂住口鼻,“阿今还是离我远些,免得沾染上病气。”
长公主不让舒年为难,远远地在书桌边坐下:“这几日,我见了一些人,舒年,我们可以开始了!”
“开始?”舒年迷惑抬眼,她只是睡了几日,怎么就有新计划?
长公主从暗格中拿出之前写的计划,放到舒年面前:“诺,就这个。”
舒年低头一看,这不是长公主前些天谢谢改改的纸吗?
舒年拿起一张,磕磕绊绊的读起来,许多个错误。
长公主嘴数次张开,终于说出:“所以,你看不懂?”
舒年心虚的垂下眼:“看不太懂。”
何止是看不大懂,长公主拿回纸,从头开始看,舒年读错百分之七八十,所以舒年和她一直不在一个频道。
“无事,我来教你。”长公主安抚自己,至少这玩意儿被其他人看到也没关系,更加庆幸舒年相信自己,毕竟她顶着‘阿今’的名号。
长公主一笔一划的教舒年,仔细又真情实感。
她不知道的事,阿今其实教过舒年,只是舒年还没全学会,阿今就走了。
现在的舒年不过事,模仿当年第一次看到这些字的模样,长公主就这么信了。
长公主未来的宏图大计里,又多了一个让舒年学会简体字的计划。
这几日,舒年学的磕磕绊绊,长公主跟舒年说起自己的宏图大计,四舍五入等于:天下苦皇权久已。
舒年忍不住惊叹这些人的天真。
现在的皇帝,八岁这个位置都坐不稳,还是太后和摄政王双双坐镇才勉强压制那些躁动的心。
她凭什么觉得她一个毫无根基,平日里就仗着太后宠爱,完全没有实权的长公主能推翻这些制度。
舒年也很好奇长公主口中的所谓人人平等,没有皇权的世界。可是,梦想和现实,她还是分得清。
她曾经也是个有梦想的女孩儿,她想和青襄一起出宫,两个人一起开个小铺子,简简单单的生活。
却被长公主掐死在摇篮中。
舒年猛地收回目光,耳边会想起闻臻慎说她看长公主的目光,她可能真的是这样看长公主的。
这些异世之人霸占长公主的身体,容貌未变,看着依然令人厌恶。
长公主请了几位小姐和公子,舒年掐着手心,犹豫要不要告诉太后,又想到府里那几位宫中来的人。
舒年在春芯身边耳语一番,春芯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的点了点头,慌忙离去。
她们在屋内密谋筹划,舒年在门口望风。
“舒年姑娘,长公主可在里处。”说话的是宫里送来的四位之首,碟雅。
舒年不冷不淡道:“可有要事?”
“奴婢瞧见刚刚几位公子和小姐们共处一室,实在不妥。”
舒年睥睨:“大胆!长公主行事,何必拘泥于这些小事儿!”
“可此时,实在是……”
舒年不紧不慢的威胁道:“闭嘴!长公主行事,岂是你等宵小可以议论,再多嘴舌,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碟雅闭上嘴,看舒年的眼神变了样,不再是之前的淡漠。
临走时,她留下一句:“你这样会害了长公主的。”
今夜是舒年守夜,等着长公主睡着后,舒年和春芯坐在长公主的寝殿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着天。
碟雅在几丈外看着她们,舒年只是笑笑,还朝她招了招手。
碟雅别过头去,并背对着她们。
舒年压低声音:“怎么说?”
“只说知道了。”春芯附在舒年耳边,时不时看一眼碟雅,“这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舒年只是摇了摇头。
反正话带到了,至于春芯,舒年直接揪起她的耳朵,咬牙切齿道::“好啊你的小丫头,吃里扒外。”
脸顺着耳朵方向抬起,春芯拧巴着脸:“这不是得活下去吗?我肯定不会害你的,我只是个传话的而已。”
“真的,我发誓。”
舒年悻悻松手,继续蹲坐着:“给这些人卖命,小心有钱赚没命花。”
春芯哭丧着脸,拧着裙摆:“我也知道啊,可是,都找上门了,我能拒绝吗?”
