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婚礼

秦羽的样子让苏佳宁心中有些得意,开始依依不饶:“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秦羽动了动嘴唇,犹豫了半晌似乎下定了决心道:“对,同病相怜,他害我致死,永不入轮回,这样的人怎么能活得这么安逸吗?”

他是指她的丈夫?“那你们离婚了吗?”苏佳宁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脱口而出。

秦羽抬眸看着她,灰色的瞳孔里全是探索,像是想要从苏佳宁的眼里探究出什么,就像是她说的死人是不能离婚的。

死人是不能离婚的,苏佳宁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怎么会跟一个有夫之妇接吻?甚至她还未投胎转世,自己就被她……她可真是个渣女!

不过就秦羽那个德行,说的也未必是真话!

安静的遗体告别会上,铺满了鲜花,安静的父母哭的撕心裂肺,捞着灵柩嗷嚎,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哎呦,我的闺女呀,没有你我们可怎么活呀,你留下我们让我们怎么办呀!”

安鑫并不看灵柩而是斜眼看着,看似很爱很爱自己女儿的父母,嘴角勾勒出一丝无奈的轻笑。

“你看我父母还是……很爱我的。”安静脸上露出僵硬的笑意。

“你这么会自欺欺人的吗?”

又是一把大刀直戳心窝,安静的身影晃了晃,许久没有的痛感因为这句话又再次升腾起来。

“不这么想,我怎么活……”安静的话虽轻,却带着闻不见血腥味的血红色。

“他们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了,离开他们展望新生活吧!”

苏佳宁向她微微鞠躬,“愿你清除厄运,重获新生!”

安静表情狰狞似是要哭出来,她静默地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个走到灵柩前和自己告别,或真情,或假意,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走到灵柩前,看着接近完美无暇的自己,缓缓散去,消失在了告别厅里。

安静走后,苏佳宁有些怅然若失,她竟然交了一个注定了离别的朋友,她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生活,只不过多了一只形影不离的鬼。

“她就这么走了?”赵昕源有些震惊,这么大怨恨就这么走了?

“不然怎么样?有的时候就是要接受父母不爱自己的事实,才能放过自己。”

赵昕源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可她弟弟心里应该有她呀……”

“一个既得利益者,说着对受害者的爱……太荒谬了吧!她姐姐已经死了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谁呢?”

办葬礼这样的仪式,究竟是为了逝者的体面,还是为了给活人弥补遗憾和亏欠,谁也不知道,但若是能在活着的时候多做点什么,安静应该也不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暗夜里的风有些寒凉,苏佳宁却开着窗子,因为秦羽很爱坐在窗边,吹着凉风,似乎这样的凉风能够滋养她。

苏佳宁又多盖了两床被子,这样就不会冷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掀开了被子让冷风窜了进来,苏佳宁拉了拉被子翻了个身,并未睁眼,心中暗骂,这个秦羽又要干什么!抢我被子!抢我被子!

一丝丝遮掩过得诡异甜味,被苏佳宁敏锐的捕捉到了,一声微弱的哭泣入耳,紧接着是一声又一声,在耳边颤栗的抽泣着。

这个秦羽大半夜的哭什么,这么伤心,她想起身安慰,但眼皮很沉很沉,怎么也睁不开。

身旁的人伸手勾了勾她的手指,很是娴熟,那熟悉的冰冷也让苏佳宁握住了她的手。

那人牵着她的手,勾着她一步一步走下了楼。

“你要带我去哪里?”

“邀请你去我的婚礼。”

苏佳宁手心有片刻停顿,身体也僵住了,什么婚礼?她一点也没有想去的念头,此刻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声音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我不想去!”刚说完苏佳宁就后悔了,不对她要去,她要知道秦羽为什么会留在她身边,她要知道秦羽到底是不是和安静同病相怜。

苏佳宁缓缓睁开眼,眼前是寂静的黑夜,一望无际没有尽头,如同一个黑洞将人整个吸进去。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脚,这才确定自己已经睁开眼了,四处张望着,却再也不见秦羽的身影。

熟悉的唢呐声又再起响起,就在远处,苏佳宁一步一步的循着声音走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似是有人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苏佳宁以为是秦羽,急忙追去,看见来人瞬间怔住了。

一群身着红色衣服的人,敲锣打鼓,缓缓向这边走来,从她的身间穿行而过。

迎亲的队伍很长,一顶富丽堂皇的红色大轿子出现在苏佳宁的眼前。

那越来越近的轿子透着诡异,虽然富丽堂皇却很薄,更像是……纸做的。

轿子也从她的身间闯过,她看见轿子里的秦羽,秦羽素白干净的手,揭下了盖头,表情僵硬,黑色的眼瞳里竟然没有一丝光亮,这是苏佳宁从来没有见过的她这样的神情,巨大的发冠,压弯了她的脖子,她僵硬地靠在轿子上。

“嫁新娘,嫁新娘,上了轿子出家乡,盖头掉了人也僵。”

如同戏曲般的纤细腔调,直冲头腔。

只是一瞬间,轿子便与她擦身而过。

这是秦羽活着的时候!安静的一重重伤痕在苏佳宁的脑海里浮现,不,她不能死。

“秦羽!秦羽!”苏佳宁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流逝,她急切的叫着她,她追寻着轿子,“别嫁给他!别嫁给他!”

