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材室的“意外”与迟来的真相**
接下来的几天,明德高中关于“陆渣男”和“林可怜”的议论甚嚣尘上。林晚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像一株失去水分的植物,迅速枯萎下去。她不再戴那副白色的耳机,MP3也被她锁进了抽屉最深处。她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陆沉的地方,甚至连天台都再也不去。
唐果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对陆沉和周屿的恨意达到了顶峰,看谁都觉得是沈静仪的走狗。
周屿一直在寻找机会。林晚身边总有唐果这个“护法”,他根本没法靠近。直到这天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
林晚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发呆,唐果被老师叫去帮忙搬器材了。周屿眼睛一亮,机会来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溜达过去。
“咳,林晚同学?”周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林晚抬起头,看到是周屿,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疏离,像只受惊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她站起身就想走。
“等等!别走!”周屿连忙拦住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飞快地塞进她手里,“这个!拿着!别说是我给的!找个没人的地方,用电脑听听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关系到……呃,关系到你的清白!”他语速极快,生怕林晚拒绝。
林晚看着手里那个冰凉的小U盘,又看看周屿一脸急切又带着点紧张的样子,眉头紧锁。清白?什么清白?她和周屿根本不熟,他为什么要给她这个?
“我……”
“别问!听了你就知道了!记住,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我给的!尤其是唐果!”周屿说完,像做贼一样飞快地溜走了,留下林晚一个人握着U盘,满心疑惑和不安。
她握着U盘,心乱如麻。理智告诉她不该相信周屿,他可是陆沉的好兄弟。但“清白”两个字,又像魔咒一样吸引着她。她犹豫再三,最终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溜进了相对安静的计算机教室。
打开一台电脑,插入U盘。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文件名是今天的日期。
林晚的心跳莫名加速。她戴上机房廉价的耳机,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播放。
耳机里先是一阵细微的电流声,然后传来了两个清晰的、压低的女声对话:
> **苏瑶(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但语气冰冷)**:“东西放好了吗?”
> **一个陌生的女声(有些紧张)**:“放……放好了,苏小姐。就塞在林晚书包侧袋里,很隐蔽。她肯定发现不了,等明天……”
> **苏瑶(打断)**:“做得干净点。明天体育课人多眼杂,你只需要‘不小心’撞掉她的书包,让那个本子掉出来就行。记住,要‘自然’。”
> **陌生女声**:“是,是!苏小姐放心!那……您答应我的……”
> **苏瑶(轻笑,带着一丝轻蔑)**:“放心,市三好学生的名额,还有推荐信,少不了你的。管好你的嘴。”
> **陌生女声(谄媚)**:“谢谢苏小姐!谢谢苏小姐!”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林晚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她死死地攥着鼠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原来如此!原来速写本根本不是她“不小心”掉的!是苏瑶!是她买通了人,故意将本子塞进她书包,又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制造“意外”,让它掉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当众出丑,为了彻底毁掉她和陆沉之间那点微弱的可能!
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沸腾!苏瑶!那个看起来优雅完美的千金小姐,背地里竟然如此恶毒!
就在这时,机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唐果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带着哭腔:“晚晚!不好了!陆沉……陆沉他……”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猛地摘下耳机:“陆沉怎么了?!”
“他……他在体育馆后面的器材室……被人打了!流了好多血!”唐果的声音带着惊恐,“好像是……是隔壁职高那群混混!听说是有人花钱雇的!周屿刚冲过去,让我来找你!”
器材室!混混!花钱雇的!流血!
这几个词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林晚心上!苏瑶?!是她?!因为她让陆沉当众“羞辱”了自己,所以苏瑶恼羞成怒,雇人报复陆沉?!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愤怒和屈辱!林晚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也顾不上了!她猛地推开椅子,像疯了一样冲出计算机教室,朝着体育馆的方向狂奔而去!
什么疏离!什么决裂!什么“画得真丑”!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陆沉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她跑得那么快,风声在耳边呼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炸开。右耳里仿佛又响起了他当众宣告的那句“怕你听不见心跳声”,此刻却变成了最尖锐的恐惧——她怕!她怕再也听不到他的心跳声!
体育馆后面那间堆放杂物的器材室,门虚掩着,透出里面昏暗的光线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林晚的脚步猛地顿在门口,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颤抖着手,猛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昏暗的光线下,陆沉靠在一个破旧的跳马箱上,额角破了一大块,鲜血顺着眉骨流淌下来,染红了半边脸颊和白色的校服衬衫领口。他的嘴角也破了,颧骨处一片青紫。周屿正半跪在他旁边,用撕下来的校服下摆笨拙地按着他额头的伤口,地上还躺着两个哼哼唧唧、同样鼻青脸肿的陌生男生,显然是动手的混混。
陆沉看起来很狼狈,白色的衬衫沾满了灰尘和血迹,额角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但他的眼神却异常锐利,带着一种孤狼般的凶狠和疲惫。看到门口出现的林晚时,他眼底的凶狠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震惊和……一丝狼狈所取代。
“林晚?你……你怎么来了?”他下意识地想直起身,却牵动了伤口,痛得闷哼一声。
林晚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她急促地喘息着,目光死死地锁在陆沉脸上那道刺目的伤口和流淌的鲜血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器材室里弥漫着血腥味和灰尘味,周屿按着陆沉伤口的手僵在半空,地上两个混混的呻吟也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林晚一步步走了进来,脚步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她走到陆沉面前,无视了周屿惊愕的眼神,也无视了地上那两个混混。
她的目光,只落在陆沉脸上。
然后,在陆沉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林晚缓缓地、颤抖地抬起了手。她没有去碰他的伤口,而是……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触碰了一下他紧抿的、带着血痕的嘴角。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和微咸的血迹,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晕开小小的深色印记。
“疼吗?”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陆沉的心上。
陆沉看着眼前泪流满面、却固执地触碰着他伤口的女孩,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恐惧,所有精心构筑的冰冷伪装,所有自毁式的保护计划,在这一刻,被她滚烫的眼泪和颤抖的指尖,彻底击得粉碎。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不疼”,想说“你怎么这么傻”,想让她离自己这个“危险源”远一点……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只化作一声沙哑的叹息。
他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擦去了她脸颊上滚落的泪珠。
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虔诚的温柔。
器材室里,血腥味似乎淡去,只剩下少女压抑的啜泣声和少年沉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周屿默默地松开了按着伤口的手,悄悄退开一步,看着眼前这一幕,长长地、无声地舒了口气。
风暴似乎暂时停歇,但更大的漩涡,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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