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在地窖里睡得好好的,郁熹还以为自己不会再梦到原主的过去。难道是环境问题?她抬头扫视了房间一圈,看起来比地窖是要宽敞亮堂不少,莫非她就适合睡在阴暗狭窄的地方?
不行,今晚得试试,都已经作息不规律了,还不能睡眠质量好一点吗?
翻身下床,刚套好外衣,郁熹就听到外面的门板被拍得震天响。
“郁熹姐姐,我来找你啦!快开门啊!”
纠结地看了一眼床铺,郁熹心道今天的起床姿势好像不对,不知道能不能重睡。
可惜周若依并未给她这个机会,过了片刻道了一句“时公子早上好”,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原主的房间。
“咦?郁姐姐不在吗?”
而睡在隔壁的郁熹已经生无可恋,忍不住腹诽起时雨。这么喜欢开门,去当门童好了!
“在这边。”事已至此,郁熹只能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周若依噔噔跑过来,疑惑道:“你怎么睡在郁成章屋子里?”
呵,什么郁成章的屋子,现在整个院子都是她的,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继续睡在原主那个闷窄的小屋子里。
若没记错,那个房间原本也应是杂物间来着。
心里想了这么多,郁熹避开周若依的视线,堪堪憋出三个字:“这里好。”
“也是,”好在周若依是个聪慧的,一边从食盒里端出吃食,一边落落大方地接过话头:“你那爹娘真是偏心得没边了,我看郁成章也没什么出息。”
说完又觉得这话太直接,不知道会不会戳到郁熹的伤心事,周若依悄悄瞄了一眼,见她注意力全放在吃食上,倒也放了心。
“吃吧吃吧,这些都是特意给你带的,”周若依大手一挥,又暗自期待:“时公子呢?要不我把他叫过来一起用饭?”
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馒头、咸菜、米粥,四五天没吃过一口热乎的郁熹几乎要热泪盈眶。
我承认刚刚的声音大了点,周若依就是天使!
只是听她提起时雨,郁熹不免有些头大。他一个纸扎人吃什么饭?前脚从嘴里塞进去,后脚就从脚后跟掉出来。
被想象的这个场景逗乐,郁熹后知后觉想到刚刚是时雨开的门,那周若依岂不是看到他纸扎人的模样了?
“你......”郁熹想开口询问,又怕自己主动暴露,不知如何委婉地提起。
周若依压根没注意到郁熹的犹豫,几乎是半侧坐着看向门外,装作不经意道:“郁姐姐,时公子今日怎么了,我见他带着帷帽。”
帷帽?没想到这纸人精还挺聪明,郁熹放心了,随便扯了个理由:“他有些害羞,不喜见人。”
却不知周若依听到这话后,双眼越发明亮,心道还有这种好事?看来时公子定不会是三心二意之辈!
心思微动,周若依起身关上了门,转头凑近郁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郁姐姐,你到底是怎么看时公子的?”
郁熹刚喝了一大口粥浑身舒坦,难得没对周若依的贴近感到不适,听到她的话下意识道:“怎么看?当然是用两只眼睛看。”
用鼻孔看人也不太礼貌吧?
周若依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坐回自己的凳子,直接挑明:“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让时公子做你的夫婿?”
郁熹差点被刚咬下的馒头噎住,好不容易咽下去,随即一脸震惊地看向周若依。不是,你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怎么就想到这些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古代,普遍结婚早,郁熹突然发现她不能把周若依当小孩子糊弄,只好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什么想不想的,她和时雨都已经拜过堂了,虽然她心里没当回事,但这件事若解释起来太麻烦,郁熹干脆闭口不谈:“我还没想过这些,现在活着都困难,暂时没这个打算。”
也是,周若依想起郁熹如今的处境,不免长叹一声为她发愁。只是等郁熹吃好后,周若依突然扭捏起来,搅着帕子含羞带怯:“郁姐姐,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经过前面的铺垫,郁熹听明白了周若依的未尽之意,敢情绕这一大圈是你看上了时雨?
“我觉得,你挺好的。”虽然视线还是落在旁处,这句话倒是郁熹发自真心。若不是周若依,她怕是早就饿死了。
“不过我说没用,你得自己去问时雨的意思。”
虽然心里觉得刚开化的纸人精不懂情爱,但郁熹到底不好打击一位少女的春心萌动,只让她自己去试。
“嘿嘿,那我明日就让祖母来提亲!”周若依双手捂住微微发烫的脸,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害羞。
大妹子你进展要这么快吗?郁熹不免震惊片刻,谁知后面一句话直接让她天塌了。
“我爹娘已经在安慈城找好住处,过两日就要接我和祖母过去,若是时公子能同我们一起就好了。”
郁熹一脸呆滞,心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什么时公子不公子的,她的命也是命啊!
