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楹不是今天当伴娘嘛,得帮着嘉慧堵门、换婚纱、招呼宾客,忙里忙外的。”
许楹舒在桌下踢他腿,求他闭嘴。
凌皓旸像没感觉似的,丝毫不受影响,继续道:“早上没吃东西,结果中午的时候就低血糖了。现在可得多吃点,补充营养。”
说着就给她往盘子里夹大虾。
许昭远急得放下筷子准备往厨房去:“低血糖了?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先喝杯糖水?”
宋澜真从沙发起身一路小跑过来看宝贝女儿:“哟哟这都饿瘦了,吃你爸做的这些玩意儿行吗?不行妈妈给你煮汤面吃?”
“真没事爸妈,我已经好啦!”许楹舒急忙解释,还锤一下凌皓旸,让他帮自己证明。
凌皓旸见她这反应,只好违心地瞒下了去医院的部分。
“嗯,我给楹楹带了可乐、巧克力和小点心,她吃完就没事了,叔叔阿姨别担心。”
许楹舒从小就习惯报喜不报忧,坚强得很。
小时候她爸爸在机关单位工作忙,她妈妈是一家国企大厂的科长,不仅工作忙,还要操持家务、照顾家人。
许楹舒想着,自己可不能再给妈妈添乱了,所以许多自己能解决的小问题,也就不会再跟爸妈提起。
即便后来父母没那么忙了,妈妈都已经退休了,她这个习惯还是一直延续着,直到现在。
凌皓旸就知道,她肯定不会把低血糖晕倒还去了医院的事情告诉父母。
可他得说。
哪怕是点到为止,他也要说出来。他总觉得孩子跟父母之间如果只说好事不提坏事,显得生分。
他也藏了私心。
他得让她父母时刻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她可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皮实,万一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就像小时候她跟厂区员工宿舍大院的一个小男孩打架摔到地上,凌皓旸闻声赶到的时候,她倒是已经把那男孩摁倒在地上,可自己腿上磕得青一块紫一块还破了皮。
凌皓旸从家里拿了碘伏和创可贴给她处理伤口,可她回家以后丝毫没提自己受伤的事儿,只告诉爸妈说她把那小男孩打趴下了,还一脸骄傲。
结果那时正赶上升温的时候,天气越来越热,有伤口深的地方没有及时换药,等她觉得不对劲跟父母说的时候已经化脓了,差点留疤。
为此,凌皓旸自责了很久。
因为凌皓旸的妈妈魏淑媛与宋澜真同在那家大厂,关系亲近如姐妹,他小时候顺理成章地以哥哥的身份自居,觉得没有照顾好这个小妹妹。
可许楹舒才不拿他当哥哥,甚至因为个头更高而让凌皓旸叫姐姐,常常扬言“不服打一架”。
两人就在这种谁都不服谁的关系中度过了小学、中学时代,吵吵闹闹的同时,也不自觉地给了彼此多于普通同学数倍的关注与关心。
经过凌皓旸这些年来对许楹舒身体状况、学习成绩、同学关系等各方面大惊小怪的“告状”,许楹舒父母有任何担心、在女儿那里问不出个所以然的话,都会第一时间问凌皓旸。
所以,当许楹舒说自己没事时,许爸许妈仍然悬着一颗心。
等凌皓旸开口说她喝了可乐、吃了巧克力和小点心,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靠着味道还说得过去的西红柿炒鸡蛋、清炒油麦菜和土豆丝,凌皓旸一顿狼吞虎咽,碗中的饭终于见底。
眼见许昭远又要督促他吃虾,他赶紧转移话题:“叔叔阿姨你们不知道,楹楹今天特别幸运,全场那么多单身青年,新娘扔的捧花就直接砸她怀里。”
许爸许妈这下高兴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楹楹,你怎么没告诉我们呀?”
“能接着捧花,不就意味着下一个该办事儿的就是你了吗?看来这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就是。早知道爸爸就应该多炒几个菜庆祝一下……”
多嘴!
许楹舒笑着看凌皓旸,桌子下却用柔软的拖鞋狠狠踩了他一脚。
大人们说的“办事儿”就是婚礼仪式的意思。
许楹舒对这种说法表示很不理解,好像结婚是个什么非常简单的待办事项,到了某个时间点,只需在这一条前面画个对勾,就算是“办完事儿了”。
谈恋爱尚且能碰碰运气。
结婚,哪儿那么容易。
鉴于她见识到的婚姻案例,面对工作以后父母的催婚暗示,她一律选择视而不见。
如果是明示,那她就直接说自己是“不婚主义”。
只可惜爸妈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只觉得是没遇到合适的人。
许楹舒说:“我可不结婚!单身多好呀,能天天陪你们。”
“这孩子,瞎说。”宋澜真问,“楹楹,你接到的捧花放哪里啦?妈妈帮你摆出来,说不定能招桃花呢。”
“就在我房间的桌子上。妈你拆了插花用吧,嘉慧婚礼用的花材都不错的。本身就是花儿,能招什么桃花,我可不信这种玄学。”
许楹舒极力弱化“捧花”的特殊含义,只希望爸妈能把它们当做普通鲜花对待。
末了还补充一句,“反正不结婚挺好。”
宋澜真八卦起来:“我听说你杨阿姨家的女儿接了一次捧花之后,一个月之内就闪婚了!这种事情说不好的。”
凌皓旸见她不喜欢被催婚,也开始帮腔:“阿姨,现在大家都结婚晚,楹楹年纪还小呢,不着急。”
宋澜真笑吟吟地去取捧花:“都25了,也该考虑了!皓旸,你们男孩子不急的,女孩子可不一样,年纪越大越挑不着好的。”
这些话许楹舒已经听了许多遍,耳朵都要起茧子。
上学时候不让早恋,一毕业工作之后就得立马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优秀的人快速结婚生子,这才算“完成任务”。
她小声阴阳怪气地重复妈妈的话:“一个月就闪婚~~年纪越大越挑不着好的~~”
说完又嘟囔,“那我就找个年轻弟弟谈恋爱呗,非要结这个婚干嘛。”
许昭远此时已经去沙发上翻通讯录想着怎么给她介绍对象,宋澜真则专注找花瓶、整理花束,两人已经完全沉浸在女儿接到捧花、马上就会天降有缘人的喜悦中,并没有听到她的自言自语。
可凌皓旸听到了。
被凌皓旸那双深邃的眼睛凝视半天,许楹舒一歪头:“瞪我干嘛,不结婚犯法啊?”
凌皓旸收回目光:“荼毒未成年会犯法。”
许楹舒还在嬉笑着跟他辩论“我又没说找未成年,专盯着十**岁男大不好吗”之类,凌皓旸的电话响起。
他一看,是妈妈打来的。
许楹舒一直觉得,他的妈妈魏淑媛人如其名,平日里温柔得很。
此时,从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凌妈妈罕见的怒音:“凌!皓!旸!你扔洗衣机里的衣服怎么又不掏兜!现在洗衣机里头全是卫生纸碎屑!”
把耳膜都刺痛的声音,让凌皓旸默默把手机拿远了些。
他小声道:“知道了妈,我回去处理。”
许楹舒咯咯地笑得开心:“你西装兜里为什么会有卫生纸?”
凌皓旸:“祖宗,你还好意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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