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母亲眼皮底下搞事

第六章:在母亲眼皮底下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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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云铮病倒,云府的天仿佛塌了一半。往日里井然有序的宅院,此刻虽不至于乱套,却弥漫着一种无主的惶然。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说话也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了主屋的静养。各房姨娘和小姐们更是闭门不出,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云初袖知道,这是她等待已久的机会,也是风险最高的时刻。她必须行动,却又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次日清晨,她换上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未施脂粉,眼圈微微泛红,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憔悴和忧虑,前往主院给母亲周氏请安。

周氏一夜未眠,形容枯槁,正由丫鬟伺候着用一碗几乎没动过的清粥。见到云初袖,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声音沙哑:“袖儿来了,你父亲刚服了药睡下,莫要吵他。”

“女儿省得。”云初袖乖巧地行了一礼,走上前,接过丫鬟手中的粥碗,柔声道,“母亲,您多少用一些,父亲还需要您照顾,若是您也累倒了,这个家可怎么办?”她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依赖和关切,瞬间击中了周氏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周氏的眼圈顿时红了,拍了拍云初袖的手:“好孩子,难为你这么懂事。”她勉强又喝了两口粥,便挥手让丫鬟撤了下去。

云初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起美人锤,轻轻为周氏捶着肩膀,动作轻柔,一如她平日的温顺。她沉默了片刻,才用带着几分犹豫和怯怯的语气开口:“母亲……女儿昨日听染秋说,库房那边好像在清点东西?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外头那些事?”她适时地流露出对家族困境的隐约知晓和不安。

周氏叹了口气,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是啊,你父亲病倒前,似乎有意将库房里那批积压的次品处理掉,好歹……好歹能回笼些银钱,应付眼前的难关。”她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云初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声音更轻了,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担忧:“母亲,女儿不懂外面的大事。只是……只是觉得,若是急着处理,会不会被那些坏人……被赵家他们压得更低的价钱?咱们云家岂不是更吃亏?”她巧妙地将“抛售”引向了“怕被压价”的角度,这符合一个担心家族利益的单纯女儿的心思。

周氏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你说得何尝不是道理?可眼下……你父亲病着,外面逼得又紧,福伯他们也是一筹莫展……唉!”她又是一声长叹,充满了无力感。

云初袖观察着周氏的神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停下捶肩的动作,转到周氏面前,蹲下身,仰起脸,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孺慕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母亲,女儿人微言轻,帮不上父亲和母亲的大忙。但……但女儿想,或许……或许可以试试别的方法?”

周氏疑惑地看着她:“袖儿,你有什么法子?”她并不指望这个一向“愚钝”的女儿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当是孩子气的安慰。

云初袖低下头,摆弄着衣角,显得有些紧张,声音细若蚊蚋:“女儿……女儿平日绣花,有时绣坏了,舍不得扔,就会托人悄悄拿到城南的小市集上去卖,虽然价钱不高,总比烂在手里强……女儿想,库房那些料子,既然在潞州卖不上价,是不是……是不是也可以试试别的路子?比如,托可靠的行商,带到远一些、赵家势力够不着的地方去?哪怕价钱低些,只要能换成现钱,解了燃眉之急就好……”

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充满不确定,将一个深闺少女能想到的、最“异想天开”的办法,以一种怯生生的方式提了出来。她没有提及任何具体的路线或市场,只是提供了一个模糊的方向——“远一些的地方”。

周氏愣住了。她完全没料到云初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想法听起来幼稚,甚至有些荒唐,远水难救近火。但不知为何,看着女儿那双清澈见底、满是真诚和担忧的眼睛,再联想到眼下走投无路的困境,这个荒唐的想法,竟然像一根救命稻草,在她死寂的心湖里投下了一丝微澜。

“远一些的地方……”周氏喃喃自语,“谈何容易?漕运被卡,陆路耗费巨大,且时间漫长……”

“母亲,”云初袖适时地加重了一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女儿听说,有些走惯了小道的行商,自有他们的门路,虽然险些,但或许……或许能快一些呢?总好过在这里坐等赵家宰割……”她再次强调了“险”和“快”,并将之与“坐等宰割”对比。

周氏的心剧烈地动摇起来。是啊,坐等就是死路一条。或许……或许真的可以搏一把?就算失败,损失的也只是一批本就难以脱手的次品。万一……万一成功了呢?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向被她认为需要庇护的女儿,第一次发现,在那张柔弱顺从的面具下,似乎隐藏着一种她从未察觉的韧性和……智慧?不,或许不是智慧,只是一种绝境中迸发的本能吧。

周氏沉默了许久,久到云初袖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终于,周氏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她拉起云初袖的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袖儿,你的心思,母亲知道了。这话,你千万不可对第二人提起,明白吗?”

