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不是人,现在我们首要的是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不然什么都白瞎。”
温岚不认可自己已经死去,在她的价值观中只要没有见到尸体,那么一切都是浮云——俗称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白了她就是不甘心。
白迟江:“我们都出现在这里了,估计是游戏输了,我们的数据被清零,如果叶林北没有出现在这里,那么还能在挣扎一下。”
推开赖在身上的人,他站起身四下打量着周围。如果这里真是死后世界,那未免太过与苍白了,四周放眼望去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安静得让人感到恐惧。
“你们在来这个之前都经历了什么?我是的确机体死亡了,但如果你们并没有经历明确性的死亡,那么就是数据重启了。”
“……”
明确性死亡?其余人顺着话互相看了眼,貌似在他被拖走后,众人并没有经历什么特别要命的事,除了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其余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姚燃川上前拦住他,伸手摸了把他的身体:“我们都没有死,但为什么会跟你们两个相聚在这里,按理说你们不应该死了吗?”
“……”
闻烛星眼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拉开她。他明白她这是要确定眼前这人是否是活人,可她的方法还是太直接了,要是真的活人还好,不是那可就惨了。
猜疑的情绪在人群当中漫延,让原本就压抑的氛围变得沉闷。不是他们不相信那俩人,只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没办法不相信——现在他们是已死之身。
“喂喂喂,光天化日之下你猥亵人啊。”
何时节见状也跟着起身走到他身边,随后习惯性地伸手将人揽近自己。
“我刚刚和他拜了把子,现在我们俩人是兄弟,要摸我兄弟得收钱。”
说着他微笑地捻起手指摆出磨钱的手势。
“你……”
白迟江疑惑地扭头看向他,在他眼中明白了意思——这人在维护自己,虽然有点蠢,但是感觉还不错。
怎料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颠簸,其剧烈程度不亚于五极地震。
“哎呀,不好意思摔了下,应该没有坏吧。”
言秋捡起地上的球,漫不经心地道了歉。他目光盯着桌上的沙漏,嘴角露出笑容。还有八分钟,在过八分钟主公的灵魂就归他所有了。
端详着手中的球,他发现上头并没有裂痕这才缓慢地放到桌上。
“不是,这个地方在搞什么,怎么一下颠簸一下又没事。”
原先的空间在容纳俩人时还有富余,直到突然加入五人便容量饱和了。
在刚才的颠簸中,众人倒向白迟江却在刹那间被身旁的人挡住重压,以至于他只感受到一点压力。
“你们快起来,压到人了。”
他喊着目光观察起何时节的情况,见他还能笑得出来,心底的顾虑这才减轻了许多。不过不能排除内伤的情况,等这一切稳定了再近距离观察。
“没事,我身体好暂时死不了。”
其余人见状在心里也打消了他们是鬼的猜测……没有鬼会是实体,况且还会担心被压死。
安稳后众人四下分开坐在地上,静静等待着事态的转机……会有吧,应该会有,肯定有。
幻境内,叶林北松开攥着她衣服的手,默默退到傅萧执身后。
“我能收回之前的话吗?你把她弄死吧。”
听此傅萧执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摇头表示办不到。人、鬼、神,在诞生之初便有很明确的阶级分化,他作为鬼,不能跨阶级去抹杀神,而神是由人创造出来,神的存在取决于人的意识,简而言之只有他自己才能弑神。
“那现在怎么办?我不打女人。”
葛侣回头看向他们,嘴角露出笑容,还差一点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再也不用被他们束缚着,灵魂可以解脱了。
“啊!”
伴随着一道凄惨的叫喊声,葛侣在原地被烈火焚身,最后烧成人形枯炭。
“她……为什么会这样?”
叶林北眼中满是疑惑,不由得探出头看向葛侣。他不明白哪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葛侣貌似死了,在眼前活生生的被烧死。
“你就以为她是好人了吗?在你眼前的没有一个是好人,如果真的是好人怎么会在这里,地狱满了,她们便来到庄园。”
傅萧执声音带上凄凉,紧接着将人护到身后。他在等,等面前的神女堕落成鬼,到时候就可以将她吃掉,化为养料。
“我……不是好人,我只不过是错手杀了人,我凭什么就不是好人了,难道他们那一些将我溺死的人就是好人了吗?”
