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密闭空间后，沈晴和萧想第一时间将目光转移到了斜对面。
斜对面是西北方向的密闭空间，只是现在，密闭空间的金属门已经开启了——正是第一场实验的场地。惨烈的场面还没有得到及时的清理。
她们驻足了片刻。这里的经历是她们谁也没有想到的。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萧想再次拿出信号检测仪，朝四个方位分别检测了密码箱的位置，发现还是在原来的位置。
原来的位置就是东南角的空间，位于第二道金属门后面。
但刚才已经证实，第二道金属门无法通行。要进入东南角的空间，就只能另找通路。
萧想转向东北方向，猜测这里面与东南角交界的地方，有一道特意改造过的门。
她按照先前的方式，打开了东北方向的金属门。这一次，金属门对面不再是第二道金属门了，而是在二十米开外的对面，直接有一堵墙。
“你在门外等着，我进去看看。”
萧想回头对沈晴说了句。沈晴点点头，明白萧想的意思。要是她们再被困在密闭空间里，可就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
东北方向的密闭空间也是一片空旷，除了角落里的摄像头，里面什么也没有。萧想往里走的过程中，不断敲击着墙壁，试探着是否能打开这里的某个朝南的通道。
可惜，猜测中的与东南角交界的门并不存在。萧想将整个空间里的墙壁都试探过一遍，依旧没有发现隐蔽的开关。
这是一条死胡同。
萧想最终退了出来。
“怎么样？” 沈晴问道。
萧想摇了摇头：“里面没有路，但密码箱肯定就在东南角。我们已经试探过东南和东北两个方位了，都无法到达东南角。那现在就只有一种可能：威廉封死了二楼的通道，只能从楼顶上进入东南角的空间。”
沈晴认同萧想的看法，威廉在二层进行了精巧的格局改造，从而使得密码箱既无法触达，又能成为一个绝好的诱饵。
“目的就是为了引诱我们进入东南向的密闭空间，成为他的小白鼠。” 沈晴回应了萧想的话。
现在，四个方位只剩下西南方向的密闭空间还没有开启了。萧想和沈晴对视了一眼，径直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保险起见，还是萧想一个人先进入密闭空间探查，待看到另一侧有通往楼顶的通道口后，才让沈晴进入空间，两人一起朝楼顶走去。
楼顶上的通道口没有门，她们一踏上通往楼顶的台阶，就遇到了威廉布置的火力袭击。萧想和沈晴费了一番工夫，解决了几个小喽啰，才渐渐突破通道口，上到楼顶。
楼顶上的情景却有些超出她们的意料。在她们对面，楼顶东部的位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名战战兢兢的人质，两男一女，排成一排被绑在椅子上，嘴巴也被胶布封住了，呜呜呜地求救着。而人质后面，幕后主使威廉终于现身，手里握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小玩意儿。在他身旁，还站着四名持枪的跟班。
萧想扫视了人质一眼，看到了人质衣服里若隐若现的炸药。那么威廉手中握着的长方形小玩意儿，应该就是触发器了。
“看来我们还是没逃过人质的威胁。” 她下意识地向身旁的沈晴吐了句槽。
沈晴偏头朝萧想耸耸肩，然后转过头，试探着向对面的威廉放起话来：“这可不像你的风格。还是，你又想做什么实验？”
威廉似乎还在纠结精心安排的实验竟然会失败，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真的很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逃离了我的实验，逼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在他前面，三名人质呜呜呜地先行回应了他。
“现在可不是解惑的时候。” 沈晴却不想回答他。
威廉显露出恼怒的神色：“不许再往前走，否则，我就按下触发器了。”
萧想瞥了眼触发器，说道：“和我们同归于尽，你的终极目标一样会失败。”
“我当然不想走到那一步。” 威廉直言不讳，“但我猜测，你们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们可以不在乎这些人质，但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命。”
威廉举起了手中的小玩意儿，将它抬到更为显眼的位置。“要知道，我的武器从来都不是枪支炸药，而是人性。”
楼顶上的空气凝滞了片刻。连被绑着的三名人质也暂时停止了求救，只剩下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们额头上往下淌。
“威廉手上的触发器是无线的，我可以尝试着破解。但我需要些时间。” 片刻后，沈晴放低了声音，对萧想说道。
萧想朝沈晴投去惊讶的一瞥，但随即点点头。“我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她们顺势退到了通道口的墙壁后面，避开威廉的视线。沈晴很快开始了破解无线信号的工作。萧想看了看沈晴，转过头探出身子，开始跟威廉对话。
萧想：“我有点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想要毁灭世界？”