云初袖用力点头,脸上适时的露出被信任的激动和郑重:“女儿明白!女儿绝不会对外人多言半句!”

“好。”周氏压低了声音,“库房那边,我会让福伯以清理积压、腾挪地方的名义,将那批次品绉纱单独封存起来。至于寻找行商门路之事……”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会让福伯暗中留意,看看有没有可靠的人选。此事关系重大,必须绝对保密。”

云初袖心中狂喜!成功了!母亲不仅同意了处理次品,更默许了“另寻门路”的方向!虽然具体执行交给了福伯,但这已经为她接下来的操作打开了最关键的一道门!福伯是父亲的心腹,由他出面,比自己或母亲直接操作要隐蔽得多!

她强压下激动,眼中泛起泪光,紧紧握住周氏的手:“母亲……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父亲和云家,都离不开您。”

这一刻,她的话语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无论周氏出于何种考量同意了她的建议,至少,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母亲选择了尝试破局,而非坐以待毙。

从主院出来,云初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那番表演,耗尽了她的心力。每一步言语,每一个表情,都经过精心算计,不能出一丝差错。

现在,明面上的“栈道”——处理次品绉纱——已经由母亲周氏授意,福伯负责,开始铺设。这能有效地吸引赵家乃至其他对手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云家已经开始绝望地抛售资产,从而放松警惕。

而真正的“陈仓”——通过野猪岭古道将优质货物运往岭西秘市——则需要她立刻与忠伯对接,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如何将这两条线巧妙地衔接起来?

云初袖回到静心斋,沉思良久。福伯负责处理次品,这本身就是一个机会。如果能让忠伯推荐的人,以“收购次品”的行商身份出现,明面上低价买走那批问题绉纱(这部分损失可以接受),暗地里,则利用这次交易作为掩护,调动人手和骡马,为后续运输优质货物做准备?

这个想法让她眼前一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两条线交织在一起,更能迷惑对手!

她立刻开始构思如何将这个想法传递给忠伯。直接见面风险太高,小环这条线也不能频繁使用。她需要一种更隐蔽的方式。

她想起生母留下的杂记中,提到过一种用特定药材汁液书写的密信,遇热或遇水才能显形。她立刻翻找起来,果然找到了一种名为“无影草”的药材记载和配方。

事不宜迟,她借口要调配安神的香囊,让染秋去药房取了几味常见的药材,其中巧妙地混入了制作“无影草”汁液所需的几样。然后,她将自己关在房里,按照配方,小心翼翼地调制了一小瓶无色无味的药水。

用细毛笔蘸着药水,她在一条普通的白色绢帕上,写下了下一步的指示:

“母已允处理次品,福伯主理。可遣可靠人,扮行商,明购绉纱,暗筹人手骡马。古道路线、秘市详情,亟待详议。三日后,子时,老地方。”

写完后,字迹迅速消失,绢帕上看不出任何痕迹。她将绢帕折好,放入一个装着普通安神药材的香囊里。

如何将这个香囊送到忠伯手中?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云初心。

她拿着绣好的玄色剑穗和那个安神香囊,去了弟弟的院子。云初心正因为父亲病倒和府中压抑的气氛而闷闷不乐,见到姐姐,才露出些笑容。

“心哥儿,你看,剑穗给你绣好了。”云初袖将剑穗递给他,又拿出香囊,“这是我新配的安神香囊,你近日读书辛苦,又担心父亲,晚上放在枕边,能睡得好些。”

云初心高兴地接过:“谢谢五姐姐!还是你最疼我!”

云初袖状似随意地接着说:“对了,我昨日去给母亲请安,听母亲说起忠伯染了风寒,还扭了脚,老人家孤零零守在祠堂,真是可怜。你明日若得空,替姐姐把这个香囊给忠伯送去吧,就说是我一点心意,让他也安神养病。”她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递给云初心,里面装的才是那条写了密信的绢帕。

云初心不疑有他,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五姐姐你就是心善!”

看着弟弟纯真的笑脸,云初袖心中掠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决然取代。为了守护这份纯真,她必须走下去。

第二天,云初心果然趁着习武的间隙,跑去了祠堂,将香囊交给了忠伯。忠伯接过香囊,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深深看了云初心一眼,低声道:“谢五小姐、少爷挂念。”

消息顺利送出。云初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将是决定性的时刻。忠伯需要时间安排“行商”人选,并准备好古道的详细资料。而她,则需要稳住心神,继续扮演好她的角色,同时密切关注福伯那边“处理次品”的进展,确保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云府上空,阴云依旧密布。但在这片阴云之下,一场无声的、关乎家族命运的暗流,已经开始汹涌流动。明栈已修,只待暗渡陈仓。

云初袖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窗棂。她的眼神,平静之下,是如同深海般的暗涌。

风暴眼,已经形成。而她,正站在风暴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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