两个人像是小萝卜蹲,蹲坐在寝殿外,时而看看漆黑夜空里的星星点点,时而一起唉声叹气,远远地,碟雅听得都烦了。
她小步走来,看着丧气的两个人:“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如何能成大事。”
舒年、春芯:……她们两没志向啊!
舒年:我就是想出宫而已。
春芯:我就是想摆脱家里的吸血虫而已。
春芯和舒年立马挪开位置,都只想中间的位置,请碟雅坐下。
碟雅清了清嗓子,撅着脑袋,优雅坐下。
三人彻夜未眠。
天蒙蒙亮,远处其他宫女的声音传来,她们才惊觉,竟然这般时候。
“我不行了,我得去补个觉。”春芯打着哈欠,匆匆离去。
碟雅替班的人来,她也回去休息,只剩下舒年,今日又是一天。
今天又是初一,又是要入宫。
伺候长公主洗漱,长公主跑去过去的繁复,只要求简单的打扮,与她平日想必,实在是过于朴素。
“阿今,是不是太素了些。”舒年看着镜中的长公主,这打扮,说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也不为过。
长公主又卸下一个金钗:“我这不是的给他们瞧一瞧新样貌的我吗?”
舒年张嘴想阻止,又悄然闭上。
长公主这么多年的性子,哪是朝夕能改的。
众人皆知,长公主就是嚣张跋扈,若不是太后和先皇护着,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偶尔洗心革面,都是先皇意思意思的责罚后,长公主装模作样几日。
她今日这般,众人估计以为长公主又做错什么事儿,被责罚了。
长公主一走出长公主府,府里的下人们开始嚼耳根。
“长公主被责罚了?”
“没听说啊。”
“做好自己的事儿,这些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厨房的,你不知道长公主一变样,就开始挑吃的,平日里做的,根本满足不了。”
-
长公主和太后在殿内母女情深,舒年和燕雪荷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燕雪荷收起帕子,眼神从舒年身上划过,停在远处:“说说吧,”
舒年咽下唾液,低眉垂眼,委屈道:“母亲,长公主要做的事儿,女儿怎么拦得住,女儿已经劝过,只是……”
舒年停顿一刻,看一眼燕雪荷,继续说道:“长公主说:’跟谁交往、如何交往是本宫的事儿,你一个宫女岂能置喙。’,女儿人微言轻。”
“人微?言轻?”燕雪荷嗤笑一声,“你哄着长公主,什么心思你以为我不知?”
舒年低头不语,她只是单纯的顺着长公主而已,反正她拦不拦,长公主都会作死。
舒年有私心,又期望长公主真的能称帝,又觉得这件事根本做不到,没必要白费力气。
她忽然惊觉,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出宫,尤其是跟长公主绑定后,她永远也阻止不了长公主作死。
下朝后,皇帝、摄政王、闻臻慎几人到来。
“皇姐这是怎么了?”皇帝一入内,就看到鼻尖泛着红的长公主。
长公主吸了吸鼻子,眼眶湿润:“想到父皇,不免有些伤悲。”
皇帝这才注意到长公主,衣着朴素,发饰也没几个。
“再过几日就是你父皇祭日,届时……”
几人讨论着先皇忌日,舒年会想起前几世的忌日,普普通通无事发生。
“往年都是去皇家寺院,今年朕准备去周山寺。”
舒年掐住自己的手,努力让自己别忽然抬头。
明明不是这样的,皇帝不对劲。
一想到这一世皇帝的不对劲处,舒年越想越凉,如果皇帝和她一样多次重生,那么长公主死的一点都不冤。
长公主什么性子,皇帝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们的皇帝就是个心冷淡的人。
只要察觉长公主的不对劲,定会想着法子的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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