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每个人对应的考场座位被打印出来，贴在了墙上。
孟繁翊拿着一本小本子，站在告示栏旁边，在自己的名字底下画了一条线，一个考场一个考场地记下自己的班级号和座位号。
由于高二采取的仍然是随机排座制度，所以整个班级的人大部分都被拆开，分配到了不同的班级。
孟繁翊一边记，一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放在表格的第一行。
她和莫允淮只有语数英是同一个考场的，都在十二班。
莫允淮也上来记自己的座位号。两人再一次站在一起，有点近。孟繁翊原本正在想着和莫允淮有关的事情，顿时觉得不太自在，想要挪开几分。但是身后不断有同学上前来，一圈一圈地将他们裹在了里面。
早自习吵吵嚷嚷的，大家在抄座位号时也不太安静。许是太紧张了，不少人今日格外话痨。
莫允淮忽然道：“孟繁翊，你把地理的座位号抄错了。”
他的声音很轻，身后还是有人听到了。但大家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之处。
孟繁翊低头看自己的记录，发现她把莫允淮的地理考场和座位号写了上去。
而她的序号是4，莫允淮的序号是1，她甚至还在自己的表格下面划了一道线，这样说看岔了，听起来就很扯。
孟繁翊划掉之后，决定反将一军：“你为什么不看表格，要看我的本子。”
莫允淮：“……”他心虚地转过头，很专注地盯着表格。
黑板上方的钟表分针一寸一寸地挪动，转眼就是七点半了。教室里的原七班的同学陆陆续续地走出门，而在外面等着的别班同学也接连涌入。
八点要开始第一场语文测试。
莫允淮和孟繁翊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室，两人一个走在走廊的最左侧，一个走在走廊的最右侧，并排慢慢走。
“孟繁翊。”莫允淮拿着三四本语文书，还有一大本厚厚的作文素材。
孟繁翊心念一动，抬头看他。
“我有点紧张。”他实话实说。
莫允淮对除了语文之外的其余五科几乎都是得心应手，哪怕遇上了不会计算的题目，他总是坚定不移地相信有答案。
在他的词典里，“有解”这一件事情本身就是驱使他向前探索答案的动力。
可是语文的主观性太强，就像那么多的阅读理解，他永远读不懂那些散文诗篇背后弯弯缠缠的心绪，小说的一些主旨有时候倒是能够看出来几分。
因为非常没有把握，但是又抱着一丝能够成功的侥幸，所以格外紧张。
孟繁翊从来没有听到过莫允淮说“紧张”。她一时间竟然好奇起来，格外专注地打量他。没有料到少年也转过头来看她。
他们对视。
隔着一条不算太宽的走廊，四周有零星几个匆匆赶向考场的同学，还有的就是渐渐蔓延上热度的空气，以及晒到莫允淮肩头的阳光。
连时间好像都要静止，定格成一帧精致的画。
莫允淮率先躲开了孟繁翊的视线，发红的耳根在阳光下特别明显。他原本觉得自己只有三分紧张，对视一眼之后已经冲到了十分的高压线。
孟繁翊心中原有的平静被骤然打破。
阳光将莫允淮整个人都裹住，也有不少爬到了她的小腿处。
她只想快速地往前走。
他们一前一后地落座，他们的考场座位号也连着。
考场里大部分人都还在拿着书拼死挣扎，有相熟的人在窃窃私语。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逼近，监考老师拿着档案袋迈进了门。
一堆作文素材和阅读理解的套话在他脑海中盘旋，零零碎碎的文言字词仍在他的记忆中打转。
白话文和文言文在他的脑中打架。
莫允淮猛地抹了一把脸，深呼吸了一口气。
一只手指轻轻地戳着自己的脊背。莫允淮转过头来，有些心累地诚心发问：“孟繁翊，你语文怎么学的啊。”
这么多次模拟考，孟繁翊的语文没有下过一百三。整个年级的语文老师都知道她，因为她永远霸榜第一，能拉第二名十分起步。
孟繁翊把自己带着的唯一一颗白桃味的糖递到他手上，语气中带着一点同昨日一样的强势：“吃掉。”
“我考试前不吃东西。”莫允淮下意识接过，在孟繁翊的注视下不得不撕开糖纸。
监考老师在轻点着试卷的数目，坐在最后面的孟繁翊小声道：“这个时候，不要想你的劣势，想想你的优点。”
“阅读理解，这个是没有办法急于求成的，你把答题模板先套上去。”
“你的逻辑能力很棒，对每一件事情也都有自己的看法。”孟繁翊看着莫允淮桌上放着的一大本很厚的作文素材本，“你的素材已经够用了，或许考试的时候想不起来，但是能运用一两个就很好了。议论文最重要的是深邃的视角、严谨的逻辑，并不是华丽的文字游戏。”
“你的字也是加分项，老师在阅卷时会非常喜欢你的字迹。”
“莫允淮，我相信你。”孟繁翊望着手中这支笔，“我们可以来换一支笔。”
“这支笔，语文考试限定。”孟繁翊注视着前面已经逐渐传下来的答题纸，飞快地道，“以后每一场考试，我都把我的语文考运借给你。”
监考老师在台上要求大家把所有资料都交上来。
四周是不断起身交资料的人群，而莫允淮在同孟繁翊交换了那支笔之后，内心莫名充盈着笃定。
而孟繁翊握着那支尚且带着莫允淮手心温度的笔，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
又骗到一支他的笔。
*
第一天的考试格外平静，没有在孟繁翊的心里掀起任何一丝的波澜，因为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估计出来的分数通往日一样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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