追寻了很久,直到那轿子消失在了她的眼中。

她这才猛地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身边又再次出现了那熟悉的冷冽的香气。

“你醒了?怎么了做噩梦了?”秦羽依旧侧坐在窗台边,就好像从未离开过。

“你一直在这里吗?”

面对苏佳宁的又是一阵沉默。

可见并没有,那方才她梦到的是什么?她又为什么会梦到这些,眼前的人好像知道一切,却什么也不说。

苏佳宁心里的那根弦似乎彻底被这个沉默打碎了,“什么意思呀?我想知道你到底在干嘛!前几天的晚上你去哪里了?见到了谁,干了什么,为什么那天回来一身狼狈,为什么我的阴咒会发作,还有今天晚上!”

苏佳宁知道秦羽身上有很多未解之谜,既然要靠近她,就是要一点一点的踩着她的红线,又或许是梦里秦羽的那副样子刺激了她,让她更急切的想要知道秦羽怎么了。

“那天,你去了哪里,又为什么,带着婚服回来。”秦羽面容冷淡。

是苏佳宁去鬼市的那天,她怎么可能告诉秦羽自己去了鬼市,还拿着她日常穿的婚服,让人一一去看。

苏佳宁的神光里带着逃避的心虚,“那天不就跟你说了嘛!”

秦羽轻笑一声,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那东西,也是你能碰的?”秦羽的话很轻,轻到就像是一滴水滴在了海里的声音。

但那一滴水,却引起了苏佳宁心里的惊天巨浪。

“是,你的婚服多贵重呀,旁人都碰不得,也不知道是谁害死的你,让你永不入轮回!”苏佳宁脸上扬起讥讽的笑。

她的话音刚落,房间里气温骤降。

秦羽一份痛感,从胸口传来,她抬眼看着苏佳宁,眼里已经升腾起一片猩红,红色的雾气从她周围升腾,带起了她的衣裙,她的手抚上了苏佳宁的脖子。

苏佳宁也感觉到了不对,正要退开,却被她一把掐住了脖子,纤长的红色指甲刺进了她的脖颈溢出些许鲜血。

这是她从道观里回来后,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鬼的危险,一种窒息逐渐升腾,沁进了她的胸腔,她颤抖着攥住了秦羽的手腕。

刺痛感顺着胸口蔓延至脸颊,那红痕又再次显现如同血管一般留着鲜红色的血液,不断地跳动,显得狰狞可怖。

秦羽眼下的泪痣也再次鲜明了起来。

苏佳宁大口的喘息着,却是满胸腔的冷冽寒气,像是置身冰冻的大雪中,吸进鼻子里的每一口气都是带着冰刃划过气管,刺痛胸腔。

就在她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秦羽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她瓷白的脖颈也泛起红,一颗颗如凝珠般的血红从她的脖颈上滑落。

是阴咒在起作用,她被那鲜红刺激地清醒了起来,脖子上的手也渐渐松开,皮肉的痛意再次回笼。

苏佳宁捂着脖子瘫坐在地上,看了看手中的血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秦羽眼中的猩红退去,她蹙着眉感觉到脖颈上有东西流动,但她只是紧紧地捂住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的疼痛着,为什么人死了,心脏停止跳动了,还是会那么痛呢?

寒风也在此刻冰冻地静止了,苏佳宁脸上的阴咒逐渐褪去,她茫然地抹了抹满脖子的血,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

秦羽看见眼前这幅场景也明白过来是这么回事了,手足无措地想要擦去苏佳宁脖颈上的血迹。

“滚……”苏佳宁面无表情地拨开她的手。

秦羽沉了口气,垂下眼帘,睫毛也微微颤动。

“我说让你滚!没听到吗?”苏佳宁的声音依然很轻,但格外坚定。

“你受伤了,得上药。”

苏佳宁的眼泪却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你为什么非得选中我呀!你去找别人不好吗?你就像安静一样完成自己的诉求就走,有这么难吗?”

看着眼前的人满脖子的血迹,瘫坐在地上同自己哭诉,竟然是让自己走,她看着自己那样陌生的眼神,她心中的那份不甘,又再次升腾起来。

她长叹一口气,半晌才道:“我……我真的很恨你,真的真的很想恨你,想跟你一起走无间地狱。”

苏佳宁轻哼一声,只觉得自己很愚蠢,竟然被一只鬼蛊惑,对一只鬼有了片刻的心软,真是荒谬至极,她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说道:“换回你自己的衣服,别穿我新买的汉服!然后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把发型也给拆了,浪费我的手艺!”

梳妆台前她望着镜子,自己脖子上黑红的血印,上着药,脖颈上传来阵阵刺痛,却怎么也压不住胸口的那份奇怪的闷痛,明明阴咒已经下去了。

原本屋子里满满飘荡着的冷冽寒香在此刻也渐渐淡去,苏佳宁头抵着化妆台,闭上了眼,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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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圆圆垂耳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