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佳宁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也不是谁想娶就娶的。”
秦羽眉头微皱,看着苏佳宁的神光里带着不可思议的错愕,缓缓放下了手。
齐雨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心想是自己太累了吗,怎么感觉自己脖颈凉凉的。
一场饭局下来,苏佳宁已经筋疲力尽,齐雨泽安慰她,他父母也只是说说闲话不必理会。
马路上车流穿行,送走齐雨泽一家,她们一家三口难得走在一起,却陷入了无声静默。
不知道三人该说些什么,又从何说起。
苏昀喝得有点多被她俩搀扶着,苏佳宁半晌才说:“我给你们叫个车吧,送你们回去。”
苏昀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娃娃亲就是开个玩笑,你别下他们面子。”
苏佳宁沉了口气轻嗯一声。
苏昀盯着她包上已经很不错了碎的有各种裂纹的玉佩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就不能听老爸一句劝,别在殡仪馆上班了,不好……”
似乎是因为喝多了,苏昀说话已经远不如以前冲了,这副样子倒是让苏佳宁心软了几分。
也不再开口就是火药味,“原因,我想知道原因。”
“在殡仪馆有什么好!”母亲又开始了那一套说辞。
苏佳宁再次沉默……
“你姥姥已经死了……”
苏佳宁周身一怔,脸颊微微抽搐,母亲的话像是一记闷锤锤在她的胸口,但语气依旧冷漠,“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她从小便是姥姥带大的,姥姥去世时她就在旁守着怎么会不知道姥姥去世的事实呢?
但她依旧记得姥姥只是被草席裹着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说什么知道,你知道什么呀!为了去世的人跟身边活着的人较劲。”苏佳宁的母亲忍着痛心说完这句话。
是自己较劲吗?苏佳宁有的时候也会问自己,不是他们先不同意自己当入殓师的吗?
乡村绿树成荫,飘荡着阳光洒在土地上的味道,周围的房屋已然破败,村里已经再没有年轻人的身影,苏佳宁盘腿坐在树旁的一个小土堆前。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土堆已经长满了小草,她也没有要清理的意思。
距离姥姥去世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有些景象从未被她忘记,她记得自己总是跟在姥姥身后,风吹日晒的在田地里乱窜,直到姥姥离去的突然,草草地入了入葬。
姥姥一辈子也没穿过什么好衣服,没想到临死了依旧是一身破烂的旧衣服。
她儿时怨怼过,怨怼父母为什么将自己丢到姥姥家,又不常常回来,怨怼父母为什么出去挣钱却连给姥姥买一件像样的寿衣钱都没有……
本和父母就生疏的感情在这样的情绪下,就更加陌生和抵触。
“姥姥我来看你了,很久没看你。”她给很多人入殓却好像依旧弥补不了心里那长久以来的空虚。
苏佳宁倚在小土堆上只是静静的,什么话也不说。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听见赵昕源的声音,苏佳宁才回过神来,却发现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平安先跑近了她身旁,在她四周寻了一圈,这才在她的身边站定,苏佳宁一手将她捞进怀里,抱了起来。
平安扬起头在她脸上蹭了蹭,仿佛能知道她不安的心绪,安抚着她。
“打电话你不接,”赵昕源说着走了过来,“想着你一见父母就心情不好,一定会来这儿。”
苏佳宁抱着平安走上了回去的路程。
富贵儿原本还窝在纸箱里熟睡,一听家中来人跳着跑了出来,却见到一个高大陌生的男子出现在家中,有些疑惑地退了两步,打量着他。
赵昕源早就得知齐雨泽回来,也是许久未见,想着聚一聚,未曾想俩人一见面,苏佳宁原本就不开心的脸更不开心了。
齐雨泽也看出来了,言语里带了些示弱:“我知道我父母不对,但可别搞连坐呀!”
三人坐在茶台前,齐雨泽逗弄着不敢靠近他的富贵儿,吓得富贵儿紧紧地贴着苏佳宁,一脸委屈。
赵昕源也从两人的言语中窥得些什么,问了齐雨泽的生辰八字便坐在一旁盘算着什么,过了一时半会儿,赵昕源才抬起头来。
“怪不得……”她算着两人的八字合盘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你父母撮合你俩。”
然后她便止了嘴,不再说话了。
苏佳宁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老是爱故弄玄虚,话说一半,是要噎死谁呀!”
“你们俩八字很合很有缘分,甚至……”赵昕源脸上带着八卦的调笑,“确实有夫妻缘。”
赵昕源此话一出,一股寒冷瞬间胀满整个房间,齐雨泽眉头紧蹙,似乎要将手中的茶杯捏碎,平安抽动着从苏佳宁的怀中跳了出来,弓起劲瘦的后脊背,用黑溜溜的眼珠打量着房间。
这股寒意逼得赵昕源浑身颤栗,她伸手扶住桌子稳住身形,抬眼看见苏佳宁身后的厉鬼满眼猩红的盯着自己,她不相信苏佳宁没有感觉。
“我真不信这个,我的命还能由你算俩下就做得了主?”苏佳宁伸手拍了拍已经走到身前的厉鬼,像是安抚一般,又再次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跟他没有这个可能!”