威廉：“拖延时间对你们可没有好处——或者，你还天真地想要说服我放弃目标？那么，我不妨告诉你，如果你从小生长在威夫特，每天睁眼就能看到杀戮、闭眼还能听到枪声，你大概率会和我持有相同的想法。”
萧想：“你是威夫特人？看起来可一点儿也不像。”
威廉：“谁知道呢？如果我见过我的亲生父母，那他们现在一定已经死了。”
萧想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后，她淡淡说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孤儿。”
威廉也微微一愣，语气缓和了下来：“我听说你们那些机构，就喜欢找孤儿来做特工，无牵无挂的，不是吗？那么你应该庆幸，你生在东联邦。”
萧想：“所以你承认，并不是世界上的所有地方都一团糟。”
威廉：“但人性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萧想摇了摇头，她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跟威廉聊人性这种哲学命题。她转过头去看向沈晴，问道：“还需要多久？我猜我跟他不太聊得来。”
沈晴抬头看了萧想一眼，继续了手上的操作。
威廉见萧想没有说话，自己说了下去：“追随我的每一个人，无论来自东联邦还是沙国，都是被别人逼到无路可走的人。还记得伊凡吗，他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却无缘无故被人抓走，做残忍的基因实验。虽然他后来侥幸逃了出来，但也已经身患绝症。”
萧想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威廉的人手不那么充足，以及总是显得不那么专业了。
萧想：“所以你也对其他人做实验，作为报复的手段？”
威廉：“瞧，这就是人性。我并不否认我自身的人性之恶。”
萧想再次摇了摇头，回身看向沈晴：“我真的跟他不太聊得来。”
沈晴抬眼看了看萧想，又将目光移回到手头的工作上：“如果你乐意接手拦截无线信号的工作，我倒挺乐意跟他聊一聊。”
萧想翻了个白眼：“在人性方面，你们倒是很有共同语言。”
“别担心，我不是和你站在同一阵营吗？”
沈晴没有抬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萧想看了沈晴一眼，转过头去继续跟威廉对话。
萧想：“看来，你是不会考虑放弃目标了。”
威廉：“完全不会。”
萧想：“那不如这样，我来做你的人质，你放了他们。”
威廉：“特工女士，他们可比你好控制多了。”
萧想：“你还是可以在我身上绑上炸药。”
威廉：“你可真是好人，特工女士。不过，好人总是会失败的。”
萧想没有理会威廉的说辞，直接问道：“成交吗？”
威廉思考了片刻。这桩交易有一定风险，对面那位特工女士显然并不好控制。但如果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就算他的密码专家破译了密码，拿到了里面的资料，他恐怕也难以离开这里。
仔细权衡之下，威廉做了最终的决定：“你只能换两名人质。如果另一位女士也过来，我就放了所有人质。”
“不行。” 萧想一口回绝。
“怎么，你很在意她？” 威廉微眯了眼睛，难道这就是两位女士配合默契的原因？
萧想被威廉的话噎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沈晴。沈晴抬头，给了她一个暧昧的笑。
萧想转向威廉：“她是我的缉捕对象，我需要带她回去复命。”
威廉口气冷淡：“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两人僵持之际，沈晴的声音从萧想背后传了过来：“可以拦截了。另外，我不介意你先答应他。”
萧想转过身去，看着沈晴，若有所思地迟疑了片刻。之后，她点点头，回头朝威廉说道：“好，我答应你。但为了能建立初步的信任，交换需要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我先跟两名人质交换。”
萧想说着，弯腰将手中的枪放在地上，踢到一旁，然后举起双手，缓缓从墙壁后面走了出来，慢慢朝着威廉的方向走去。
威廉全程注视着萧想，没有说话。直到萧想走到三名人质的位置前，他才喊了声“停”。
萧想停了下来。威廉朝左边的两个跟班示意了一个眼神，两个跟班暂时收了枪，走上前去解开被绑在椅子上的两名人质，拿下他们身上的炸药，并将其中一份炸药绑在萧想身上。
接着，那个跟班又将萧想绑在椅子上，像之前对待两名人质那样，用绳子将萧想和椅子绑在一起，确认绑结实了，才挥挥手，让两名人质离开。
两名人质慌慌张张跑下楼去。其中一名人质在通道口的位置摔了一跤，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梯。
威廉从人质身上收回视线，看了看萧想，又跳向了对面那看不见的墙壁后面，说道：“现在可以进行第二轮人质交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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