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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笑了笑,吐出一个名字,“不是哟,临时换了人,来的是单于宠臣,四角之末的右谷蠹王。”
“末那楼·弥兰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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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熟悉的、前世与他牵连极深的名字。
弥兰陀与叶骁和沈令的恩怨,在前世可远比符青主复杂得多。
沈令轻轻闭了一下眼。
眼帘闭上带来的昏暗之间,他听到帷帐轻响,四周又暗了一层,外面的声音也越发模糊,他慢慢睁开眼,叶骁放下床帐,躺在他身边,与他一个枕头枕着,正看他。
沈令蓦然一阵心慌促急,叶骁一双桃花眼轻轻眯起,神态似笑非笑,又懒懒散散的,有一种暖融融的风流,对他柔声说,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沈侯,你再给我仔细讲讲前世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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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立刻领会精神:“我会把我知道的符青主和弥兰陀的事情全告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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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便一下无声地笑出来,他往前挪了挪,身体几乎要全贴上他的,两人之间气息相融呼吸相接,叶骁说话的时候带来的气流微微拂过他的唇角。
他前世的情人软软对他说,谁要听这个,沈侯,我要听你前世是怎么喜欢上我的,慢慢说来,细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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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沈令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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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俩黏黏糊糊的时候,尚书台内,三省大员并宗正寺卿四个人阴沉着脸,看着昨日送达、已经棘手整整一日的文件。
那是林州刺史送达的函件,说林州有一个妇人声称自己乃是新任国主生母,言之凿凿,还有皇族表证。
然后这口锅在空中抛来抛去,楞是没人敢接。
尚书省和中书省的两位正令刚被叶骁撸掉,还没有补人,现在由副令代管,两人当仁不让,齐齐对门下省令躬身行礼,说我等副职,暂代职务而已,一切当然要听老大人示下啊。
门下省正令连忙甩锅,说这等大事,自然还要先请教宗正寺卿。说完就把随信送上的证物推到宗正寺卿面前,和蔼可亲地让他看看,意思是让他鉴定一下东西是不是真的。
现今宗正寺卿是北齐冯氏远支,侥幸在沈令的屠杀里活下来,正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接了这么口锅在手里,他翻来复去把盒子里的簪子和玉佩看了又看,最后把盒子盖上,抬起头,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下官在想,这个事情,应该由谁来禀告监国与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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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就问到了病上,还避免了自己的表态,十分官场,十分老奸巨猾了。
其他三人:可说呢,不然你以为我们在甩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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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头门下令甩锅需求最为迫切,赶紧要他展开讲讲。
宗正寺卿知道现在是必须表态的时候,他第一句话是:东西真假不重要。
大家都是官场老狐狸,立刻心领神会,表示明白,这事儿看监国的(以及国主)的意思。
他第二句话:兰台有抄录函件上报的责任,如今执掌兰台的中执法吴大人刚正不阿,清望天下,且今日值守正是吴大人。两个时辰之后,里坊才关门。
另外三个人顿了顿,立马分头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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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之后,这封函件就混在了送往兰台的文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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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御史中丞吴克应单人匹马,赶在里坊关门前携带函件前往东宫。
——间接救了被叶骁逼问(恋)情(发展)史的沈令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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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恋恋不舍地从沈令榻上爬起来的叶骁,就被迎面砸了这么大一个问题。
但他其实不是很意外。
应该说,之前追封妈不详这块和冯映“看着办,随便找个妈就行”的态度,他就有预感早晚要出事儿。
所以精神冲击不大。
但实际冲击实实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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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奏章的一瞬间,叶骁本能地按了按自己的肝。
这扑面而来的工作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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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叶骁的肝,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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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捂着肝问吴克应的意思,吴克应主张彻查,叶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把视线投注在盒子上的蜡封片刻,拿指头拨了拨,忽然问了他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他问吴克应,他拿到盒子的时候,蜡封还在不在。
吴克应楞了一下,说乃是属官检视,看到之后不敢怠慢立刻呈给他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看到的时候蜡封已经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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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沉沉地点点头,心内已有计较,他吩咐侍从立刻传唤三省长官和宗正卿来东宫商议要事,然后让被当成筏子使还不知道的吴克应不要声张,先回兰台待命。
他转身拿着盒子就去找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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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看他进来心惊肉跳,但一看到他手里端的信盒,心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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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看完第一反应是,我前世没这出,真没这出。
第二反应是,我去,难道这个真是冯映亲妈?
他之前就和叶骁说过他确实知道冯映的身世,但这个不关涉朝政,只干涉冯映个人私隐,又太过凄惨,如果可能,他希望冯映自己告诉叶骁。
他有些忐忑,已经准备把冯映身世的删节版告诉叶骁了,哪知叶骁并不在意,只反复跟他确定了前世确实没有这出,他也确实不知道冯映生母的事,叶骁一拍手: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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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把盒子封好,在旁边的蜡封上用了署有他名字的蜡封,趁着里坊还没封闭之前,赶紧把信匣送出去。
沈令一向对他做的事不多问,但这件事事关北齐国统和冯映,他几番欲言又止。
看他期期艾艾的样子,叶骁笑了,对他道,这件事啊,只看冯映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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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名言:谁的妈谁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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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坊关门之前,三省长官与宗正寺卿紧赶慢赶,总算赶在下钥前进了东宫。
叶骁盘膝坐在地台榻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面前四个人,阴阴一弯唇角,说诸君在推老实人挡刀方面还真有天赋啊。
四个人扑通就跪下了,门下省令刚要说话,被宗正寺卿用力拽了拽袍子,他立刻会意,毫不辩驳,只叩头连称有罪。
叶骁啧了一声,只淡声吩咐了一句,“明天早上,孤要看到你们解决这件事的方案,如果孤看不到……”
他露出了一个极其凶艳的微笑,他手扶膝盖,充满压迫地往前探身,“至少中书和尚书两位副令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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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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