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这种事，一定要让被救的人刻骨铭心才行。
但域外天魔溜得太快，让白袅袅没了戏搭子。
那就得让她来给季沉夜一场完美落幕了。
魔宫的天没有阳光，永远阴沉沉的，而今夜，鲜血在无边的黑暗中蔓延。
殷誓死去的尸体上是惊讶和不甘的神情。
他没想到，上一刻他还在嘲笑季沉夜的自大，下一刻他就死在了自己的自大上。
收服魔宫比想象中容易，毕竟季沉夜手里还掌握着子母印。
而且除了朱颜，其他人并不知道他只是身外化身，并非本体。
也不是没有墙头草，滑跪着把宝物奉送，想求得宽恕，季沉夜眼皮都没有抬，就讲背叛者杀了个干净。
他的瞳孔缩成一条竖针，剑尖淌血，眉间的朱砂痕愈发妖艳，似神似魔。
“真是……好久没这么畅快了。”
季沉夜喟叹了一声，唇边有浅淡的笑意。
脖颈上的项圈被他用了点护体真气轻易弄碎。
白袅袅束缚他的印迹，有些松动。
魔龙立在宫殿台阶上，神情晦暗，一殿的活人和死人都不敢发出声音。
“朱颜。”
“属下在。”
“带路去地牢。”
其他人不敢窥视，那个人走了之后，他留下的血腥依然让他们不敢动身。
殷誓这个魔尊来头不正，本不能服人，他们看在域外天魔的面子上臣服。
但黑龙不一样，这是横扫东南西北，用死亡与鲜血登上王位的存在。
背叛者已经成了尸体，这是魔尊对他们的警告。
朱颜来过一次，按道理本应该很顺利，可这次拿着钥匙，他们也没能打开封印。
当然是因为白袅袅做了手脚。
「小红，等会儿记得配合我。」
「没问题。」天道纵容她，像纵容自己的孩子。
白袅袅理了理自己的鬓发，踩在沉睡的巨龙身上。
渺小的人和庞大的龙身，形成巨大的反差。
她像一片白色的羽毛，马上就要飞走。
季沉夜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里的不安，使用会伤害身体的秘术，提升能力，暴力开门。
原本的封印，这样做是不可能解开的，但白袅袅改了之后的封印，只是为了拦住来者一阵子。
季沉夜让朱颜退下，自己站在龙身下，和白袅袅遥遥相望。
他先开口，强硬道：“下来。”
白袅袅摇头，血液从她的手臂流出，浸透在锁魂柱上，让锁魂柱变得透明。
“我可以救你，我说过的。”
季沉夜当然想要解开锁魂柱，但绝对不是用这种方法。
他能感知到，白袅袅的生命在流失，随着锁魂柱的消散。
“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对付域外天魔么？”
季沉夜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脸色很难看，正悄无声息靠近白袅袅。
“你以前不是叫我神女吗，兴许我真的是神女，你看，我的血不但可以对付域外天魔，还能够破解他们的封印。”
她的血当然没这个作用，她只是编的。
她也不可能为季沉夜放血，这只是有天道小红加持的血包。
至于她看起来越来越虚弱，一半是装的，一半是季沉夜关心则乱。
“你不要再往前走了，这是命令。”
季沉夜咬牙，那明明不久前松动的控制感，又一次让他止步不前。
“你讨厌我，这样不是很好吗？”她温柔笑了笑。
这是季沉夜少见的一面，他印象中的白袅袅面对他，总是嘲弄又玩味的表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里有着温柔的细碎的光芒。
她的皮肤太白了，在红色的鲜血的映衬下。龙的捕食天性，让季沉夜的牙齿发痒，一种古怪的感觉，让他又难受又有一种压抑的兴奋。
被封印的时间太长，以至于他都忘记了，他拥有着怎样扭曲又炙热的感情。
“是啊。”
他的尾巴露了出来，龙角出现在黑色的发间，崎岖的，像树枝一样的。
白袅袅不合时宜的想知道触碰上去是什么感觉，下一秒，就因为突然的变故，蹙起了眉头。
他可……真是一个疯子。
季沉夜的手按在自己的护心鳞，毫不犹豫地扯下。黑色的鳞片，像铠甲一样反光，不是纯粹的黑，流动的光，增添了神秘感。
龙血珍贵。
这时却顺着男人半开着的胸膛上精壮肌肉流下，像泼上去的酒液。
季沉夜有一张艳丽到富有攻击力的妖冶容颜，他白皙的皮肤和练度恰好的肌肉都让他艳而不娘，是一种阳刚的艳丽。
他一步瞬移到白袅袅的身前，尾巴缠上了她光裸的脚踝，顺着小腿的肌肤摩挲。
“你欺我辱我践踏我的尊严。”
“你视高贵的龙族为低贱的奴仆和走狗。”
“想要凭借救我，让我喜欢上你？”
他更进了一步，尾巴从脚踝撤离，圈住她的腰腹，向自己拉拢。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劲。”
白袅袅的神色淡淡，她写好的剧本被打乱了，但是不知道结局导向何处的游戏，才更有意思。
这样，更好玩了。
季沉夜沉沉注目她，没有放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玩味和狡黠。又是那种，一切都不放在她心上的，让他感到无力，又拼命想要抓住些什么的感觉。