接下来的时间,好不容易同周若依商议好,在她们走时买一部分存粮,郁熹一整天都沉浸在扎纸人赚钱的大业中,把周若依提亲的事完全抛之脑后,自然也忘了跟时雨提一嘴。
等到晚上的时候,郁熹又收拾好被褥回到地窖中,严格采用控制变量法恢复先前的布置,只是当她转头看到那口棺材时,不由想得更多了。
虽然她小时候对躺棺材睡觉感兴趣过,但刚开始实践就被发现暴打一顿,自那时起就老实了,莫非她到现在还童心未泯?
总不能是因为睡在这棺材旁边,才不会做梦的吧?
怀揣着好几个猜测,郁熹沉沉入睡,第二日醒来时心情一如既往低沉压抑。
啧,到底是哪个环节不对,总不能是睡觉姿势吧?
还没等她翻身多试几个姿势好睡个回笼觉,上方传来轻叩木板的声音,时雨缓声道:“郁姑娘,外边有人找。”
谁一大早来找她,不会又是周若依吧?想到这个人,郁熹猛地坐起,昨天说的话一句一句在脑中复现。
坏了,居然把这事忘了!周若依不会来真的吧?
等她迅速拾掇好踏进前屋,时雨已经贴心地将人招呼好,还上了一盏热茶。郁熹看了一眼来人,约莫四十出头,素钗简装,却不像平常人家粗布麻衣,看着是有点钱财的。
见不是周若依和她祖母,郁熹松了口气,在门后边冲时雨悄摸摸招手示意,等人过来了一把拉住他往旁边躲去,压低声音问道:“这是谁?来干嘛的?”
时雨已经对郁熹一遇到人就鬼祟的行为见怪不怪,配合着小声回答:“说是李府的管事,想要预订二十只纸人。”
二十只!这可是大生意!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她正愁不知从哪凑钱买周若依家的存货。
郁熹面色一喜,却注意到他说的李府,微微皱眉:“不会是那个李府吧?”
时雨听懂郁熹意有所指:“不知是哪个李府,但刚才她并未提及其他事,观她言行举止似乎只是为了买东西。”
“那就好。”郁熹放下心,转头看见白纱帷帽下时雨容色朦胧,依稀可见不俗的眉眼。不仅看不出纸人的模样,平添几分淡雅的风情,不由感叹这帷帽真是合适得很。
“日后招待客人这活计就交给你,问清客人需要的数量和时限,再让她选好摆在外边的样式,每个纸人收取一枚铜钱的订金,这样就行了。”
郁熹解释清楚,时雨微微点头表示听明白了,转身干起了正事。
看着他的背影,郁熹颇感欣慰,当初把他留下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等送走大顾客,她满心都是来钱了的喜悦,又把周若依说要提亲的事忘到一边,干劲满满地开始扎纸人。
妇人给的时限还算宽裕,但郁熹心里装着将生意做到整个江东城的大业,有了个好开头自然想尽善尽美,先把口碑打出去,因此扎得格外仔细。
午时快过,时雨见郁熹还没有停手的意思,正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食,外屋突然又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还是前日见过的周若依,旁边那位半头银发的妇人,应该就是她的祖母,只是不知她二人此时登门是为何事。
想起这位老夫人不喜郁熹,时雨也没再知会一声屋里的人,独身前去招呼。
“时公子!”周若依眼尖一下就看到他白色的身影,满心欢喜地唤了一声,又忸忸怩怩地躲在了祖母身后,支支吾吾:“郁姐姐跟你说过了吗?你是,怎样想的呢?”
只是抬眼看向意中人时,周若依莫名察觉到时公子似乎比往日冷淡几分,又匆忙低下头有些沮丧。
莫非是不喜自己?那她主动带着祖母登门是否会让时公子反感?
时雨不解周若依何意,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孙巧慧提起拐杖往地面用力敲了两下,语气不善:“郁熹那丫头怎么不出来?有长辈上门还装聋作哑,不知礼数!”
她之前对郁熹这个丫头并无恶感,最多只觉得有几分怯弱,只是没想到竟是个主意大的,竟敢做起这死人生意!
原本她还耳根子软,听了依依的话想着接济一些,而郁熹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往她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哪有正经姑娘做这种活计的?她明令禁止依依不许再跟她来往,却没想今日依依竟说看上了她家新来的帮工。
孙巧慧气得午膳都没吃两口,被周若依软磨硬泡得没办法只好上门看看,也好让郁熹打消那些算计的心思。
也就是依依单纯才被人拿捏,如今她一介孤女和男子同住一个屋檐不说,竟还敢把主意打到依依身上,真当她是死了吗?
孙巧慧越想越气,正想叫这毫无眼色穿一身白的帮工进去催催,却在看过去时愣在了原地。
略微混浊的眼睛突然瞪大,孙巧慧顾不上自己腿脚不便,猛地上前两步几乎快贴着时雨的帷帽。
周若依反应过来正想拉住举止反常的祖母,却没想听到她抖着嗓子唤了一声。
“时雨仙君?”
时雨:这个人不喜欢郁姑娘,冷淡.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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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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