秦羽眼中的猩红淡去了不少,寒冷也散去了些。
赵昕源原本压抑的表情在此刻彻底崩坏了,一口气没上来,捂住胸口,大口且急促的喘着气,苏佳宁急忙扶着她,这是……
“呼吸性碱中毒!”齐雨泽放下手中的茶盏,忙找着身旁的袋子。
“别急,别激动,别激动!”苏佳宁扶着她给她顺着气。
赵昕源拿着齐雨泽递过来的袋子,放在鼻口,缓缓地呼吸着。
苏佳宁蹙眉瞪着眼前失控秦羽,秦羽这才敛下周身的寒意。
慢慢的赵昕源呼吸规律了起来,急促起伏的胸口也才平稳了下来。
“用去医院吗?”苏佳宁紧张的问道。
赵昕源疲惫地摇摇头,“刚刚突然有点紧张……”
“只是紧张吗?”齐雨泽也感觉到方才氛围的不对。
两人相视一眼,都没有做声,对于赵昕源这样一个特殊体质来说,家里是她最能有安全感的地方,她的家里也为此布置的很费心,却也挡不住这只厉鬼,在她心里那样的威压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却独独不能出现在她家里。
几个人相谈没有多久,齐雨泽便离开了。
赵昕源用手点了点她刚刚算的八字,又看了眼苏佳宁身后以不算善意的眼光看她的秦羽,方才说道,“放心,你们俩并没有红鸾天喜,只是你们二人大事很多都是对的上的,这才说你们俩有夫妻缘分,佳宁命格心性刚强,对婚姻有影响,婚姻不顺,我算了一下齐雨泽的流年,明年他有驿马,飞刃,过的并不平稳,并且有比劫争财之象,他父母应该顾不及催婚。”
这话才让秦羽紧促的眉头松了下来。
“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赵昕源手指着两人的合盘,“可能我只是个半吊子吧……”
她再次小心翼翼地审视着秦羽,她总觉得秦羽对苏佳宁感情不一般,第一次见她时,两人之间都流露出诡异的暧昧。
赵昕源捂住心口,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因为紧张而呼吸性碱中毒了。
“对不起……”苏佳宁有些尴尬,赵昕源本就体弱,却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踏入危险的境地。
赵昕源长舒一口气,缓缓道:“别让她再进我家了,我不是你,我受不住……”
苏佳宁抿了抿嘴,赵昕源的神光也有些失落,她攥住苏佳宁的手,“你没有给我带来麻烦,我也想见见世界的样子。”
赵昕源的那句夫妻缘似乎成了秦羽的心结,连着好几天的夜晚,苏佳宁都感觉到一束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秦羽那样魅惑的眉眼里总是透漏出无尽悲凉。
苏佳宁从床上坐起身来,对上她的眼神,抚上了他的脸,“这么害怕我嫁人呀?你嫁人了,我就不能嫁人了?”
苏佳宁言语轻挑,虽带着明显的逗弄,但秦羽却如同刀搅,所有的伤痛撕裂开来,摊在面前。
“不可能!”秦羽攥住苏佳宁的手腕,将她拥进怀里,揉进身体里,言语里带着难得的怨怼。“你怎么能就这样忘了!把一切都忘了……”
面对秦羽的怨怼,苏佳宁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以前经历过什么……”
秦羽的眼神暗了下来,自己怨怼她为什么忘了,忘了一切,忘了自己,可又矛盾地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开开心心不被束缚。
“别嫁给他……”秦羽颤抖着,带着暗夜里悠悠的凄凉与怯懦
秦羽这般着急自己的模样,苏佳宁竟然有些得意,她伸手拂过秦羽的发丝,轻贴在秦羽的耳边。
“为什么不想让我嫁给她,你对我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喜欢我?还是……”苏佳宁的脸色又再次沉了下来,“想控制我!”
秦羽眼里有太多复杂的东西和顾虑,她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嫁给谁都行,就他不行!”
“为什么?”苏佳宁仰起头贴近她的嘴唇,气息在她的唇齿之间流动,带着声声蛊惑,“难道……你不想要我吗?”
苏佳宁的后颈在秦羽的掌心里摩挲,那股寒香似乎在她的言语下变得兴奋而炽热。
秦羽盯着苏佳宁的薄唇,带着生命滋润的红色,掌心里细白的脖颈,隐约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勾得心口痒痒。
秦羽唇是冰凉的,但吻却急切真挚,似乎要将苏佳宁的灵魂沁取,她想……想得要命。
苏佳宁回搂着她的细腰,用青涩技巧回应着她的占有,秦羽的冷香在苏佳宁的唇舌之流动,带着丝丝梅花香气沁入胸口,也不过一会儿,苏佳宁开始用舌尖逗弄着秦羽,就像是怎么也抓不住的鱼,引得秦羽更加迫切的想要占有她,
秦羽搂着苏佳宁的腰想要将她嵌进身体里,苏佳宁总是这样若即若离,怎么也抓不住。
苏佳宁的唇舌轻轻划过秦羽的牙齿,秦羽心底那股无法言说的怨气和恨意涌了上来。
一股炽热的血,顺着苏佳宁的嘴角留了下来。
秦羽的手紧攥着苏佳宁,身体也激烈颤抖着,却依旧不舍得松开,舔允着苏佳宁口中的血。
苏佳宁本就体质特殊,她的血无疑对秦羽是一种震慑和伤害,就像孤魂野鬼会被她的一滴血吓得四散。
她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再玩闹,推着秦羽想要起来,但秦羽如同失了神,眼睛里一片血红,充斥着怨念和喷涌而出的**,拥在身上的手勒得苏佳宁喘不过气来。
她伸手捂住秦羽的眼睛,用手指轻轻抚摸眼角的那颗泪痣,将温热的触感传达给秦羽。
“秦羽醒一醒!”苏佳宁有些慌乱,秦羽是接触过她的血的,但也没见过这么大反应,难道是一直在忍,为什么呀?
秦羽这才倚在了苏佳宁的颈窝,贪婪的回味着属于苏佳宁血液的味道。
“我近几年没有要结婚的打算,当然也绝不会是齐雨泽。”
苏佳宁这样说,秦羽才真正安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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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夫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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