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过，要教我的话，是真的吗？”
两面宿傩的嗓子治好了之后的某一天，十一正坐在屋子的窗户边，逗弄着一只落在她窗台上的小鸟。
听见他的声音，十一看了过去，挑眉说道：“自然是真的，怎么？你想要学？”
两面宿傩站在院子里面，表情认真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收起手指，那只鸟儿也展翅飞走。
两面宿傩眼前一花，窗户后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下意识地朝着樱花树下看去，果然看见她坐在那里的身影。
十一替倒了杯茶，举着杯子说道：“想要跟我学法术，可就要叫我一声师父啊。”
两面宿傩闻言，一下子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再次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十一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看着跪在地上看她的孩子眨了眨眼睛，最后‘啧’了一声说道：“你这跪得未免也太快了，总觉得我好像是吃亏的那个呢？”
十一歪着头想了一会，总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对。
两面宿傩当下朝着她磕了一个头，说道：“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愿意教我。”
“说得好像我是什么人似的。”十一闻言忍不住小声嘀咕地说道，还低头顺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摆。
“你答应教我了？”
察觉到十一态度的转变，两面宿傩有些开心地说道。
十一连忙伸手摆了摆说道：“等等，等等，就算我要教，你要学，也先要看看你的体质适不适合啊。”
“适……合？”
两面宿傩疑惑，这还要讲究什么天分吗？
十一叹了口气，说道：“我的能力啊，其实不是很适合人族来修炼的，尤其是这里的人族，而且你的体质也有些特殊……。”毕竟是扭曲的带着诅咒的灵魂。
毕竟之前她顺口一问，也没有事先仔细查看过，现在总觉得好像自己口花花一样。
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这方天地根本就不是十一诞生的天地。
十一本名并不叫十一，那只是她在族中这一辈的排名，至于真名嘛……
抱歉，因为族中长老还没来得及给她起呢，她就从族地里偷偷跑了出来，之后又被那糟心的昆仑镜给带到了这边来了。
这边的灵气跟浩瀚如海洋的上古洪荒比起来，那就像是一条蜿蜒纤细的溪流。稀薄的十一都没眼看，就连许多的大型术法都不能用出来。
灵气稀薄的结果，就是这边的人族，根本就比不上洪荒大地上的人族。
就不说种族不同功法不同了。
这边的人族还有另一点比较奇怪的，就是他们好像自成一体，有自己各式各样的奇怪术法和能力。
跟洪荒相比相差甚远，不过也算是贴合这方世界的能力了。
这里还有一些奇怪的能力体系。
比如说咒灵，竟然全都是人类的负面情绪所产生的。比如说什么嫉妒啦，恐惧啦，恨意啦。
虽然说诅咒只能靠诅咒拔除，咒灵只能由天生带有咒力的咒术师来拔除。
但是对于十一的清和正气的灵力来说，也是可以消除反面情绪诅咒的能力。所以对她来说，咒灵跟没开智的妖怪差不多。（指特级之下的那些）
还有另一种，是这几年才开始盛行起来的，被称作为鬼的一种生物。
这种完全只能在黑暗中出现的鬼，最害怕的就是太阳，靠吃人血肉增长实力。
只要不被太阳晒到，就不会死，就算是你将他折断四肢，剁成肉泥，他也能无数次让身体再生出来。
可以说是一种非常让人恶心的生物了。
十一原本是不知道鬼的，毕竟她经常十多年都不会下一次山。
之所以知道这种生物，还是因为偶然有一个倒霉的鬼跑到了她的地盘上。在被她抓住之后，反复都没有杀死他，实验了多次得到的这些答案。
最后折腾到了天亮了，太阳出来之后，那个可怜兮兮的鬼才化为灰烬。
他甚至都不再恐惧死亡，而是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流出了解脱的泪水。
“哎。”
无奈地叹了口气，十一觉得自从收养了这个小孩之后，叹气的次数呈直线上升，真是喜忧参半啊。
——要不……再丢回去？
十一的脑袋里默默地冒出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两面宿傩不知道她在沉默中想了些什么，但是之前开心的面孔现在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十一换了一个姿势，撑着矮桌半趴在上面，懒洋洋地说道：“倒也不用跟快要死了一样，脸色那么难看，虽然不能学习我的能力，但是我看过了，因为你带着诅咒出生，倒是一个很好的当咒术师的料子。”
“咒术师？”
这是一个两面宿傩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称号。
十一简单地和他解释了一下咒力、诅咒还有咒灵和咒术师的各种关系，然后才说道：“你的能力有点天注定，其实倒也不必纠结于我的能力。”
毕竟想要修到她这种程度，除了天赋，还需要大量的灵气供养，凭借这个世界灵气稀薄的程度……估计要把半个世界的灵气都给吸光吧。
两面宿傩闻言也沉默了。
在这边生活的几天下来，虽然十一并没有很特意地展示过自己的实力，但是从平常细节就可以从已经融汇到她生活中的能力看出她的强大。
