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的污迹虽然被擦去,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弥漫在空气中。云璎能感觉到,竞赛班里投向她的目光更加复杂,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是一种冷眼旁观的等待,等待她这个“关系户”露出马脚。
她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脊背,更加专注地听讲,认真地演算。云涯坐在她身边,像一座沉默而坚定的靠山,他偶尔会在她遇到难点时,在草稿纸上写下关键提示推过去,指尖轻点,眼神交汇间是无需言语的默契。
(云璎内心OS:我不能输,尤其不能在这里输。我要用实力证明,我站在这里,凭的是我自己。)
她的倔强和专注,像一层无形的盔甲,将那些恶意的揣测隔绝在外。几次随堂小测,她的成绩都稳居中上,虽然比不上云涯、周屿这些顶尖选手,但也足以让一些等着看笑话的人闭上了嘴。
然而,真正的考验很快来临。周末,学校组织了一次高强度的模拟集训,从早到晚,题量大,难度高。连续几个小时高度集中的脑力活动后,不少人都面露疲态。
下午的课间,云璎觉得有些头晕,可能是用脑过度加上昨晚没睡好。她起身想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刚走到走廊拐角,一阵更强烈的眩晕袭来,她下意识地扶住了墙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没事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云璎回头,看到云涯不知何时跟了出来,正蹙眉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担忧。
“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云璎勉强笑了笑,不想让他担心。
云涯没说话,直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汗湿。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腕就往校医室的方向走。
“哎,不用去校医室,我休息一下就好……”云璎想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
“别逞强。”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到了校医室,校医检查后确认是疲劳过度加上有点低血糖,建议她休息片刻,补充点糖分。云涯默默地去小卖部买了巧克力和温热的奶茶,塞到她手里。
“喝掉。”他言简意赅,语气却不容拒绝。
云璎捧着温热的奶茶,看着坐在旁边椅子上,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的云涯,心里暖融融的,那点不适似乎也消散了大半。
(云璎内心OS:他其实……很会照顾人。只是方式有点笨拙,有点强硬。)
“我是不是很没用?”她小声嘟囔,有点沮丧,“才半天就撑不住了。”
云涯看着她低垂的脑袋,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没有人能一直撑住。累了就休息,这很正常。”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很好。比大多数人,都好。”
这不是敷衍的安慰,而是他基于事实的判断。他看过她解题时的专注和灵气,也见过她面对恶意时的坚韧。
云璎抬起头,撞进他认真的眼眸里,脸颊微微发热。“……谢谢。”
在校医室休息了半小时,云璎感觉好多了。两人回到竞赛班时,下午的课程已经开始。他们从后门悄悄进去,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侧目。
云涯仿佛没看见那些目光,径直帮云璎拉开椅子,等她坐下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的时间,云璎感觉状态恢复了不少。然而,在她埋头演算一道复杂的几何证明题时,坐在她斜前方的司懿,忽然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虽然没说话,但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扫过云璎,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说“果然如此”。
云璎握着笔的手紧了紧,但没有抬头。她知道自己此刻的任何反应,都会成为对方攻击的素材。
就在这时,她听到旁边传来“啪”一声轻响。
是云涯合上了笔帽的声音。
他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直射向司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安静下来的教室:
“司懿,你的辅助线,做错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司懿的草稿纸上。那道题确实很难,司懿正在苦苦思索,被云涯当众指出错误,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难堪。
“第三象限的辅助线,应该连接E点和F点,而不是□□。”云涯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从一开始的思路就偏了。”
司懿慌忙低头检查,果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却致命的错误。在云涯清晰的指正下,她的整个解题框架轰然倒塌。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在云涯那洞悉一切般的冰冷目光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狼狈地低下头,用力擦掉之前的步骤。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明白,云涯这不是在单纯地讲题。他是在用最直接、最碾压的方式,回击司懿对云璎的挑衅,无声地宣告着他的维护。
(云涯内心OS:我的女孩,轮不到你来质疑。)
云璎怔怔地看着云涯冷峻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酸涩又滚烫。他甚至没有对司懿说一句重话,只是用他最擅长的领域,轻而易举地瓦解了对方的傲慢,为她筑起了一道无人能忽视的屏障。
周屿在一旁推了推眼镜,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了然。许弋则偷偷在桌子底下对云涯竖了个大拇指。
接下来的时间,再没有人敢对云璎投去任何异样的目光。云涯用他的行动,彻底奠定了云璎在这个竞赛班里不容侵犯的位置。
放学时,云涯自然地拿起云璎的书包,和她一起往外走。
“其实……你不用那样的。”云璎小声说,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
“哪样?”云涯目视前方,语气平淡。
“就是……指出司懿的错误。”云璎抿了抿唇,“那样会不会太得罪她了?”
云涯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她,眼神深邃:“她得罪你在先。”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不允许任何人,给你委屈受。”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眼中,点燃了两簇坚定而温柔的火焰。
云璎看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所有的担忧和不安,都在他这句近乎霸道的话里,烟消云散。
她知道,这座曾经孤寂的冰山,正在为她,一点点融化,汇聚成只围绕她流淌的温暖河流。
而这条河流,拥有足以抵御一切风浪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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