葛侣颤颤巍巍地支撑起身体干瘪的身体,碍于被大火焚烧,她喉咙间的音带在火中被烧毁,如今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怪韵。
“不是神女爱人,然后……”
在那么一瞬之间,叶林北貌似懂得了一切的真相。那有什么神女爱人,这分明就是噱头。
真相是葛侣爱上了神女,但她明白俩人之间并不会有结果,神女自然发现葛侣的想法,一开始感到意外最后竟也动了心,可惜作为神,她并不能违背神规与凡人相爱。
直到葛侣被迫嫁与他人为妇,最后却被陷害浸了猪笼,神女都站在一旁默默的关注着,的确,她不能出手,不能去干预人的因果。
她心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葛侣在她面前死亡,当然这里的人也并没有尊重她。他们抓住神女,强行剥夺了她的神格试图将它变成凡人,女人们厌弃,男人们欣喜。
神女愤怒了,她亲手犯下了杀孽,想着牺牲自己让葛侣代替她成神,可谁成想最后葛侣却也犯下了杀孽,并且持续了几百年。
……又是蒙太奇式的话数,之前就已经领略过了,没成想在这里还被反了一套。
“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自知神不能爱人,所以我甘愿脱离神格,不然你以为那些凡人是如何轻易的控制住我。”
神女挥手消去了她身上孽火的痕迹,露出她原本的样貌……没有华丽的蜕变,只是一副朴素的面孔。
葛侣此刻默默的流泪着,她不明白这世界为何就容不下她们,分明俩人并没有做错什么,却一个为爱脱离神格,一个放其远去甘愿承受溺亡之苦。
“那为什么你们要骗我,实话实说不好吗?”
葛侣走到神女身边,目光仁慈地注视着她。
“你以为我们没有尝试过实话实说吗?几百年来我们见过太多的人了,有些脸上藏不住事一见到美人便动了情,有些则藏得很好,好到我亲手了解了他。”
要是人人都可信,那就不会有今天的故事,正是人心可畏她才演戏到现在。
傅萧执面色平静地询问道:“我想向你们讨教一个问题,既然神女都杀了人,那她为何还保持着神性?”
葛侣伸手摸向她的脸,紧接着淡然地看着她在自己眼前裂开化成莹光。
“她已经不在了,这是我捏造出来的人,我把她的神性放入其中陪着我……神应该要回到天上去,而不是被困在人间。”
伴随着神女的消散,四周空间忽然出现坍塌的迹象。
“葛侣,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啊!”
叶林北叫喊着想上前阻止她的自毁防止故事混乱,岂料刚迈出一步手腕便被人攥住动弹不得。
他回头瞪了眼傅萧执祈求他放手,可下一刻却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坚定。
不管吗?让她破坏这一切吗?他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他想救人,哪怕那人早已死去——希望她能入土为安,不要在四处游荡。
“叶林北,你救不了她的,我们走吧。”
说着傅萧执拽紧他的手,生怕这人又做出什么冒险的举动。
“你一定能救她的对不对?回答我的问题啊,葛侣她……”
挣扎中他回头看了眼那人,发现她已经褪去了皮囊变成了一具白骨,神性的光辉撒在她身上透过骨架,仿佛洞穿了她的灵魂。
“等等……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离开这里?”
闻言傅萧执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预计二十分钟。”
他看着叶林北的动作,明白他接下来想做什么,于是他松开手,向其点头示意可以行动。
“谢谢你。”
出于对她悲惨人生的同情,叶林北缓慢移步靠近她。
出于对神女与她的尊重,叶林北站在她面前双手合十低头虔诚的祈祷着——愿神慈悲,愿人安宁,愿人间烟火灿烂。
“葛侣……”
呼唤着她的名字,叶林北小心翼翼地拥抱上她的骨架,这是一个来自二十世纪新时代文明的拥抱。
“这世间善恶不分,你爱人却爱错了方式,又或许你一开始便没有选择的权利,葛侣,那些人不值得你为他们付出一切,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你的一生太苦了……我希望,来世你能平安喜乐,自由平凡,向着星辰。”
他说完松开怀抱,眼睁睁看着骨架在眼前化为灰烬,或许葛侣已经释怀了,又或许她是去陪着爱人走上轮回……祝福她们。
当他回过神,扭头就见傅萧执正站在原地愣神地注视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被人信任与等待是件好事。
“萧执,你在等我吗?我回来了,并且是属于你的。”
“……”
傅萧执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向后踉跄了半步,他明白这一天终将会到来,可他却无法接受这一刻。
见到傅萧执的状态不对,叶林北赶忙跑向他检查着他是否受伤,等确认没事后他才故作玩笑地说:“你干嘛突然踉跄了下,要不是你没有身体上的问题,不然我还以为你是被我的土味情话给攻陷了。”
结束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葛侣爱着神女,但其实神女可能压根不存在,当人在经历极度痛苦的时候大脑会分裂出一个虚拟的人格,神女或许是她的副人格,又或许是她的自我救赎,神女与葛侣朝夕相伴,同为一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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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释怀·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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