两面宿傩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但是十一也很明确地和他说了。
她可以教，但是他最终也只可能学得半上不下的程度，根本就不可能达不到他想要成为神鬼的地步。
两面宿傩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说到要教徒弟呀，十一还真没什么经验，尤其还是她没怎么涉猎过的咒术师。
这么多年下来她根本就没怎么下过山，最近的一次还是前几天，下山去给两面宿傩换了些吃的和用的。
她盘算了一下，觉得也到了应该下山的时候了。
她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红色衣裙，对两面宿傩说道：“我下山一趟，去去就回，你在家看门吧。”
“知道了。”
两面宿傩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也没有想要跟去的想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应是。
既然心中有了大概的想法，十一想象来是一个行动派，不然也不会只是冒出一个念头，就将两面宿傩给带回自己家来了。
所以她挥了挥衣袖，就下山去了。
十一的居所在大山深处，距离最近的也只是一个不大的村子，里面住着几十口的人，过着自给自足的拮据生活。
这种只能勉强生存的村子里，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咒术师。
所以她也没有停顿，直接越过一连几个村子，或者是规模不太大的小镇，最终到了一个繁华的城池。
现在这个时代，咒术师大多都是家族式的，或者是咒术师的家族有目的性地收养一些天生拥有咒力的孩子，培养当做门徒。
因为不管是诅咒、咒力的实用知识，还是和咒灵交手的经验和后续的治疗，亦或者是书面记录的珍贵文字资料，都需要钱财去支撑。
所以这个时代的野生咒术师实在是太少了，根本发展不起来。
十一想要得到咒术师的相关资料，就只能去繁华的城池，寻找咒术师家族。
到了一个城池，她停下了脚步。
或许是已经太久没有下过山，去过城池了，她都不知道，现在外面已经发展得这般繁荣热闹了。
宽阔的大街上有不少卖东西的人，和林立的商铺。
熙熙攘攘的人群穿着各种鲜艳的衣服行走在其中，孩子开心地穿梭在人群中嬉闹，空气中都传来一股特殊的食物香味……
她隐匿身形站在一间屋顶的上方，看着下面的大路上还有两辆牛车慢悠悠地经过，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其中一辆马车上。
她轻踩瓦片飞起，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这辆牛车的顶端，认真地透过木板感知了一下坐在里面的人，最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嗯，是一个拥有咒力的诅咒师。
而且竟然还坐着牛车，估计是什么大家族的直系成员吧。
十一深感自己运气还不错，刚到地方就遇见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当下就懒洋洋地在车棚顶上坐了下来，支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跟着牛车晃晃悠悠地走了。
“嗯？”
牛车中的白发男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抬起头向上面看去，最终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被黑色布条遮挡住的眉眼忍不住皱起，他似是有些疑惑。
但是最终却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现而放弃，想着或许是这段时间思虑太重，有些杯弓蛇影了吧。
牛车在车夫的驾驶下平稳地前进，最终停在了一扇威严古朴的大门前。
十一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在她眼中金光的大门，有些忧愁地皱起了眉毛。
这可不好办啊。
她虽说是一只凤凰，算是得天独厚，但是说到底也还是一只妖怪。也没到可以随意进出，人间皇者的居所的地方。
毕竟人间帝王是天选之人，身负一丝的天道法则，十一是不能接近他所居住的地方的，不然会沾染业果。
他是住在皇宫里面的人吗？那这样就麻烦了啊。
有些烦恼地叹了口气，十一看着牛车中的男人掀起帘子走了出来。
他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梳成马尾绑在脑后，插着玉簪，双眼还蒙着一条黑色布带。下了车之后，便拢着袖子朝着大门处走去，而车夫也牵着牛车，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那边还停着大约有三四辆牛车的样子。
就在十一坐在上面，打算是不是要换个目标的时候，那扇门内又走出来另一个，身上具有不低咒力的男人。
那是一个黑色长发的俊俏男人，低垂着眼帘，让人一眼就看见了他浓密卷翘的睫毛，面无表情，显得有些清冷。
十一看着他走到旁边的牛车旁，候在这里的车夫恭敬地叫了他一声‘禅院大人’。
这个名叫禅院的男人点了点头，利落地跃起上了牛车。
牛车等来了主人之后，又慢悠悠地开始掉转头要走。十一双眼亮了亮，瞬间抛弃了这辆车，跟上了另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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