黄金竖瞳让季沉夜的非人感更重了。他的指腹上有金色的龙血，那枚护心麟被他混着龙血喂给了白袅袅。
送上门的经验包，不要白不要，白袅袅没有拒绝。
让所有人趋之若鹜，恨不得杀了他而夺取的龙血和护心麟，被他主动喂给她，她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
这让他的鲜血更加沸腾，他抚摸着白袅袅脸颊的手上有突出的青筋，黑色的鳞片像装饰一样点缀在他的肌肤上。
“不是想要驯服我？”
“你不想做这九州唯一一个骑龙的人吗？”
他的话近乎露骨。
他长得太像人，这种时候白袅袅才会有一种，畜牲就是畜牲，龙的**是那样强烈。他的尾巴，他的角和鳞片，都是他在像雌性求欢的生理特征。
他们踩在他的尸体上，鲜血交融在一起，他却只想要亲吻她。
那是一个，近乎掠夺的吻。
很明显，野兽从未有过接吻的经验，他只是想要吞噬她的气味。
口腔的每一处都被细致照顾，龙的舌头有一点凉，偏偏很灵活。他是如此喜爱吞噬她的唾液，金色的瞳孔满是餍足。
金色的龙血让白袅袅卡在金丹的修为，有了破婴的征兆。这让她对季沉夜那生涩的吻技都宽容了几分。
“接吻……不是这样的。”
那柔软的嘴唇，让野兽粗暴的掠夺停止，陌生的感觉软化了他的鳞甲，那条尾巴无意识的在地上扫动，像狗一样。
他被温柔所驯化。
野兽学会了爱人。
他们像交颈的鸳鸯，抱着对方，侧着头。
白袅袅半掀开眼帘，听到了小红提醒可以脱离幻境的声音。季沉夜的好感，连同他沸腾的体温一起达到了满值。他看起来不好受，眼尾泛红，眉心的朱砂痣都个。更加惹人怜爱了。
白袅袅白到看见青色血管的手，是冰冷的，碰到炙热的龙身，那黑色的鳞片会泛出淡粉，渐变一样从黑色上覆盖过去。季沉夜的心软了。这是他不曾体味过的，比杀戮更让他快活的东西。
龙，是不会放过自己看上的珍宝的。
但美梦，总有清醒的时候。
“听过庄周梦蝶的故事吗？”
这个修仙世界也有庄周的传说，白袅袅不知道魔域是否流通。
但她还是很好心情的，在离别的时候给萍水相逢的黑龙一句赠言。
“你猜，庄周他真的梦到蝴蝶了吗？”
话落，她没有化成蝴蝶，却依然消失在了他的怀中。
刹那，炽热的烈焰从幻境燃起，亡灵的哭嚎让人心惶惶。从虚幻与和现实之间，被囚禁在魔宫之下的黑龙，挣脱了插入他脊梁的高耸石柱，毁掉了禁锢他行动的铁链。
地崩山塌，好像要将整个魔域变成一片火海。
宣告，王的归来。
季沉夜的灵魂回到了本体，那种丰沛的力量感从巨龙沉睡多年的身体中复苏。
黄金色的竖瞳溢满了暴戾的情绪，魔宫在巨龙的咆哮下粉碎。
鲜血和厮杀，向魔域证明了，巨龙的爪牙依然锋利，魔域的主人，真正的回归。
整个九州，都为魔尊回归沸腾。
季沉夜多年前和清微真君裴沉的战斗再一次被津津乐道。
普通的底层修士不会操心魔域是不是会卷土重来，域外天魔和季沉夜的斗争会不会引起九州动荡。那是大人物考虑的事情，他们只将季沉夜的回归，当做消遣的八卦。
而八卦要想流传的广，还是要带上点男男女女之间的暧昧色彩。
“据说，那魔尊一回归，就召回了他的得力干将。”
“这谁不知道，不就是为了收回自己的势力吗？殷誓的心腹，那位又怎么会留。”
“非也。”
“按理说，收回权力，才是正事，也才符合那位一贯的作风。”
毕竟那些年，季沉夜在魔域，不是在征服地盘，就是在谋划着一统天下。
“可这一回，他竟然下令，要找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要是旁的人，粘上点绯闻色彩，看客人倒也不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实乃金陵最动人的花魁也曾被冷心冷情的魔尊当做对付清微真君的棋子。
让裴沉动了烦心的貌美花魁，在那位眼里，犹如木石。
九州都以为，他是这世间最后一头龙了。非人的身份，不会让他对人类女子有任何多过食欲的想法。
“那位，该是不吃人的罢……”
过路的人呐呐道。
“不像是，我一个才从魔域做完任务回来的兄弟说，那位要找的，是他的妻子。”
“真是疯了……”
他被镇压在魔宫之下不知多少漫长的岁月，又能从哪个石头缝蹦出一个妻子？
但就是这样，带着点出人意料的绯闻，病毒般席卷了九州，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黄口小儿，无不议论着那位卷土重来的魔尊，和他心心念念的妻子。
我爽了，果然，我写，只是为了发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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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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