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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映总结了一下,其实这事儿的核心就是,因为北齐的核心主力并没有被打败,叶骁又在沈令手里,阳知风担心她一旦撤兵之后,北齐出尔反尔。
沈令呢,担心的也是同样的事,他把叶骁交出去了,塑月来个翻脸不认账可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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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项里压根就没交出叶骁这一条的沈令端茶垂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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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映表示,不就要他当人质么,他同意啊,咱们极限一换一,他现在就登个基当上国主,再以亲迎宗女为名目去塑月当人质,换叶骁在北齐监国,塑月退兵,北齐交割山南关。两边手里都有筹码,大家都不慌了对不对?
放心不?感动不?
不敢动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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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路子有点儿野,阳知风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问出了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问题:
那……啥时候登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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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非常时刻也甭挑地方,军营里凑和一下拉倒。
大气、爽快、利索。
阳知风略有呆滞,总觉得世界发展太快,对她这个老年人不太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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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麻溜回王都准备登基事宜,再出来带着全套衮冕玉玺这些家伙事儿,顺带还拎了哆哆嗦嗦的礼部尚书和太常寺卿。
然后冯映就飞快地在塑月军营里登了个基。
礼部尚书一行人从进来到出去,统共没花上俩时辰。
北齐新皇上,啊不,新国主,新鲜出炉。
就这么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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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映准备登基的时候,阳知风跟沈令在帐中喝茶,人质这块解决了,老妇人心宽不少,直截了当地问了沈令一个问题:在这件事里,他要什么。
这桩事情牵扯进来的其实人人得利。
冯映虽做了人质但成了国主;叶骁滞留北齐当了监国;就连阳知风自己也得了偌大战功。
那沈令呢?
阳知风只怕沈令所图太大,她给不起。
沈令毫无表情,一双漆黑眼睛没有一丝光,沉沉看她。
他菲薄好看的淡色嘴唇翕动了一下,慢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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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一求。”
“我要做秦王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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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儿不犹豫,堂堂正正,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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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知风一口茶喷了出来。
她在脑内费劲拔力地组织了整整一炷香时间的语言,最后贫瘠地吐出一声: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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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知风表示我活了五十七年,从未听过如此离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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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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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是个太监,我外甥娶过四个老婆……
——我外甥不吃亏啊!
沈令只有这一个要求,不要钱不要权不当中间商赚差价……
——塑月不吃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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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出一个叶骁(的贞操)就能把这事儿平了,这波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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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联想起沈令开出的条件里必须留叶骁在北齐,阳知风在心里一拍大腿:
原来你馋我外甥身子!
嗨,你早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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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赶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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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被当成人质扣在北齐手里,和,经过沈令这么一番操作下来,作为北齐监国留在北齐,这是两码事,后者对塑月大大的有利。
——不能给沈令反应过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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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知风表示,小伙子,一口价啊,我可同意了啊,不能反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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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阳知风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一声,把该说的面子话说完,“但这事即便我答应了,到底如何也还要看秦王殿下自己什么态度……毕竟情爱一道,发乎心止于礼,也强逼不得。”
沈令淡淡弯了一下嘴唇,了无笑意地一笑,“这是自然,我告知阳公,也是因为阳公乃是秦王殿下还在世的唯一亲族长辈,即算纳妾也应该知会亲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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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知风对他如此清晰的自我定位和自我认知内心震动不已。
特别想说一句,我们塑月一夫一妻制,没有妾,而且我们这种乡下收男宠多少还是要躲着长辈的……不然容易腿被打折。
但她是成年人了,她忍住了!
帐内刹那充满喜气洋洋狼狈为奸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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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国家嘛,不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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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底定
新的北齐国主将随阳知风返回塑月,不日启程,沈令则带着一封给阳知风的信回转成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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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回了趟宫里,招来中书省的人起草与塑月议和的国书,向一直被羁押在偏殿的众臣宣告新主登基、塑月退兵与叶骁监国这三件事。
听到这里,众臣都知道大事底定,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下了,纷纷松了口气,沈令看了心里一阵恶心。
他两世人生,搭上了一切、最后失去了一切,都只为了庇护这群禄蠹么?
他随即转念,自嘲一笑:不过造成这一切局面的他,倒也没什么资格好恶心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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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事务到了四更天,沈令命人天明就将用过印的国书送到塑月军营,踱到院中吹了会风,重又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里,看着那只从沈行府内搜出来的机关信匣。
他想了想,上了轿子,前往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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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在轿子里打了个盹。
他模模糊糊梦到了前世的事,他梦到了叶骁的眼泪、冯映的血、又梦到幼年被阉割行刑的那天,弟弟拉着他的手哭,他猛地惊醒,轿子一停,已经落在东宫深处。
他轻车熟路,下了东宫地牢。
地牢最里头,是一间四面生铁铸成的牢房,只有一个饭口和高处几个窥看兼换气的口,专为折磨宫人所造,比如把气孔堵了,让人活活窒息而死,或者撤去所有灯光,不出十日,里头的人就会神智昏悖,乃是东宫人人闻之色变的所在。
现在,他的弟弟沈行就被关在里面。
沈令推开牢门进去,里面还算整洁,沈行躺在木板床上,看他进来动都未动,他旁边一盏油灯被风带得一摇,将他的脸衬得阴晴不定。
沈行是他嫡亲弟弟,比他小四岁,今年堪堪二十四岁,生得肖似母亲,娇小纤细肤如凝脂,五官精致艳丽,一双眸子又大又圆,一眼望上去纯然是个少女模样。
沈令走过去,看了他一会儿,把从他府里搜出来的信匣拿在手里,只冷冷说了一句,“怎么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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